177 反心(1 / 1)

刘开担忧的不错。不过几日之间,就有朝臣跳了出来。

顾及着琅琊王的身份,不敢直接指责他,却把剑锋对向了谏官。上奏说某几位议政大夫近来“士风颓敝”。

小皇帝刘肇还年幼,不通政事,奏章一向是摄政的人代他看的。这个人从前是窦宪,如今,换成了琅琊王。

他看后,大为恼怒。对着心腹的属臣们道,“说什么士风颓敝...那几个谏官不就是上奏,为我请了一些封赏么,提醒陛下他忘掉的事。我是皇室的尊长,这些难道不应该吗?”

心腹们都喏喏地称是,劝他息怒。

但琅琊王还是很恼怒,将那些奏章一把掼到了地上,“指桑骂槐,以为本王听不出来吗?何况事情也不说清楚,光就这么四个字,隐隐绰绰的,更是往我脸上抹黑。真是...叫人咽不下这口气!”

他的心腹们,多是只会奉承拍马之人,跟着在旁辱骂。但也有一些心思灵敏的,劝他说,“事情已经发了,王爷现在再骂,也无济于事了。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应对。”

琅琊王点点头,渐觉此事棘手。

——那几个为他进言请封的谏官,其实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按说此时,坐视不管就是了。只是他心中别有打算。就像他先前同儿子说的那样,如果没有待好这些投奔者,不仅是冷了他们的心,更是冷了其他想要投奔的人的心。他还打算指靠着这些人,更进一步呢......

可,如果救下了那些人,他的声名或多或少的,总要受损。

他想到这里,心头烦闷,开始怀疑那个弹劾他的人,是窦宪指使。带着气问身边的长随,“成息侯近来都在做什么?”

长随刘和低声地说,“盯着的人说,成息侯一直呆在寿康宫里。”

琅琊王有些怀疑,“一步都没出去?”

刘和道,“半个月了,一直呆在宫里,连窦府都不曾回去过。”

琅琊王听的疑心消尽,转而嗤的一声笑,“倒是好笑。”

刘和奉承道,“如今有王爷坐镇,他哪里还敢乱来?自然是深锁宫禁,在太后的羽翼下,当个缩头的王八了。”

琅琊王哼笑了一声。又想了想,最终决定忽略眼前的一些细小损失,去追求实际的东西。吩咐刘和,“想办法,让人把出头的那个什么,霍......”

刘和补了一句,“霍平。”

琅琊王点点头,随口地说,“你去想办法联络人,把那霍平拉下去。不许他再在朝堂上乱说了!”

刘和应下,出去了。

而此时的窦宪,正在寿康宫里和妻儿呆在一起。

他早先命人做了十来件小婴儿的衣服,今日正好都得了,他又近来无事,兴致勃勃地叫都拿了来,他亲自一件一件地给女儿试。

履霜坐在旁边,看他不知疲倦似的,前前后后给女儿换了许多套衣服。石榴都有些烦了,小手挥舞着,想打掉他的手。但窦宪哄着,“不闹不闹,给你穿美美的衣服呢。”

窦武也在旁边帮腔,“就是。石榴听话,等选了一件最好看的,你穿上了,就是最可爱的小姑娘。”他笑眯眯地去摸石榴的脑袋。小婴儿的头发还很短,摸上去毛茸茸的。他忍不住来回地摸。

窦宪看的皱眉,责备说,“别瞎摸你妹妹。仔细按到她卤门,把她摸傻了。”

窦武听的很不高兴,“怎么会?我很小心的。倒是爹你,给石榴换衣服,力气这么大做什么?石榴的脖子都被你勒红了。”他说着,把妹妹抱了过来,对着她笑,“哥哥给你穿,好不好?”

见石榴嗯嗯啊啊的,又说又笑,显然是很喜欢窦武,窦宪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孩子,怎么一点都不认生?对着儿子道,“喂,你给她穿衣服就穿,别摸她脑袋了。”

但窦武一方面要和他作对,另一方面确实喜欢妹妹的头发。假装没听见,伸出手又抚了几下。

窦宪看的很光火,指着窦武说,“不许摸了听见没?再摸,把她摸秃噜了!”又对石榴说,“听得懂爹的话吗?”他比划着,“不能让人摸你脑袋,知道吗?”

然而石榴听不懂,嘻拉着小嘴看着他。

他觉得无力,摆了摆手,“随你们吧。”指着刚才石榴穿过的一件粉蓝色衣服,说,“窦武,给你妹妹换那件。她穿那件最好看。”

但窦武摇着头说,“不要。刚刚我看她穿那件,袖口有些紧,她皱了眉,还哼唧了。我看,她喜欢身上这件。”

窦宪端详了下女儿身上的那件。是鹅黄色的。也还行吧,只是不出彩。便道,“她穿这个不好看,换粉蓝的给她穿。”

但窦武搂紧了妹妹,“不。女孩子就应该喜欢什么就穿什么。是不是,石榴?”

窦宪见女儿笑嘻嘻的,好像听得懂哥哥在纵容她。忍不住说,“这孩子。跟我在一起的时间最久,结果根本不亲我,谁抱她都笑。我看,她将来要被坏小子拐掉。”

他随口的一句话,令履霜和窦武都听的不悦。他这时候也自悔说话太随便,万一不幸言中了怎么办?忙不迭地解释,“我是开玩笑。”

但窦武当真了,想想石榴确实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他抱着也笑。上次,有个新来的宫女见她玉雪可爱,忍不住偷偷抱她,结果她也是笑。

想到上次在窦府里遭遇到的刺杀。生活里的危险有那么多。石榴本来就小,何况生性不防备人。这样的话,若将来碰到什么对她有敌意的人怎么办?她恐怕连呼救都不会。

很忧心地抱住她说,“石榴,以后不能谁抱你,你都笑,知不知道?除了爹娘和哥哥抱你,其他人你不能让他们抱。”

窦宪在旁嗤之以鼻,“半岁不到的孩子,你和她说这个,她哪里听得懂?”

但窦武听不进去,还是在和石榴说,“如果有外人来抱你,你要大叫,你还要打他,知道吗?你打一下哥哥。”说着,握住她的小手在自己脸上轻轻地打了几下。

石榴有些急,缩回了手,嘴一扁,要哭。窦宪最怕她哭。这孩子的嗓门特别的高。责备儿子说,“她又听不懂。看你握住她的手叫她打,都把她吓怕了。”起了身,去窦武那里抱石榴。

但窦武辩解说,“不是的,她是舍不得打我。”

窦宪不信,“你就吹吧。”

履霜见儿子嘟囔着“真的”。忍不住笑,“好好,石榴就是舍不得打哥哥。”她把女儿接了过来,看她肌肤上有点红,心疼地说,“你们俩啊,把石榴当个什么。前前后后折腾了快一个时辰,不停地给她换衣服。那些衣服落过水没?”

窦宪支吾着,“好像...洗过了吧。”

但她凑近闻了一下,衣服上面没有香味,满满都是新的布料味,一定是没洗过的。自责地说,“也怪我,方才也没多问一句,就让你们俩胡来了。以后新做了衣服,给石榴比一比就是了,不许老给她换着穿。小孩儿家的肌肤娇嫩,看看,都红了。”

窦武凑过来一看,果然。顿时大为后悔。

履霜安慰他,“没事,下次不这样就行了。走,咱们带着石榴去洗个澡。”

窦武很高兴地答应了一声,“我去给她拿小鸭子。”

窦宪看着他们母子三人结伴去了浴池,心下温暖而安慰。

自石榴一天一天的长大,他和履霜一直在制造着兄妹两个多接触的机会。比如说要递东西给窦武,总是先让石榴拿着,过一遍她的手,再给窦武。对他说那是妹妹给的。

素日里也一直对两个孩子公平而待,甚至隐隐地,给窦武更多的关注和爱。

到如今,窦武对石榴的抵触几乎已经消失了。

他从最开始的“有她没我”,变成了有些好奇,睡不着会去逗逗妹妹。慢慢地,又成了在读书,会突然的放下书,跑去石榴的房间看她。有时候碰到石榴在睡,会很失望,问,“她什么时候才醒过来?”

窦宪觉得好笑,有一次嘲笑他,“你是不是很想她醒过来,和你一起玩?”

窦武的脸涨红了,否认,“不是,我是闲的没有事情做,随意问问。”

他说完,怕窦宪揪着不放,假装不在意地半天没去看石榴。

但到了晚上,心里大大地后悔了起来。跑去石榴的房间,和她呆了整整一个晚上。像要把之前错失的都补上。

到如今,窦武已经再没有先前的害怕了。他已经完全地接受了妹妹了。每天耐心地陪她玩,教她说话。

窦宪觉得一切都在变好。他所失去的,上天一样一样的还给了他。权利、妻子、爱子、爱女、兄弟......

他曾经有过十一年的迷惘,不知道人生存活的意义是什么。每天只能靠□□、喝酒、杀人来平复空荡荡的内心。

在经历了呼屠和窦芷之死后,他同样迷茫过。怀疑自己,痛恨自己。甚至有过这样一个念头:改变吧,去重新做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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