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离派出所有点远,周周很担心外公和周妈妈,催着小舅舅打了几次电话,确定外公已经在病房睡着了,才安心一些。
一路上,周周都非常自责。买卖房子的主意是自己出的,住进外婆家也是自己一百个愿意的,没想到那个混蛋会钻空子,在大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时冲到外婆家去闹事!这事儿在重生前的十年里是绝没有发生过的!
最主要的是,不仅吓到了二老,外公还因此受伤,让周周心里像是被刀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不自觉地把大部分责任都算到自己的头上。
到了医院,三人直奔病房,外公还在睡,周妈妈的伤明显上过药了,只是精神不好,眼睛还是红红的,看见周周满脸的心疼和担忧。
周周不想像电视剧里一样,在这样的时刻全家人抱头痛哭,而且此刻,她心里满满的都是愤怒和自责,无处发泄。
再次仔细询问了外公的情况,万幸没有骨折,只是因为早年摔过一次,腿上有旧伤一直不好,这一脚加重了原先的旧伤,加上年纪大了,还有糖尿病,主治医生是周妈妈的高中同学,也很上心,明确表示不敢用重药,只能建议保守治疗,住院观察。
周周非常清楚,老人家本来的身体机能就退化,加上新伤旧疾,只要一住院,缺乏锻炼和走动,那绝对算得上是晴天霹雳。
医生的建议是先养几天,如果有好转了,没有其他新的情况,就可以在家人的搀扶下走动走动,但要适量。另外,作为老同学,他还主动帮周妈妈开具了两份验伤证明,怎么严重怎么写,以便于解决这次纠纷及周妈妈之后离婚时的证据。
“还有啊,姣姣,你们这次一闹,派出所那边也是有案底的,你可以去找一找老何,他不是在派出所当了个小官嘛,让他帮忙给你出具一张那边的证明,说明这次上门闹事的情况,这样到时候法院判了对你们更有利一些,你们非但不用分财产,还能问那个混蛋要一笔赔偿款。”
周妈妈的名字是罗姣,大家都喜欢叫她姣姣(此处因为是周周的妈妈,所以一直喊“周妈妈”)。
“谢谢你啊,张哥。”周妈妈小心收好写着外公和自己的验伤证明,送老同学走出病房:“你费心了。”
“别客气,都是老同学,当年的同学情谊,这么多年了,可不是现在这些小P孩能比的。”张医生笑着拍了拍周妈妈的肩膀:“你也别难过,早点解决这些麻烦,才能和女儿过上好日子。”
又客气了几句之后,目送张医生回办公室,周妈妈才转身走进病房,听见小舅舅在和周周说话。
“这件事不能怪你,是他上门闹事在先。只是你们记住了,自己还是孩子,是学生,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手打人,更不能动刀子。”说到后来,小舅舅干脆拉上了一旁的罗涛:“万一把他打坏了、砍死了,咱们明明是受害人,最后反而说不清楚了。”
“爸,你看他那嚣张的样子,是欺负咱们家没人吗?打了姑姑还踢爷爷……”
“你给我闭嘴!你懂个P!”不等罗涛说完,小舅舅一巴掌就招呼过去:“小孩子家家的,别净整那些没用的,打打杀杀有用的话,中国到现在还是在皇帝的通知下吃吃喝喝,怎么会变成现在和谐的社会主义?既然咱们现在是弱者,当然是受了法律保护的,咱们就用法律解决!”
说着,小舅舅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快七点了,一大家子晚饭都没吃,就让小舅妈留下照顾外公,等回来时给他们带吃的,领着周妈妈、外婆和两个孩子到医院门口找了一家饭馆,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讨论。
“姣姣,我看啊,这件事你还得快点办。”小舅舅夹了一块小炒肉放进嘴里,边嚼边说。
周妈妈一脸无奈:“我的老房子刚卖掉他就知道了,消息这么灵通,而且老爹还在医院呢,我哪里还能去买房!”
“老爹这里你不用担心,不是有医保嘛,还有我呢,而且这是在医院,他钥匙还敢来闹,就算咱们同意医院也不肯呀!”小舅舅一边吃一边说:“他被派出所拘留的日子里,咱们抓紧把事儿办了。明天让珍珍(小舅妈)守店,你去超市请个假,我陪你去看新房,如果好的话,我也买一套,和你挨一起,写涛涛的名字。然后咱们就去法院起诉!”
“爸,那我也要去!”罗涛一听见老爸要给自己买房,立刻两眼放光的吼道。
小舅舅斜眼瞪着他:“你去个毛线!明天带上书和作业本,给我在医院陪着爷爷奶奶,好好复习,准备中考!你要是考砸了,老子收回给你的所有房子和钱,给我睡马路讨饭去!还是周周跟我们去好了。”
见罗涛还有些不情愿,一旁的外婆开口了:“涛涛,明天你妈要守店,你爸他们看房子,爷爷又在病床上,咱这儿每个人可不行啊,特别是每个男人,我这心里不踏实……”
外婆的话深深激起了罗涛的保护欲望,立刻拍拍胸脯应承下来。
借着,小舅舅又安排了外公病床前的陪夜:他们家自己开店比较方便,所以晚上由他和小舅妈轮流陪护,白天有外婆在,周妈妈需要上班,只要休息就来给外婆帮忙,两个孩子的学习绝不能落下。
对于这样的安排,大家都没有意见,匆匆吃完后给小舅妈打包,给外公点了碗馄饨,匆匆赶回病房。
外公已经醒了,精神还不错,只是一动弹腿就疼。
大伙儿陪着外婆给他喂馄饨吃,周妈妈给外公里里外外好好收拾了一下,让周周和罗涛负责跑腿,把缺的日用品买齐了才回家,留下小舅舅一个人照顾外公。
到家已经十点多,周周也没心情看书,大家洗洗就睡下了。
第二天是中秋,一大早吃了早饭后,小舅妈直奔店里,罗涛陪着外婆去医院,周周则和周妈妈一起来到了派出所。
周妈妈已经在路上给在派出所的同学打了电话,直接在派出所的大厅等。
“咦,小姑娘,你怎么一大早的又来了?不会是来看你爸的吧?”刚进大厅,做完帮周周他们办手续的警察叔叔一眼就认出了她,笑着走过来问道。
“叔叔好!”周周对这个警察叔叔非常有好感,立刻笑着打招呼:“你就别逗我了,怎么可能来看他!我们打算起诉离婚了,我是和我妈来开证明的。”
警察叔叔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俗话说‘劝合不劝离’,不过你们家这情况呀,我着暴脾气还真忍不住劝离的,是该起诉!只不过,这个证明可能有点麻烦……”
“没关系,我来签字,有问题算我的!”就在警察叔叔低头思考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男声:“老刘,我正要找你。昨晚这事儿是你办的吧?这是我老同学的家事儿,这回你可得帮帮忙!”
转身见到来人,警察叔叔立刻笑了:“原来是你的同学,有你签字就好办了,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材料。”
“老何,你来了。”周妈妈见到人,立刻笑着打招呼,
“何叔叔好!”不用说,面前这个男人一定就是妈妈说的那个姓何的老同学,周周立刻叫人。
何警官看着周周感叹:“真没想到,你女儿都这么大了!你放心,这件事儿我一定放在心上,你赶紧拿了证明就赶紧去办手续,我一会儿和老刘琢磨琢磨,看能不能把那个混蛋多拘留几天。”
-_-!!!
还能多拘留几天?
周周不得不感叹,十年前的派出所果然很牛掰!不过,这能耐用在这种人身上,她绝对一万个支持!
证明很快就到手了,前后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
告别何警官,周妈妈带着周周感到医院看了看外公,立刻就和小舅舅一起去新房的售楼大厅看房。
楼盘是新开的,看的人不算多,三人都看中了一栋江景特别好的楼,总高十五层,他们选了9楼,两对门。
剩下的是半手续付款的事儿,周周就留周妈妈和小舅舅去跑,自己回医院去赔外公外婆,和涛涛一起看书写作业。
周周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个节日是在医院过的,正如今天的中秋节。
傍晚,忙进忙出的一大家子终于在医院集合了,带上几个菜和月饼,在外公病床前过中秋。
此时的大舅舅已经病逝,大舅妈和他们家不睦,已经不来往了,所以周周的大表哥罗浩要在家陪自己妈妈过中秋没有过来,不过每回年节的晚饭后,他都会找借口溜过来一趟,看看大家,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二舅舅家住在同省的另一个城市,逢年过节却没有一个电话来关心,周妈妈下午还特地打电话告诉了二舅舅外公住院的事,对方只说了句“那你们多照顾照顾”就挂了电话,把周妈妈硬生生的气了半天说不出话。
所以,此时的病床前除了外公外婆,就只有小舅一家和周周母女。外公外婆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只是顾忌大家的感受,笑着不说。
虽然如此,但同病房的其他两个病友还是很羡慕外公外婆的子女孝顺,孩子都说没时间来陪自己吃饭,只有饭后来坐一坐。
周周一家人也只是笑笑,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