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笨,三人也明白救他们的是谁了,叶钧连忙道:“见过陆少侠,在下叶钧,这位是周子晋,这位是陈妙泷,谢过陆少侠相救之恩。”
周子晋也道:“多谢。”
陆洲颔首回道:“不客气,请坐。”
陈妙泷则是好奇地打量着谢清桥,“陆少侠,你弟弟胆子挺大啊,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因为我家……”谢清桥眼珠一转,甜甜道:“哥哥会保护我呀。”
陆洲面不改色地将先前切好的灵果递过去,塞了一片放他嘴里,谢清桥笑眯眯的不说话了。
“啧啧,感情真好,”陈妙泷莫名其妙觉得自己三人有点多余,她干咳几声,严肃了脸色,“陆少侠,很感激你今日相助,不过你们还是赶快离开碧云城为妙,吴宏升已经看到了令弟的模样,他是少城主,家大势大,万一要找你们的麻烦,你们想走都难了!”
陆洲不答反问:“那你们呢?”
“我们跟他都斗了好几年了,从前他还忌惮着我们家长辈,”叶钧瞄了陈妙泷一眼,“今天算是被这丫头一只鞋子惹炸了。”
陈妙泷挑眉:“怪我咯?”
周子晋满是歉意,拉了下叶钧,“怪我。”
“子晋,这可不能怪你,你就是脾气好老被人欺负!”叶钧拍拍他的肩膀,望天,“还是怪吴宏升好了。”
“切!我怕他吴宏升吗?还他妈想娶老娘当小妾?大不了老娘不活了,跟他同归于尽!”陈妙泷说到激动处就暴露本性,一只脚踩上凳子,猛地一拍桌子。
谢清桥手上的果子都被震掉了:“……”
陆洲默默地拿起刀重新给他削。
叶钧和周子晋一人一只手把陈妙泷拽下来,尴尬道:“抱歉,抱歉!”
“其实是这样的,我们三家长辈当初与城主的父亲有过协议,虽然现在老一辈只剩下陈家爷爷了,但协议还是在的,除非城主背信弃义,否则光凭一个少城主还不能把我们家怎么样。”叶钧解释道,“所以现在最危险的还是你们。”
陆洲道:“无碍。我们在碧云城还有事,暂时不会离开。”
陈妙泷跟叶钧都有点苦恼了,周子晋想了想,询问道:“不知陆少侠在碧云城可有安身之处?”
“对啊,”叶钧眼睛一亮,“不如请陆少侠与令弟暂且住到我们家去,等陈家爷爷出面,平息这段风波后再说。”
陈妙泷也觉得不错,“陆少侠救了我们,正好让我们表示一下谢意。”
陆洲沉思片刻,偏头问:“小桥,你想不想去?”
谢清桥无所谓的说:“好啊。”
陆洲便起身冲三人拱手,“那就有劳三位了。”
城主府。
吴宏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到正与人议事的中年男子跟前,扑通跪下,“爹,你要给孩儿做主啊!”
“咳咳!”吴城主脸色难看的瞄了旁边坐着的人一眼,“你看看自己像什么话?赶紧起来,别让李长老看了笑话!”
“啊?”
吴宏升这才发现旁边有人,为首的正是以前见过的烈阳门李长老,但李长老身后还站着一男一女,年纪轻轻的,相貌都很不错。
李长老哈哈一笑,“少城主看样子是受了什么委屈啊,怎么,在碧云城还有人敢欺负吴老弟的儿子?”
吴宏升一听也顾不得了,“还不是那叶周陈三家的人,仗着自己从前的世家身份,拽得不得了,一直不把我跟我爹放在眼里!今天在街上碰到了,他们打折了我一条胳膊,还让人在暗中砍断了刘叔的右手!我跟刘叔不算什么,可他们这是打我爹的脸啊!”
吴城主表情骤变,慢慢捏紧了杯子,李长老眼神一闪,“哦?那三家还有强者健在?”
“那三家……”吴城主摇了摇头,“周家是没什么人了,叶家有几个金丹期,最麻烦是陈家老爷子还在,那是元婴后期的强者,我都要让其三分,况且这三家向来共同进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难办啊。”
“这有什么难办的?”李长老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听说三大世家的传承是好东西,我烈阳门也有点兴趣。”
吴城主眯了眯眼睛:“李长老的意思是……”
“只要报酬足够,我可以顺手帮吴老弟除掉陈家那老爷子!”
吴城主等的就是这句话,拱手笑道:“如此,就多谢李长老了。”
正值黄昏,夕阳西下,暖洋洋的阳光从路边的树缝洒落一地,轻风拂叶,倦鸟归巢。
陆洲牵着谢清桥的手,边走边听叶钧三人讲话,时不时地应一声。
“我今天好不容易琢磨出一个改良阵法,现在全都给忘光了,哎,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晋升为二级阵法师!”陈妙泷忧伤地望天。
说起这个,叶钧就得意的笑:“我前段时间已经晋升二级符箓师了!对了,子晋,你灵器买了吗?”
周子晋摇摇头,“还是算了。”
叶钧很讲义气的拍拍胸口道:“没事,过几天我再陪你出来买!”
周子晋腼腆一笑,却也不矫情,“好。”
“你俩又把老娘给忘了?”陈妙泷一只手揪一个人的耳朵,“又想挨揍了是吧?”
谢清桥看了一会儿,转过头严肃的说,“洲洲,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凶的女人?”不管是谢沐情还是徐映真,都是温柔似水的,就连苏柳柳,无论心里怎么腹诽,面上也是娇娇柔柔的。
陆洲语塞——这让他怎么回答呢?
“果然还是洲洲最好。”谢清桥眨了眨眼睛,得出结论,然后伸手要抱抱。
陆洲捏捏他的脸,“都多大人了,要学会自己走路。”
“不要。”
陆洲将他抱了起来,“宝贝儿,你最近吃得有点多,好像重了一点,也胖了,嗯,脸似乎也圆了一点,再这样吃下去,又不肯多走路,早晚要变成球啊……”
谢清桥听一句脸就黑一分。
陆洲闷笑。
前面三个人小声嘀咕:“陆少侠也没那么正经嘛!”
“看看他弟弟被逗的,啧啧,可怜的娃,明明一点都不胖,粉嫩嫩的多可爱。”
一路说笑着到达住处,叶家与陈家都有人在外面等着,满脸担忧,唯独没有周家的人,周子晋看到了,轻声叹了口气。
“妙泷,你们今天是不是在外面惹事……这位是?”陈妙泷的母亲陈夫人愣了一下,看到了抱着孩子的陆洲,心说哪来的年轻人,好不寻常的气度。
叶夫人精明一些,连忙收了教训儿子的话,转而笑道:“钧儿,这是你们新交的朋友吗?”
“娘,是这样的……”叶钧三人对视一眼,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如实告知。
两位夫人连忙谢过陆洲,随即面色有些凝重地叫几人进屋。
进去之后,就看到一处极大的院落,有许多人在,有的在钻研符箓,有的在钻研阵法,也有寥寥数人在研究铭文,谢清桥看了一圈,在陆洲耳边悄悄传音:“手法粗糙,不成气候。”
曾经的世家,的确的没落了。
“陆少侠,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请先去客房休息吧。”叶夫人满脸歉意,显然这一大家子有要事相谈,不便外人在场。
陆洲也不为难他们,点点头,离开了。
他一走,叶夫人与陈夫人脸色同时一肃,领叶钧三人行至大堂,堂前,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以及一个与叶钧长相相似的中年男子。
“叶钧,你跪下!”
“妙泷,你也跪下!”
两人不敢反抗,乖乖跪下,周子晋无人管,却也更显尴尬与担忧。
“叶钧,你祖父临终前叮嘱你什么了?”
“妙泷,你爹早逝,你又答应娘什么了?”
两位夫人一人一句,说得二人顷刻间红了眼眶。
叶钧道:“祖父叮嘱我,要收收心,莫要再顽劣,好好研习符箓之道,不求恢复先辈光辉,至少别让叶家符箓……在我这一代断绝!”
陈妙泷低声说:“我答应过娘,不再惹事,安心修炼,早日嫁人,为陈家延续香火……可是娘,我不甘心!难道你要我嫁给像吴宏升那样的男人吗?今日我确实闯了大祸,若有事情,我愿一力承担,绝不连累家人!”
屋顶上,本该在客房的陆洲与谢清桥好端端的坐在那儿,谢清桥听了下面的话,撇了撇嘴,“洲洲,如果你师父也对你管这管那的,我一定帮你骂他。”
陆洲瞥他:“我师父也是你外祖,不可对他不敬!”
谢清桥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大堂内,两位夫人掩面哭泣,叶家主起身,拍了拍夫人的背。
叶钧有些不解:“爹,娘,出什么事了?难道就因为我们打了吴宏升?”
叶家主叹道:“城主……其实碧云城主早想毁了当年的协议,只是一方面没有借口,一方面忌惮陈老爷子,如今你们恰恰给了他找事的理由,我们接到消息,城主已经打算对我们三家动手了。”
“有爷爷在,我们怕他不成?”陈妙泷愤愤道。
叶家主冷笑一声,“若是再加上觊觎我们三家传承的烈阳门呢?”
仅仅一个碧云城主的确不算什么,但若烈阳门插手,等待三家的,将是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