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装修的一般,桌椅条张看着有年岁了,老式的笨重沙发,南墙的旧照片,卡带机,碟片,上水石的景观盆景,粗大的桂花树,榕树的阴凉,满院的静谧,偶尔的虫鸣鸟叫,青石台爬着点点苔藓,那些旧时光似乎缓缓地盘桓着,久久的不忍离开……
门口数名黑灰外衣的汉子,看见明娜,急忙地,留下看守的,领路的领路,把门的把门,迎着护着向里……
最夹角的台子,铮亮的红木博古架,晶莹剔透的孔雀珠帘,绿色的幔帐,铜勾银牌,三个知天命年岁的老爷们,把着紫砂壶,嗑着瓜种、花生仁,仿佛戏园子的地主老财、江湖大佬,摇着芭蕉叶,呼扇着,二郎腿飘着,嘴里哼唧着老掉牙的戏文……
萧南镇有种时光错乱,历史回流的感觉,这该不是摄影棚吧?!
“阿米,快来,你再晚点,老哥几个就饿疯了,看看我的眼仁,是不是冒蓝光了……”
“还蓝光,绿了才好,像狼——别听他胡吱呀,阿米,你快坐,喝茶……”
“我看咱还是先正事要紧,别的都靠靠,不差一时半会的——”寸头、留着下巴刷子黑胡的,胳膊粗的拼过普通人的大腿,他神色郑重的站起身,“阿米,接着——”
明娜忙两手接住裹着红绸的鼓槌,问:“岳爷,我怎么做,是这个铜鼓吗?!”
“这个云龙吞火大鼓代表阳光,尊崇,男爷们,孟老他们都在前排,所以轮不到你……这古铜鼓,錾刻飞凤,属金,阿米,你是千金大小姐,所以,你来吧——”
明娜“当”的敲了一响,捧着,看向几位长辈,见他们没出声,只好继续敲下,“当当”,三声……
岳爷伸双手接过鼓槌,和另两人同声吟唱:“三通鼓响,点将出兵,手刃贼凶,扬我战旗,孟家长刀所向,我等谨遵马首——”
唱罢,摆上香案,虚空三鞠躬叩拜,茶酒浇典,请战神,下死贴……
托尼三人的照片,被岳爷沾着茶水,点上对勾,“林子,进来,接红——”
“阿根,你也来吧,你领路——”清瘦的清叔也摆手喊人……
“小汤,你几个把箱子拿进来,快点——”肥胖圆润的东叔也不甘落后——
“爷,这三鸟蛋,怎么整,平了,还是……?”
“埋了太便宜他们,喂不熟的疯狗,敢咬主人,犯上做乱,反者必杀之——那就给大家做个人样子,给他们大明大亮的摆道上,用他们三颗狗头祭我战旗,宣我威严,叛孟者有死无生——”岳爷亲手把照片资料交到林子手,上面红纸扎着厚厚一叠嘎嘎新的钱。
“阿根,你带人,布下线,跟好他们,把路线地址情报千万摸准了,细心点,多多用脑,用巧,别漏了口……”
“把箱子打开——这是五十头牛,你们分了,算是茶水费,头期的,完了,还有一百匹马,等你们好好的回来拿——这箱里五十头牛,是林子的,你单算……他们能反,也不是善茬,算计不是一天半会了,不是藏的深,就是人圈子围着,你最辛苦最危险,记住——咱这次没有时效,不安全就不动,什么时候条件齐了,足了,再动作——咱一般不出手,出手呢,一下杀透——我们哥几个老伙计、还指着你们小的养呢,千万给我好好的,安安的、板板正的,听见没,啊——?!!”东叔挨着嘱咐领单的小辈们,拉手拍肩,唏嘘不已——
“老东,你婆妈的干什么吃?!打仗凭的就是一鼓煞气,霸气遮天鬼见愁——你别带坏了孩子们——”岳爷一推东叔,“赶紧的,上饭——我快饿成人肉干了——哥——”
牛扒,龙虾,海鲜披萨,手擀面,看着简单,其实绝对豪华,澳洲牛眼肉,深海彩色大龙虾,手擀面一条装的,光汤汁就十几种口味,野生鲍鱼跟上小碗的尺寸,辅料配料一大桌子,披萨都跟上蛋糕的厚度了,填满扇贝,八带鱼,火腿,菠萝,彩椒……
萧南镇吃地那个爽,蓝莓酱,鹌鹑蛋都是管够,菜叶子就别提了,两只大虾钳就堵住口,满荡荡的……
“吵吵什么?打扰爷吃饭——过去看看——”
“爷,那……找……”回来的吞吞吐吐的不敢说。
“好好说……具体什么事吧?”岳爷拿着手巾仔细的擦着手指,问道。
“……有人想见明小姐和萧哥,我们拦下,就吵起来了,还动了手,几个兄弟被打急了,拿家伙才摁了……”
“让他来,我见见——兄弟们辛苦了,改天我请——”萧南镇终于结束了与龙虾的口水仗,捋着肚子,捧着茶碗,很滋荫的……
来人看着平常无奇,身体匀称,手上老茧横生,简单一躬身:“萧先生,明小姐,我来下书,请你回复——”
萧南镇打手拿起,红贴,鹰华鬼,三种文字,“我有宝刀,可否一战!”落款“鬼”字的印章图案——“下战书的,草,你谁啊?!我超重、很贵的!!你玩地转吗——”
“我知道,5000万,你们的头牌标价……我师傅接了,一刀流,鬼门,你听过吧?!”
“老鬼都出山了,行,我批了——”萧南镇拿起笔,刷刷,写了“月圆之夜,战在……”
明娜夺过笔接上“豹都”二字,“行了,快走——耽误姐吃饭,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