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这才雕几天你就想我了？！我过会把钱给你！……草，我这钱刚到手，要帐的就赶上门，他妈比的是有千里眼啊，这么会算啊！”
小海点着指头说：“你活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给你撑起空场子，你咋说也欠人份情，呵呵，人啊，都是借着欢气要着恼，不宜量好了！”
“哎，你算说对了，借钱是朋友，要账成仇家，谈感情伤钱，谈钱伤感情，就那么回鸟事了！”
“行啊，哥，你都会绕舌了，给来段快板呗，我好久没听‘好汉武二郎了，那武松，脱了衣服光脊梁’……”
“那武松（熊），那‘武二（日）郎，说刚强到刚强，表一表好汉’……回来再给你说，俺老孙去也——”
“猴哥，你踩着跟头云老雕快了！……把车钥匙留下吧……”
“滚，哥今天身体不适，只好开四轮了，……这还是我跟哪吒借的风火轮，你可玩不转，哈哈哈哈……”
老怪按老六的电话，找对地方，“吆呵，这先整上了！……炸果子仁，酱豆腐，野山椒，卷煎，不错！”
“哥，就等你了，先吃着小凉菜，马上走热的！”
老怪一边伸手戳了一口，一手掏钱，“……这是整一千，把单子撕了，咱先清了账，喝酒不慌！”
老六连点没点把钱塞起，摁着火机引着老怪的欠条，“扑，好热！差点烧了手……哥，上热菜了，咱走一个！”
“嘭”俩人一碰杯，连着啁了两气，这才开始吃起，“这里脊，味行！……这是……温拌腰花……手撕包菜……奶汤鱼头……米炒乳鸽……还有……你这是不过了？！咱俩人连明天的饭一起吃了，啊？！”
“哥，你这地位摆在这儿，我头一回请，不能差了事！再说这才大晚上，离睡觉还早了，慢慢吃……”
菜吃了差不多，酒也透了一个白的，四瓶啤的，老六眼看着管事了，脸红扑扑的，“……哥，我这求你点事……公司给压了任务……我不太会……”
“……你都不会，我更不明白了，你这不是白咧咧吗？真够了你！”
“哥，你还真会，……就是我分到点烂账，你给要要试试，……行不，哥？！”
“草，讨债啊，我最会了！……你早说不就完了，弄地我吊着半截肠子瞎唧吧猜！……具体啥玩意来，你说说吧……”
“就是十来个坏账，你给追追，本金除外，利息十到三十个点分成，外加底薪奖金，你看能行不，哥？！”
“我草，好事啊，这么好，看来不是一般的难，对不？！……那我就先试上一毛钱的，呵呵……”
“……这是地址，名单，数额……你留着……你把证件复印了给我，我给弄个公司证明，你办事也好说……”
“我可没时间去按班点卯，顶多抽闲功夫给试试，你也别太高看了咱……”
“就是，你还忙你的，有时间就挣点，没时间呢就算，……尽量别出了三月，超了我就得垫款，哥！”
一顿酒喝到店关门，俩人又在小摊上点了几串烧烤，透了透，说了会闲话，这才分开……
老怪按着地址找着一家，铁将军把着门，一问邻居，老人很热心的说：“他人在医院呢，好像是跳楼伤了，具体咱还真不清，你看看他吧，挺好的孩子，至于吗？唉——”
医院病房，小伙子长地挺精神，俩腿包着石膏，正吃着带劲——人就这样，死过一会的，格外珍惜生命！
老怪抽着伺候病号的出去刷家什的空档，凑上脸去，“哥们，这……你欠的，啥时候能还上，给个明白话呗！”
“哥，……我这半残……动不了，……最少仨月吧，……行不哥？！……我求你了，别让家里知道……就两万，我不会赖的！”
“行，……那你好好的干嘛跳楼玩啊，你看……这多遭罪，死不了活不成的，还得人伺候着，多雕滋吧？！！这挣不挣钱的都捣给医院了，给你捅地出了血，你还得谢谢人家小护士针扎地好，……这石膏，这破绷带，贵老了！！”
叫小暄的讲起那晚的经过：“万豪俱乐部三楼……”
三楼是个隐形赌场，来的基本是熟客，生人想进圈子玩，一是得有熟人领着，二是要压上笔头期款，就像做生意的，总有幅账欠着，结第一笔，压第二笔，结第二笔，压第三笔，以此类推，凡是好这口的，闻着味就能摸上门，赌这玩意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很难，一夜穷一夜富，刺激无比，害人无数！
小暄别看年小，却是老油子玩家了，他眯着小眼看似莫不经心的，其实他在心算着……
庄家摊开一副崭新的扑克，正面朝上抹成个扇面半圆，“……大家上上眼，验验牌！……我这袖子挽着……衣服给撩起……都好好看看……没毛病吧？……那我洗牌了……”
小暄仔细的记着牌的顺序，心里开始盘算，“一次，两次，由外向里，一次由里向外，从底下抽了一次……牌共插了六次，对洗了两遍，拦腰切的牌……嗯，顺序……第一张牌，跟我算的差不多……”
扑克旋转着弹到各人面前，第一轮是明牌，第二轮，就看各自的本事了，暗，明，弃牌，跟牌，都可以下注加倍！
小暄俩眼斜着瞄着左右的，“这个故作姿态的靠着椅子，手上牌决大不了……这个皱着眉头，嘴里咕囔，看样是个对子……庄家一副笑模样，攥着小的玩诈啊？！草，这把稍下点本，试试火力，看看我的推算准不准？！”
就这样，玩了半夜，按小暄的算计，他基本在赢面上，小有赚头！
三点多了，几个赔了的熬不住，换上新茬继续，小暄装着连打哈欠，“……快顶不住了，再一人一把牌，咱撤吧？！”
庄家扫了眼在坐，干脆的答应了：“行，我今晚争取保本！”
小暄笑笑，开始连着输了两把牌，手里钱基本光了，“二哥，借我点呗，我得捞捞本！”
二哥点了两千，在人后面看着别人出牌，“你先玩着，我这也不多了……”
小暄又是故意连输两把，这回直接借了二哥一万，结果又是输，到了最后一把牌，小暄又张口借放钱的二哥，他说啥也不借了，小暄急了，把车钥匙拍到桌上，“这把牌我要输了，立马跳楼，不带打顿的，草，这一晚上了，我还不信邪了！！”
二哥眯在庄家后头看着牌，咧嘴一笑，“小暄，……你今回很可能得跳了，呵呵呵……”
在座的几个人，有俩不同意，“这车咱不算，你有钱压钱，没钱你玩个啥比劲？！……再说车我也有，我再本事也一下开不了俩啊！……你下去歇了吧，别耽误我开牌！！”
庄家夹着烟，“不行举手吧，这车我也是头一回，太大件了，账不好算！”
小暄不干了，“没你们这么玩吧，借钱不借给，还不能压，我这把牌咋算？！要不你们都压上车，咱翻牌！！”
小暄“啪的”甩手翻开牌，竟然是天牌，一对老尖，双枪到顶！
二哥揪着头发那后悔就别提了，庄家牌也挺大，俩老凯的点数！
所有人都不想认账，各自划拉着自己的台面，谁也不愿意最后一把输掉了腚！
小暄当时头脑一热，奔着窗台，一攮头就朝下一个跟头竖了，“嘭哧”的巨响，底下的车给百十斤的“飞人”砸中，俩老冒尖也随风飘舞着……
很多自杀者，都是情绪上来，冲动三十秒，做出傻比事了！看看大都选择的结束方式，跳楼，跳海，刀刺，割腕，喝药，上吊，玩火，碰头，那一个不是很快捷，很省事，其实就是带着心理暗示，都怕死不了，怕疼，怕耽误时间，或者说怕犹豫，怕不敢死了！
老怪看着小暄，“你真厉害，这轻功还有待加强锻炼，……你太了不起了，竟敢挑战人体极限，竟然想实现人的飞天梦，不简单啊，年轻人，哈哈哈……”
“大哥，你别笑话我了，我这悔死了，死了一半，凑付活着，这太疼了——”
“草，你有心算那本事，……等好了，咱一块干点挣大钱的活儿，安心养着吧，我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