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顾昳忽然出声将俞菲和苏炀拉回神，“什么叫做我老哥早就知道了？”
坦白的说，俞菲在焦躁情况下脾气不大好，所以这时一般被人提问都会以某种同样令对方感到烦躁的方式踢回去。
不过毕竟是顾昳……
她只能叹了口气，“字面意思。”
没过多解释，也不想再把刚才的对话复述一遍。
顾昳大约是察觉到她严重的不耐烦，所以并未追问下去，而是在苏炀的示意下帮他从背包里又拿出罐可乐。
苏炀拉开可乐的拉环，带在手上摆弄着，“你说我干脆租个女友回家怎么样，之前谁暗恋我来着，我去和她告白。”
“那你不如从自己的粉丝里面征集一位，不仅未来一星期你都会飘在头条，说不定还能遇到真爱，一举两得。”
“不是要我用围魏救赵的老方法吧？”
“恩？”
“顾昳同学还没从热搜上下来呢。”
“是吗？我最近压根就没有关注过这些。”
突然被点到名的人一个激灵，“别，少提蒋璐，我算是怕了她了。”
苏炀笑起来，抖着肩膀一副恶作剧成功的模样，“我和俞菲都没提，你自己说出来的。”
“靠。”
顾昳等着苏炀，可随即耷拉下眉毛，“怎么办……要回到B市了。啊啊啊啊，躲都躲不掉。”
看着他几乎想要跳楼的样子，俞菲忽然想起自己和顾昳那段没有进行完的对话，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和蒋璐没有什么吧？”
“能有什么！”
“你的反应过于剧烈哦，顾昳。”
苏炀忍不住帮腔，很快就把炮火对准顾昳，同时在心里松了口气，可以拖一会儿就拖一会儿。
顾昳皱着眉头抓抓头发，弄得本来就快要没有任何造型的头发变得更加乱糟糟，像是顶着一头鸡窝。
俞菲打赌，顾昳要是以眼下这样子直接从她房间里走出去，被拍到的话又是一部不得不说的故事。
“我老哥现在对蒋璐已经有路人的好感了。”
“这是什么比喻？”
“路珩，不知道他怎么就碰到了蒋璐，然后衍生出了见鬼的交集，结果我哥现在对蒋璐早就没有当初那种抵触。”
俞菲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愣了愣神，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忽然有种奇怪的预感，她垂着目线低声重复了遍路珩的名字。
苏炀在第一时间捕捉令他以为是自己幻觉的声响，沉默一会儿还是轻轻喊了声她的名字，“俞菲？”
“恩？”
俞菲露出她在走神被打扰后的公式化笑容，很莫名的，看得苏炀心烦。
“路珩。”
“恩？”
“很在意？”
俞菲笑了笑，“不可能不在意吧。”
弄得顾昳也跟着淡淡一笑，“俞菲姐，你们认识？”
虽说他知道哥哥和路珩的交情很深，可哥哥应该是不会主动把路珩介绍给俞菲姐的，主观因素也好客观因素也罢，除非……
俞菲摇头，“不算认识。”
“不……算？”
“简单来说，就是他帮过我，恩对……你似乎不知道。上次我传得满天飞的绯闻是路珩出面搞定的，当然，估计是卖你哥哥的面子。”
“我哥还会插手娱乐圈的事物？”
“这就是你不知道了……”
苏炀探手去拍拍一脸苦逼纠结相的顾昳，“下辈子投胎做个女孩儿，说不定你才能切实感受到你老哥的隐性能力。”
俞菲没有忍住嗤的一声笑出来，“好啦，不是什么值得说起来的事情，倒是你，蒋璐是攻克掉了路珩，所以直接导致顾昱动摇？”
顾昳瘪瘪嘴，“不清楚过程，可结果确实是这样，弄得我现在都没办法面对镜头直接宣布她没机会。”
“哥哥告诉你个简单粗暴的方法怎样？”
“别，苏炀哥，我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不想听算了。”
“还是算了，我可不认为有什么好办法。”
这个时候，俞菲忽然开口轻轻“啊”了一声，似乎是想到什么事情，弄得苏炀和顾昳同时扭头看向她。
俞菲被两双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苏炀的眼眸莫名湿漉漉的，看得她心里发慌，所以她略一低头，借着整理碎发的机会别开视线。
“我说……你可以去追蒋璐啊。”
“什……么？！”
“好办法！”
俞菲在这时终于有种找回场子的奇怪感觉。
B市。
医院。
路珩看着面前拿着文件的白大褂医生，很是困惑不解。
“你现在还需要值夜班？”
“有台手术必须我上。”
叶黎回答，然后像是想起什么般皱皱眉，意有所指地看了路珩一眼。
顾昱瞬间了然，“陆致远在病房里？”
“一定要说出来戳我伤口吗？”
路珩在话音还没落地时抗议，“你们所有的交流就不能用一个眼神终结掉吗？”
顾昱摇头，嘴角勾着幸灾乐祸的笑容，“不能。”
“你这家伙现在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有道理……”
顾昱抬手摩挲着下巴，仿佛真的十分赞同路珩的反驳，“可是……在怎么样离到悬崖的一百步还是有段距离的。”
路珩无语，捂着胸口一副被噎到随时可能气绝身亡的表情。
叶黎的视线在他们二人间转了几转，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了？”
“你不想牵扯其中吧？”
顾昱懒洋洋地扯着嘴角，看的叶黎顿时有种想一拳揍到他脸上的冲动。
可他不得不承认，好奇心和远离纷扰比起来，自己还是更偏向后者的。
叶黎离开后，顾昱站在原地想了会儿什么，在路珩打算开口叫他回神时才迈开脚步。
接近俞苘病房的时候，他瞥了瞥紧闭的房门，拦下还要向前的路珩，“不用和我一起进去，在这里就好。”
顾昱的手臂正好挡在路珩的胸口处，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路珩沉重的呼吸。
“所以不但是浪费了我的美好夜晚，到这里还碰上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人？”
顾昱收回手臂，点头低声回答，“如果你真想听到回答的话，是。”
“……”
路珩的表情变得难以言喻起来，顾昱猜他现在一定是将自己在心里大卸八块。
看着边拨弄头发边稍显懊恼转身离开的路珩，顾昱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叮嘱他。
“不准去夜店。”
路珩无可奈何地摊手，“顾昱，你知道么，有的时候你比我老妈还要唠叨。”
被忽然提高一个辈分的人并未表露出不满或者是其他情绪，依旧目光沉沉地盯着眼前人。
“我是在保证你不会沾染上什么令人避而远之的病菌。”
“喂喂，你这已经是诅咒了吧？”
“放心，洁身自好就不是诅咒。”
“……你明知道我做不到的。”
“那就不要去碰来历不明的人。”
路珩的眉毛耷拉下来，可转瞬意识到顾昱所指，见身旁没有经过的人才凑近问他。
“你觉得有陷阱等着我？”
顾昱推开他过于近距离的脑袋，“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听到这句话，路珩忽然噗嗤一笑，边笑边摇头，“在深夜听到‘未雨绸缪’总是会多想。”
顾昱斜斜看了看路珩，没再搭理他，径自敲门进入俞苘的病房。
很走运，没有撞见任何不该撞见的东西，俞苘在睡觉，陆致远在看她睡觉。
在和顾昱对视的一瞬间，彼此都见到了对方眼中的敌意。
“陆先生似乎很介意我在这里？”
丝毫没有一点身为探病者的拘谨模样，顾昱直接坐在空椅上。
他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起伏外露的情绪，目光里带着礼貌与疏离，仿佛陆致远才是那个不速之客。
“不得不在意呢。毕竟顾总的挚友和我女朋友很好地‘相处’过。”
陆致远用同样不沾染分毫情感的语调回答，应对的滴水不漏。
不过顾昱还是注意到了他垂放在膝盖边缘的手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着。
“关于这件事，陆先生应该也没有什么可指责我那位朋友的吧。”
顾昱平静的声音中没有波澜，但话语里却涵盖着暧昧的指向性，最后甚至扯起嘴角露出一抹调侃的笑意，“你现在也不过就是体会了他当年那种心惊胆战的感觉而已。”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顾昱就察觉到陆致远颤抖的手握紧成拳。瞬间也有些感慨，几年前，路珩好像也有过这样的表现。
“顾总，你应该很清楚，现在已经不是你我双方的争斗了。关于其他人趁虚而入这点，我很抱歉。”
“哦？”
闻言，顾昱略一挑眉，“难道不是陆先生有心将苏总拉进来的？”
陆致远微微摇头，“农夫与蛇的故事，我还是听过的。”
顾昱随机露出玩味的笑容，“不知陆先生认为自己的农夫还是蛇呢？”
“不必这样暗示我吧，顾总？”
以反问作为回答的回答果然令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顾昱不大想提及陆致远俞苘当年那些事情，尤其还是在俞苘在场前提下，虽然她现在是一副睡着的模样。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去，触及到俞苘微微起伏的肩膀，心中忽然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