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近半个时辰过去,此时虽然太阳越发浓烈,但两人都觉得泡的差不多了,于是陈旭又带着秦始皇去淋浴间体验了一把自来水和淋浴喷头,冲洗一遍之后在几个侍女的服侍下换好衣服出来后躺在躺椅上喝冰镇的果醋,看一群宫女和侍女莺莺燕燕站在浅水池中和子婴玩耍,一个个全身湿透,半透明的薄裙下露出各种诱惑的身姿。
秦始皇撇了陈旭一眼,脸皮微微抽抽了几下,估计是想到了自己一群女儿也是这样在水池中嬉戏玩耍,而某个侯爷躺在这里看的不亦乐乎。
陈旭一瓶果醋喝完,早已穿戴整齐站在凉棚下思过的扶苏赶紧走过来说:“清河侯,今日该给子婴上课,您看什么时候合适?”
“就现在吧!”陈旭站起来。
扶苏赶紧吩咐一群宫女把子婴从水池里面弄上来,擦干之后穿衣服,子婴虽然还不想起来,但面对老爹的冷酷双眼,还是没敢反抗,穿好衣服擦干头发之后跟着陈旭离开游泳馆。
秦始皇和扶苏也跟在后面,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玄武卫和宫女内侍,浩浩荡荡来到书房之后,这些人被皇帝命令呆在门外十丈距离不许靠近。
面对皇帝和扶苏旁听讲课,陈旭已经有心里准备,因此请皇帝和扶苏入座之后,陈旭先照例询问了一下读书识字的情况,又让子婴写了一遍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这句话,鼓励几句之后讲了一个寓言故事《刻舟求剑》。
刻舟求剑是一个楚国人的故事,实际上春秋战国时期的许多寓言故事的主角都是楚国人,比如画蛇添足,比如叶公好龙等等,因为在中原诸国的人心目中,楚国就是蛮夷,又蠢又笨是适合用来嘲笑的对象。
故事很简单,陈旭讲完之后笑着问子婴:“子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
“回老师,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坐船的时候不能乱动……”在秦始皇和扶苏二人的注视下,子婴略有些胆怯的站起来回答。
“胡言乱语!”扶苏忍不住大怒。
“清河侯授课,汝何秀哉?”秦始皇一瞪眼睛,扶苏吓的赶紧拱手道歉。
陈旭眉开眼笑的看着眼前的小屁孩,摸摸子婴的头:“不错不错,坐船的确不可以乱动,不然就可能掉水里去,这个楚国人正是因为乱动,所以把宝剑掉河里面去了。”
扶苏忍不住想开口,但想了一下又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老师,坐船不能乱动,若是子婴想尿尿怎么办?每次子婴学习骑马就不停的想尿尿。”子婴再次问出了小孩子才能有的奇怪问题。
陈旭额头浮起三条黑线,不过骑马就想尿尿和许多人一进考场就想上厕所是一样的,那是因为紧张,叫做紧张焦虑综合征,属于一种正常的心理反应,如果骑马都紧张,估计坐船紧张的就更严重了。
而对于子婴的这个匪夷所思的问题,不光扶苏紧紧的捏了一下拳头,旁听的秦始皇也手一抖把自己的胡须扯下来一根。
“子婴,你认为皇帝陛下若何?”陈旭指着秦始皇问。
陈旭这个问题突如其来,不光秦始皇愣住了,捏着一根胡须不说话,扶苏也松开拳头有些发呆。
扶苏转头看看秦始皇,略微有些紧张的说:“皇爷爷是最厉害的大王,他扫灭六国做了皇帝,还巡游过很多地方,所有人都怕他,子婴很想和皇爷爷一样征服天下做皇帝!”
“子婴~”扶苏再也忍不住了,脸色大变跳起来怒喝。
“放肆!”秦始皇也一拍椅子站了起来,就在扶苏以为皇帝要怒斥子婴的时候,秦始皇一指门外对着扶苏说:“出去!”
“我!?”扶苏呆呆的愣了半分钟,然后臊眉撘眼儿的开门走出去了。
“子婴不要害怕,皇爷爷不是说你!”秦始皇拈着胡须重新坐下来。
子婴缩着脖子看了陈旭一眼,陈旭安慰说:“在老师这里,陛下也不能惩罚你,方才你说的很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有如此雄心壮志,的确是一个皇孙该有的气魄,但天下有骑马坐船都害怕的皇帝吗?如果有,那就是一个不合格的皇帝,陛下坐车马舟船巡视天下,一路颠簸劳累,在大海之上还遇到过惊涛骇浪,大船在数丈高的海浪中颠簸摇晃随时都可能倾覆,所有跟随出行的大臣都惊恐害怕,唯有陛下不动如山,不经历风浪,如何能够知道大海的狂暴,临危不惧才是帝王该有的气魄,子婴你要记住了,骑马是一个男子汉最基本的要求,所以下次千万不要紧张,你只要不紧张,就不想尿尿了!”
“子婴记住了,下次骑马一定不紧张!”子婴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
“嗯,很好!”陈旭摸了一下子婴的脑袋表扬一句,然后再次问出开始的问题:“刻舟求剑除开告诉我们坐船不能乱动之外还告诉我们什么道理?”
“还告诉……还告诉……”子婴心里反复想了无数遍最后说:“还告诉我们应该在宝剑掉下去的时候就赶紧下河去捞!”
“对,非常好!”陈旭再次赞扬,“宝剑掉进河里,但小船在移动,宝剑不会跟着小船一起移动,所以在小船上刻下记号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这就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天地万物都在因时而变,任何事情都不能想当然的去理解,要考虑事物的相对的规律而不是墨守成规只看到某一个方面,我们平时做事也千万不要犯这个楚国人的毛病,我们要看到事物的相对变化,总结其中的规律,下面老师就给你讲一道数学题……”
陈旭拿出小黑板和粉笔开始给子婴上课。
“一艘小船要过一条百丈宽的河面,船工划船的速度是每刻二十丈,问渡过这条河共需要几刻时间?”
对于陈旭如此简单的数学问题,秦始皇自然不感兴趣,因此眼神落在陈旭的书桌上,看着上面堆满的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还有一摞一摞的稿纸和画满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图形以及备注的简体字,顿时非常有兴趣的开始翻看起来。
这些稿纸上画的写的都是陈旭后世了解的东西,飞机汽车轮船火箭火车自行车电视等等,而且简体字也写的很潦草,其中一些仔细还是能够辨认出来,但大部分似是而非不认识。
对于秦始皇看自己的稿纸,陈旭也没理会,而是用线段法很仔细的给子婴讲解这道行程问题的解法。
半个小时之后,授课结束,陈旭照例奖励了子婴一颗棒棒糖。
“子婴,你先出去,朕有话要和少师说!”秦始皇放下手中的稿纸。
“是,孙儿告退!”子婴很有礼貌的拱手施礼之后退出房间。
陈旭知道秦始皇肯定有话说,因此去把门关上之后拱手笑着说:“陛下有话请说,臣洗耳恭听!”
秦始皇摆摆手说:“爱卿请坐,今日朕不告而来,一是想来看看已经在朕的后宫传的沸沸扬扬的游泳池,二是也想旁听一下爱卿给子婴授课,上次爱卿讲的唐王和魏征的故事令朕受益匪浅,今日这堂课寓教于乐,用寓言故事教育子婴也充满新意,不过这刻舟求剑朕记得好像是《吕氏春秋》中的一篇故事!”
“是的陛下!”陈旭拱手点头,“当日臣初来咸阳,陛下把吕相府赐给臣,臣在收拾书房的时候发现了一书柜的竹简,正是一部《吕氏春秋》,臣于是安排人将这部书整理成册,平日闲暇之余便会翻看一下,这刻舟求剑的确是吕氏春秋中记载的一则寓言故事,对小孩子具有好的教育意义。”
对于秦始皇和吕不韦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陈旭还是知道一个大概,不过都是根据的历史传说和故事,其中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秦始皇这个当事人才最清楚。
秦始皇默然许久之后说:“吕相当年与朕有大恩,朕夙夜不敢忘,但后来他权势太盛已有谋逆之心,朕不得不下旨斥责与他,不曾想他竟然饮鸩而亡,他之死非是朕的本意,因此吕相后人朕皆善待,就算是吕相府虽然空置,但朕也从未曾动过分毫,去年朕巡游东南遇到爱卿,就知爱卿必然是除开吕相之外对朕帮助最大的人,因此便把吕相府赐给爱卿居住,也是希望得到爱卿的大力辅佐。”
“陛下放心,臣既然答应出山辅佐陛下,必然不会食言,但臣乃是山野村夫,闲散习惯了,因此上朝议政这种事对臣来说是一桩折磨,因此臣便搬到这城外的别院居住,非是臣懒惰,实在是不习惯城内的嘈杂和庸扰!”
“朕知道,爱卿虽然不上朝议政,但科学院和工厂报馆都管理的井井有条,书局撰史馆也陆续筹备完成,包括三省六部改制,货币改革甚至扫平河南和攻阀河北都是爱卿的功劳,爱卿所作所为不光朕看的清清楚楚,满朝文武公卿和咸阳百姓也都明明白白,因此朕今日来就是想特别感谢爱卿为朕和大秦做的这一切,爱卿受朕一拜!”秦始皇说完站起来对着陈旭拱手深深一辑。
“陛下大礼臣不敢受!”陈旭赶紧站起来拱手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