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各安天命(1 / 1)

连城走在前面,要离便老老实实的跟在身后,两个人都不是爱说话的人,所以一路上并无交谈,相安无事,就近找了个偏厅坐坐。

待到正厅坐下,两个人面面相对,终究还是要离率先开口:“我是来找逍遥的。”

连城一板一眼的答:“逍遥去了赵国,不是已经写信告知你了吗?”

要离摇了摇头,根本就不相信,逍遥是那种没有亲眼见到确信,就不会有下一步动作的人。还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去,他又怎么会先一步动身呢?

“我要见逍遥。”她固执的重复了一遍。

今儿个出宫来到此处就是为了那人而来,见不到人是断断不会走的,便摆出了一副死不罢休的样子。

连城微微蹙眉,也不说话。

“你别忽悠我,我见过逍遥忽悠人的样子,所以旁人都忽悠不了我。”她从自己的怀里面拿出了一个弯月匕首放到了桌子上,一本正经的说:“我今儿个不是来杀人的,你可以放心。”

老是讲这样的架势,真的让人放不下心。

两个冰山相对毫无疑问,局面是非常尴尬的,已经是夜半,下人都下去休息,连口茶都没有,就这样干坐着。

连城仔细的想了想,忽略了要离的要求,木然的说:“之前你在这里住的那个居所一直都有人打扫,你便先下去休息吧,路你应该还是很熟的,我就不带你过去了。”

要离提出来的要求他觉得不合适,索性就直接忽略。还真是连城的脾气秉性,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她根本就没有想离开的意思,固执的坐在那里,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人看目不转睛。

连城对于目光的逼视根本就不在意,“若你不回去睡觉,那我就先走了。”

“你不告诉我,我就把房子点着了,挨个房间点。”要离同样以面无表情的样子,用一种平静的口吻,说着任性的话。

连城嘴角抽动,这孩子好像比之前任性了许多。他的指尖敲击着面前的长桌子,嗒嗒作响,过了良久之后,伸手指了指院子。

死道友不送贫道,反正是逍遥的麻烦,他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处理,像的什么事儿?

要离毫不犹豫的就走了出去,左右张望见廊下无人,却忽然听见房子侧面有细嗦的声音,赶紧就快步跑了过去,就瞧见那边立了个葡萄架子,架子旁边摆了个小桌子凳子。

逍遥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身上穿着一件白梅落雪的大氅,毛绒堆切在脖颈处,露出一张白皙的脸蛋,虽然是用一种放松的姿势坐着,但整个人似乎有些凝重。

要离往他那里走。

他眼皮子都不抬,开口道:“要离糊弄走了吗?”

要离也不吭声,就站在葡萄架子旁边。因为是冬季的缘故已经干枯,只是一个空架子而已。

“宇文毓那个王八蛋,就是欺负小姑娘什么都不懂想拿话糊弄人,要离也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宇文毓是个小人,她偏和人走得那样近,岂不是没脑子……”

逍遥睁开眼睛,瞬间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面,一时间吐不出来,吞不下去,整个人别提多难受了,干干的咽了口唾沫,特别尴尬的笑了笑。

要离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跟前,看了眼那干枯的葡萄架子,总觉得什么花什么果实都没有的架子摆在这里面,特别的不顺眼,干脆抬起一脚,直接踢翻在地。

只听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在晚上更加的明显。

这一声立即就惊动了旁人,连城在屋里大声道:“怎么了?”

多半也是怕要离暴起杀人,逍遥命丧黄泉。

逍遥吓坏了,但也怕人惹出来丢人,急忙道:“没事儿没事儿!葡萄架子倒了。”

要离翻了个白眼,默默的摸出一击飞刀,威胁意思十足。

他就只是无奈的笑:“别闹,要离。”

两个人站在夜空下,看着彼此,即便是刀都拿出来也没什么杀意。

冬季的夜空,冬季的雪,冬季的两个人。

逍遥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感叹道:“十五岁了,你生日是什么时候,我给你办个及笄礼了。”

“爹说,向我们这种人不需要知道生辰,知道自己的祭日就好。”她也不挣脱,静静的瞧着逍遥,那漆黑的眼睛真的向那片夜空一样。

总有人站在黑暗里,不是见不得光,而是光有限,照不到她身上。

光一点点的剥离,这双眼睛就只有黑色了。

“大自然给我形体,用生使我操劳,用老使我清闲,用死使我安息。生存为善,死亡也是善。我庆祝你生,庆祝你死,总要有个日子。”逍遥用力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褐色的眼珠子坦荡到了极致:“不过你不喜欢就算了。”

“为什么不是我庆祝你的忌日呢?”要离仰着头问出了一个很古怪的问题,但是问得非常认真,又那双眼睛盯着人看。

逍遥顿时便笑了,露出那纤长的脖颈:“这种事情随口一说而已,你若是想要,现在就行。”

她伸手却摸着对方的脖颈,那指尖异常的冰凉,抚摸在肌肤上面瞬间起了鸡皮疙瘩,但她还是自顾自的摸着,那锋利的指甲尖从喉咙上划过,宛若一把刀子。

但是就只是这样抚摸了一下而已,即便是手腕绑了小刀也没有拿出来。

逍遥觉得他的要离回来了,握住了要离的手腕,轻轻一笑:“还是舍不得杀我?”

“你说得对。”要离一直觉得,将逍遥杀死是一件不用思考的事情,这只是为报仇的本能而已,可她却开始了不断的思考,用那个并不聪明的脑子。所思考的结果和自己的本能成了相反的方向,就一味的逃避,而如今觉得逃避也没什么用,索性就主动送上门来。

“我下不去杀你的手,可是父亲之仇不能不报,想来想去,我想到了一个中折的办法。我要去刺杀秦王,若我死了,自没办法杀你。若我活着,就是老天不叫我死,叫我回来杀你。所以你祈祷我死了吧。”

跑到这里来见逍遥,其实无非就是为了说这番话而已,话已经说完,那么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逍遥微微一呆,赶紧就去把他家小祖宗的手给拉住:“我还当你是想清楚,想明白了,没想到居然想了这么蠢的主意出来。往死路走,死里逃生,证明这是老天爷的安排,可一点意思都没有。”

要离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你管我是生是死做什么?”

逍遥也有几分火气:“你十二岁我遇见你,今年你十五岁,你当咱们两个相处的这些时间是空吗?还是觉得我这个人没心没肺不会疼?死的是你父亲,我用什么话去劝你都没有用,所以你可以找我报仇,但是我不希望你去伤害你自己。”

“为什么?”

“那你又为什么动不了手杀我?”

随着一问一答,场面霎时一静,谁都说不出话来。

逍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将自己的额头撞着对方的额头,两个人抵着,眼睛靠得很近,笔尖也撞着:“要离,你都肯放过我了,为什么不肯放过你自己?”

她沉默了一会儿,躲开了对方捏着自己脸的手,站到一边去说:“你攥在我手里,我攥在我父亲手中。今日来便是想要告诉你,我不会去赵国,你也不需要去,此后你我能否再相见,全凭天意了。”

此话说完,便已经抽身而去,甚至因为急切脚下运起轻功,直接跳上房梁,紧接着便在夜幕笼罩之下,渐渐没了踪影。

逍遥急切的想要将人叫住,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那个人就堂而皇之的离开,突然的出现,又快速的离开。

那一刻心头涌现出来了几分惆怅,望着那人远去的天空,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一片夜幕笼罩之下,仿佛没有光明。

逍遥正失神,忽略了身边。

恰在这时,连城从里屋走了出来,见葡萄架子果然倒在了地上,伸手过去扶起,问道:“我这葡萄架子扶起来了,你的那个呢?”

他深深叹息一声:“大舟好象无拘无束但它受到水的限制水积厚方能航行;而大鹏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九万里,看似伟大自由,实凭借风之力,无风不得飞。你见我口齿伶俐,仿佛能说动谁,但实际上呢,还得看她自己愿不愿意听。”

“那接下来怎么办?”连城问道。

逍遥袖子一甩,神色淡然:“我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往后便与我没什么干系。在魏国也待了不少时间,接下来随意走走,全凭天意吧。”

他本就不是个纠纠缠缠的人,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极致,奈何要离仍旧听不进去,索性就不再钻牛角尖。能做的做了,剩下无所谓了。

无论是要离死了,还是他被杀了,都不重要。

连城凝眸看着他,良久后道:“礼王要与秦国开战,莫要去秦国。”

逍遥想了想:“那便去楚国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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