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相处在一起,还是要看性情是否合适,甚至连外表都不看,只看性情。在这个没有过多接触,就组成一个家庭的年代,没办法去了解对方的性情,再看合不合适,而是先凑到了一起,无论合不合适都没办法分开。
夫妻就像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个不好过,另一个肯定也不好过,两个人的手拽着彼此,就看是拽着往前跑,还是拖后腿。
在之前秦王和魏冉没有爆发出来什么强硬的冲突,因为没有冲突点,可是如今升起事端来,两个人都很焦虑,恨不得化身两个刺猬,扎伤彼此。
这是表达焦虑和担忧的一种方式。
虽说不大好,但事已至此。
在殿外就能听见一阵孩子的欢呼声,那一声一声的欢笑,就像是悦耳的铜铃响起,撞的清脆悦耳。
每个人都会有些心底柔软的地方,对于秦王来说,最柔软的地方莫过于看着两个孩子玩耍,这都是自己的孩子。
也许正是因为秦国王族血脉不够多的缘故,对于孩子看得格外的重,孩子就是未来的希望。
阳光撒的进去,大殿里面满是光辉,不断照耀着一切,那些欢声笑语,拉近现实。
秦王探望自己两个儿子的时候,那两个孩子还正在一起玩,玩儿的特别开心,宛若一对亲兄弟。
“臭小子们,你们父王回来了。”他弯下腰,张开手,一副慈父的样子。正是因为膝下有孩子,所以才要拼尽一切去奋斗,只为了为这二人争取到舒适的成长环境,这是每个父亲都会有的心愿。
秦岳爽快大声的喊了一句:“父王。”然后飞奔而去。
魏烟则是犹豫了许多,在那里而在这自己的袖口想了半天,才小声地说:“叔叔。”
秦王只当做没听见这个称呼,在秦岳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冲着魏烟招了招手:“烟儿过来,我给你们两个准备了礼物。”
说着就从背后抽出两把小刀,那是专门给孩子订着出来的,并没有磨开锋,而且都采用了并不伤人的轻便东西,看上去虽然像是一把刀子,实际上无法伤人,自然也就伤不到他们自己。
小男孩当然会喜欢这样的礼物,纷纷冲上前来,脸上的笑容也格外的发自真心。
拿到了礼物,自然跑了出去,两个人来回比划。
乳娘站在旁边,谦卑的说:“不愧是兄弟,刚刚走到一起的时候关系就特别好,现在更是谁也离不开谁,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想要一起睡呢。”
秦王听了这话特别高兴,哈哈大笑:“两个小家伙一前一后来的,年纪又相仿,肯定喜欢黏在一起,将来也是左膀右臂。”
秦岳更加好动一些,拿着那把兵器打得魏烟没有还手之力,魏烟一生气,干脆将兵刃丢到地上,去一边玩玩具。
他将魏烟叫过来,把孩子抱起来举高高,仔细端详一番,有些感叹的说:“长得越来越像容若了。”
乳娘连忙附和,又跟着说了一句:“兰姑娘最怕骑马,可烟儿对骑马特别感兴趣,真是好些日子都没碰过那高头大马,一直跟我嚷嚷着,想您回来呢。”
“我可不想骑马了,起码会摔下去,会摔死人的。”魏烟手里面捏着一个魔方,任由人抱着自己,偶尔冲着人笑一笑,就自顾着玩自己的游戏,小孩子特别天真懵懂惹人喜爱,光是看着人心都碎了。
秦王微微一怔,大手揉了揉的脑袋,将孩子放下去玩,转过头来问乳娘:“不是说出事儿的是追风那匹马吗?”
“的确是太子的马,只是那一日,恰巧两个小朋友交换的马匹,所以出事儿的是烟儿。”乳娘说的时候有一丝后怕,声音略带一些哽咽,因为为了避免秦王的不悦,所以一直略去姓。
秦王听了之后神色有些阴沉,走过去将秦岳抱起来瞧了瞧,秦岳的胆子大,拿着小刀挥来挥去,大声喊道:“快放我下来,我要去上阵杀敌。”
“臭小子,想的倒挺多。”他将孩子放下,用力的揉了揉脑袋,敢动自己儿子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秦岳在放下以后,就冲向魏烟,嘴里振振有词的念着:“魏国的下贱之人,还不赶紧投降,我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魏烟抿了抿嘴,玩着自己的魔方,也不吱声,也不搭理。
秦王却是脸色一变,呵斥道:“秦岳,怎么跟你兄弟说话呢?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秦岳不过是个小孩子,因为这呵斥顿时一惊,过了一会儿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乳娘赶紧去把他抱起来,哄了哄,又说:“不怪太子这么说,宫里人都是这样说的,王上可千万别生太子的气。”
秦王眉头紧锁,袖子一甩:“魏冉呢?怎么不管一管,这样碎嘴的宫人直接打死得了。”这孩子是他要精心养大,养在自己膝下的,可这样养下去不是养成仇人吗?
乳娘微微有些哽咽,低下头去:“王后娘娘贵人事多,繁忙的很,况且娘娘一向心神坚定,不会在意他人的流言蜚语。”
大人是不在乎这些言论,那孩子呢?
秦王快步走到魏烟身边,仔细端详一番,然后沉声问道:“有人这么说你,你怎么不发脾气?”
魏烟也不抬头,声音低迷:“我不就是亡国之民吗?是魏王的儿子……”
“不是,你是我的儿子。”秦王将这孩子搂到自己怀中,呆了一会儿,然后将人松开,自己大步踏了出去,直接找魏冉。
这一环套着一环,一个接着一个,都是冲着自己儿子来的,究竟是谁野心这么大,想让秦国绝后吗?
这两个孩子所住的是附属宫殿,也是凤仪宫当中的,两方距离很近,从长廊一路就能走进殿内,刚一进去就听秦王说:“我要让魏烟认祖归宗。”
这么长时间,魏烟还姓魏。
魏冉原本在看书,听闻此言有些震惊,甚至连书都掉落在地上,她将那卷书拿起来,头也不抬的说:“大王跑到我这里说什么胡话?”
秦王像是个赌气的孩子,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的说:“我是认真的。”
魏冉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将那卷书扔到了桌面,发出啪的一声响,她的声音则是更加的冷:“魏国并不是所有的城池都归顺投降,还有一部分一直顽固抵抗,而秦国已经没办法将这场战争打到底,如今名义上那些地方是属于魏烟的,属于那个魏国的后代,也以此来评定战事,保持和平。你如果现在出去大声嚷嚷,魏烟其实是你的儿子,你叫那些人如何?在正事上面掺杂感情,这是秦王该有的做法吗?”
秦王一时之间说不出来话,因为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很对劲儿。他憋了一口气,良久之后,缓缓的说:“那你就应该对魏烟更加的上心,待他更加的好。”
“这一点我心里有数,不劳烦秦王告知。”魏冉对于自己的孩子都没有那般看重,何况是别人的孩子,只要这两人不缺衣少食就行,感情上面的培养实在是她做不到的事。
毕竟她自己在年幼的时候就没有得到什么感情,又怎么可能将这种感情给予他人?
然而养大一个孩子给吃给穿还是太少了,这也是秦王不满的地方,“先是陈美人出事,随后是这两个孩子,我不知道是什么人那么狠心下的手,但是绝对不可以有第二次。”
魏冉眉头紧锁:“大王这是什么意思?你认为是我下的手?”
“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但是魏烟恰好和秦岳换了马,你不觉得太巧了吗?”秦王心中同样有自己的疑虑,再加上心中有一股怒气,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索性直接摊开了说:“陈美人的事情无论是不是你做的,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魏烟绝对不许有人碰。”
兰容若站在城墙上的那纵身一跃,足以这辈子刻在脑海当中,每每回想起来,心口都隐隐作痛。
那是一个何等决绝惨烈的女子,看似柔弱,却又刚强,从不为任何事而妥协。
她所留下的就只有这一个孩子了。
“原来大王心中一直在疑虑我,忍到现在才说也算是你尽力了,既然无论是不是我做的,你都怀疑我,那我索性也懒得说什么,真相是什么就让人查,查出来如果是我那就重新查。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权力,即便是害了一个人,也能轻而易举的压下去,不是吗?”魏然只觉得可笑,且不说魏烟是自己的侄子,就说陈美人即便是生下孩子,也难以动摇自己的位置,何况早有太医把脉,那分明是个女孩。
这些事情秦王都知道,怎么会蠢到这个地步,过来怀疑自己呢?
“查。”
好好的查。
这边有王上雷霆之怒,还有王后的阴沉督促,京都府伊正在遭受最严厉的打击,没日睡不着觉,拼了命的搜寻种种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