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离又劝了婉兮两句,就被逍遥拽着手走出宫,这一路上都不吭声,十分沉默,逍遥琢磨这人心里估计是有几分气,所以也跟着不开口,知道人气消一消。
也没有回客栈住下的打算,就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要离,也不去理会身边的人,一味的向前,很快天空乌云密布,似乎又下起雨来的意思。
要离终究还是在临近的一个小摊坐下,要了一碗香气四溢的鸡汤面。
逍遥本以为还有自己一份,结果对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不禁有些恼羞:“你就是迁怒我,吃东西的时候也该想着我。”
要离吸了一下面条,含糊不清的说:“你不是长嘴了吗?想吃自己要去,左右待会我付钱就是了。”
“你的钱还不是我给你的,说的那么大方做什么?”逍遥眼见对方像一块顽石一样,软硬不吃,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扇子敲着自己守信,那眼睛叽里咕噜转来转去,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扇子在桌子上一敲:“就算是判刑除此还得有个源头呢,你就算给我定罪是不是得说我死在哪儿?”
要离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吃着东西出来,走了一通,酒倒是醒了,可是还是不爱说话。
这卖面的路边摊支起了一个棚,外边儿就算下了雨,雨滴在棚上发出清脆的响也只是顺势摔在地上而已,任由外边的小石子被无限度的冲刷,里边的人也只听那嘈杂的声响而已。
一阵大雨袭来,滂沱倾盆,不过也只是一会儿,响了有一盏茶的功夫,雨就已经小了下来。
这般大雨肯定没有其他的客人,卖面的面摊老板没了活,就坐在一边瞧着那对夫妻二人,男的一个劲儿的说,就跟闭不上嘴巴似的。女人相反则是很沉默,沉默到了无视眼前男人说的所有话的地步。
像这种一个不停的说,另一个却沉默寡言,很容易造出事端。
逍遥越说越生气,见对方还不说话,索性冲了出去,却没跑远,就是站在面摊儿外边,任由那小雨躺在自己身上,湿湿漓漓浇了个满身。
要离这才满是无奈的抬起头来,眼瞧着旁边老板像看疯子一样看着逍遥,无可奈何的将人拽了回来,好声好气的开口:“我也不是不与你说话,只是我没想好该怎么说,容我想一想,无论咱们两个怎么样,你总得爱惜你自己的身体,是不是?”
逍遥大刀阔斧的在板凳上坐下,一甩着头上的水珠子,哼了一声:“你让我平白无故受了委屈,我不能拿你发泄,还不能拿自己发泄了?”
要离在自己身上翻了翻,最终还是要找出一张方帕,给他擦脸:“我也不是冲你发脾气,我就是心里难受,你怎么不体谅我一下呢。”说着说着,难得声音透着几分哽咽,只是终究没有掉眼泪而已,她不是那爱哭的孩子。
逍遥也算一时心急,不知如何是好,用了昏招,如今一见人委委屈屈,似是要哭出来的样子,顿时就怂了,有几分手足无措:“我自然是体谅你的,只是你一言不发,让我心里面慌,这才做了错事,你便原谅我吧。”
要离一时间有些惆怅,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酸酸涩涩的,耷拉着脑袋好一会儿才说:“今儿个赵美人一个劲儿的往你身边凑,言语里竟是提起那过去的事儿,看那样子对你颇为崇敬。”
“这我就更是无妄之灾了,那事儿你也知道……”逍遥掂量了一下词语,这才说:“那些事本就是长草,知道对你伤害很大,不过长草也死了,过去的事我想一笔勾销,如果是赵美人提起过去的事,让你心里难受,那咱们就离着远远儿的,左右也陪了连城不少的日子,他看我怕也烦了。”
“婉兮那我有些放心不下。”要离其实也动的离开的心思,毕竟呆的不痛快的地方,谁都不想呆着,可问题是,那还有一个让自己关心的人,一时之间也下不定决心。
“就算是放心不下,咱们能做的也只是在这陪着婉兮,那孩子是个有主意的,其实心明镜的只是有些事情无法面对而已。”逍遥摸索了一下脸颊,轻声说道:“婉兮现如今其实也不错,身份尊贵,我看到韩王对她也是很好,只是有个赵美人在。如今的韩王虽然继承王位,但并非是正统,在朝中有时候说话有些乏力,再加上朝中权臣势头庞大,那魏昌君不断巩固自己的权力,有时候也是不好办。”
要离想起那魏昌君,眼睛忽然一亮:“魏昌君一向很听你的话,你能否让他帮也帮婉兮的忙,作为婉兮的朝中的支柱,省着婉兮孤身一人面对那么多的压力。”
“这倒没什么问题,不过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已!说到底,韩国不自立自强,有仪仗赵国的地方,那么韩王就是挺不直腰吧。”逍遥仔细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感觉有些发凉,一声阿欠已经打了出来,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本来天气就很凉,这人还出去交了一会儿的雨,肯定身子吃不消,要离不免有些心疼,赶紧就拉着人站起身来:“此事咱们回客栈再说,先回去让你洗个澡,喝点姜汤水,省得生病。”
他乖顺的点了点头,只可惜此时回去还是有些晚了,即便是洗了热水澡,喝了姜汤水,回过头却身子还是不舒服,一下子就病了起来。
病症这种东西一向是来势汹汹的,叫人躺在床上根本起不来。
这客栈本来就是人来人往的地方,隔音效果稍微有些差,楼梯有人走动就听着清楚,完全不是给病人休息的地方,要离琢磨了一下,决定搬出去租个房子住。
既然有了这种打算,那么暂时就不可能离开韩国。
她要照顾逍遥,自然不方便日日进宫,所以特意也给递了个消息,说清楚是怎么回事,省得婉兮胡思乱想。
夫妻二人在这小地方居住下来,好像是过起了大隐隐于市的生活,要离所操心的东西变成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今日吃什么明日吃什么?换这样的来。
这厨艺也在这个过程当中飞速进展,不说多好吃,至少毒不死人。
小院子这简单的打扫了一下,还是有些破败,毕竟急于脱手的地方肯定好不了多少。
地方比较偏僻,只有一间屋子,一个厨房,主人临走的时候到时候算了两只鸡,算作院子要价偏贵的补偿,也算是淳朴的实在人。
这两只鸡刚好就帮了要离大忙,捏着脖子直接杀死,又用热水烫了一下鸡毛,仔细收拾一下扔到锅里,只需放点盐,便会有一股浓香四溢的味道。
逍遥吃了以后大为满意,对于要离的称赞简直是不绝于口:“我们家小要里果然是做什么都是顶尖厉害的,无论是杀人还是做饭。”
要离听着这样的夸奖,心里有些奇怪,不过没有吭声,第二天又做了点好吃的,但愿好的厨艺能够洗刷掉刺客的印象。
那不是说逍遥会说什么,只是她私心想要这么做。
养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也就全都好转,当然这半个月并不是都在生病,只是逍遥喜欢这种被她照顾的生活,刻意拖延自己病情好转的时间而已。拖到了不能拖的时候,只得松口说,病好了。
要离对他的话总是深信不疑,没想过逍遥会幼稚到如此地步,居然选择装病,只是庆幸逍遥的病情终于好转,心里面暗自琢磨着,也许真该弄点好东西给他好好补补身子,否则这么羸弱的身子,出去稍有颠簸,怕就要难受一下。
为此倒是出去找了不少补品,一碗一碗的补品喝下去,逍遥只觉得烦闷,开始后悔自己装病这件事。为了将要离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方面,他说起了关于婉兮的事儿:“我在病中的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着婉兮,你之前说过要拜托魏昌军帮忙,我说治标不治本,可如今却有了主意,你可要听一听?”
要离一听这话,手中的要离也就放到一边,眼睛专注的看着对方,等着对方说话。
逍遥稍稍松了口气,翘起嘴角:“这主意很简单,就是从源头上摆脱韩国对赵国的依赖,韩国如今最缺少的是粮食,咱们有两个办法,第一,如果你能从秦国借到粮……”
不过韩国不算太对付,两方也没什么接触,就是之前帮着魏国攻打韩国,倒也算是结仇,可国与国之间谁又没结的仇恨下来呢?在正事面前都不是大事。
然而想要让秦国将粮食借给韩国还是很困难的,毕竟无缘无故此事绝不可能成功,而且秦国现在也是暗流涌动,刚刚将魏国攻打下来,粮食应该也很短缺。魏冉是那种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的人,即便是要离开口相求,也是应该以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