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先前胡建康还对眼前这个时尚的男孩儿抱有是否是尹子孑的疑虑,那此时便是在心里认定他了。
“子孑可能怕长大后忘记小时候的事情,所以把家里的地址都写下来了,这孩子是能把单人把个大男人能晕在树林里面,也不简单。以后好好培养,肯定能当大任。”
这一席话,胡建康说的语重心长,引得尹启正坚定了这段日子来的打算,“建康,子孑回来了,我就会把尹家往正路上引,中间不知道会生出多少指节,他们那些人要狗急跳,你会很危险,不如叫强民带着你们到美国,我安排你们在那儿的生活,正好让强民读完法律。”
强民,姓胡,是小胡建康15的弟弟,现在二十二岁。
胡建康皱眉,“我当初决定跟着尹家做事的时候就发誓一辈子守着你,汉语说发誓违背誓言要天打五雷轰,你现在要我走,是要雷劈死我,还是怎么样?而且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我要能放心走吗?”
胡建康兄弟俩其实是流落在缅甸的越南人,自少父母双亡,在二十多年前的一次机缘巧合下,用越南的土方法救了身上中枪昏倒在河流中的尹启正。尹启正回尹家后,把兄弟俩带回来,提供最好的教育条件,让胡建康有了不俗的医术,也让胡强民出国念了法律。
这时听他这么说,尹启正嗤的笑一声,“你他妈说的好像应该是我老婆的台词。”
胡建康抬手扣扣鼻子,“嫂子不在,这话只能我说了。我的意思是,我不会走的,强民的话,看他自己的意愿。”
男人之间的对话总是能点到即止,尹启正也是遵医嘱在男孩儿床铺旁的另一个床上躺下歇息。
刚睡着,有人轻轻敲门,胡建康去开了门。
门外站在高大的保镖,手里拿着一个信封,里面是信件。
胡建康接过来拆开,信纸上面写着几行数字。
因为尹家处于非常时期,一切电子通讯工具都有可能被监控,所以尹启正使用最原始的消息传递方式——密文。
现在保镖递给胡建康的信上的数字正是密文,按照尹启正编制的密钥能看懂上面写了什么。
胡建康把信纸重新放进信封,“谁送来的?”
“肖立亲自送来的,说是大小姐写的。”保镖说这话的时候,语带疑惑,因为他口中的大小姐正是尹启正的女儿目前只有六岁多一点儿的尹子孑的妹妹。正常情况下,6岁左右的孩子,能认识几个数字就很不错了,有怎么能写信?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保镖嗯了一声就要转身走,却被胡建康叫住,“汪生,这段时间警觉点儿,保护了尹先生,有你的好处。”
“胡医生,你放心,保护尹先生是我的本分,我一定做到最好。”
胡建康点头,转身进了房间关上门的第一眼就瞧见躺在床上的尹启正已经睁开眼睛了。
“桑桑来信了。”胡建康把信递给从床上坐起来的男人,“小女孩儿今年才6岁多一点儿,是怎么记住你那些东西的?”
尹启正明白他问的是密文之类的,边把信纸拿出来边道,“子孑丢了后,我就开始交她这些,不会写字不要紧,会这些一样能表达意思。”
一边看,脸色一边染上笑意,与这几天的暗沉情绪截然相反。
胡建康坐在沙发上也不打扰他,只在他终于像是看完了时挑挑眉问,“看你的样子,桑桑肯定是说了令人高兴的事儿。”
尹启正嘴角带着笑意,声音捎带着不常有的欢快,“她说她在学校跟人打架了,打赢了。”
胡建康觉得他的高兴来的莫名,“桑桑是女孩儿,跟人打架,你还高兴?”
尹启正抬手捏着眉心,“有小孩儿说子孑死了,桑桑觉得难受就打了那小孩儿。”
胡建康这下明白了,他这是在为桑桑维护对哥哥的亲情而高兴。
……
殷梓浩清醒时有些混沌,等稍稍适应了光线,满眼的陌生——陌生的木质天花板,陌生的鸟叫,陌生的湿气,还有……陌生的小脸和滴溜溜转的大眼睛。
也许是因为他睁眼,那大眼睛越发瞪大了,下一秒就大声喊起来,“来人,快来人,醒了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