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如水,时辰已经接近子夜。
范慧早已回房休息了,范铮独自呆在书房,凝视着掌中的紫狼钰,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自己穿越到圣灵大陆,本欲轻松自在,逍遥一生。奈何世事无常,列国争霸,世家纷争,桩桩件件都把他置于漩涡中心,无法脱离,越陷越深。
可是自己真的能轻易撇开一切吗?怎么可能。以一个成年人的理性思维,范铮说出了之前对姐姐说的那番话。可是以范铮前世向来所接受的爱国主义教育,有国才有家,自己怎么可能放任祖国被攻陷,看着越国子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范铮的神情愈发凝重:“看来形势远比想象的要严峻,我也应该加快计划了!”
……
当晨曦突破云层的束缚,投射到会稽郡时,苎萝镖局之中,也是在刹那间喧哗热闹了起来。
范铮早早地带着方小焕来到了昨晚摆宴的大院。这里早已是人声鼎沸,一眼望去,人头耸动,镖局里的镖师大部分都到齐了。
昨日的四十多张木桌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十个直径十米的圆形擂台。
苎萝镖局的传统,中秋之后,正是一年一度的镖局大比!
苎萝镖局自成立起规定,十五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子弟,若觉得自己实力足够,就可报名参加镖局大比。大比的前三名,就能像父辈一样,成为镖头或副镖头,率领一队镖师走镖。
而今年适逢天越公国极富盛名的皇家灵师学院五年一度的招生年,苎萝镖局的实力,让学院认可,获得了等同于世家的拥有三个保送名额的权利。
所以,经镖局高层商议,这次大比的前三,不仅能成为镖头,还能进入获得保送名额!
苎萝镖局在会稽郡,虽然说不上顶尖,但也有一流世家的实力,因此倒是有不少贵客临门,前来观摩这场大比。
前来观礼的客人各怀心思,有些实力低微的江湖势力,想借此机会结交一下都城权贵;几个和苎萝镖局向来不和的,辟如那天越文官世家宋家,则想趁机了解苎萝镖局小一辈的实力,若小一辈都是寻常子弟,那苎萝镖局迟早败落;至于另外几个世家,倒是怀着寻个天赋不错的少年,定下姻缘,拉拢苎萝镖局的想法。
虽然前世见过大场面,但这种都是达官贵人的,范铮还是第一次遇到,毕竟这一次他不是底下的看客,而是要上擂台出手的,不免有些紧张。
“没事的,铮哥。我相信你能打败他们。”方小焕见范铮这幅样子,捏了捏他的手,微微一笑,眼神中满是信任。
在此时的观礼席上,已是有不少人坐立。靠前的贵宾席中,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边上围着一群权贵,笑谈风生。
那老者,生着花白山羊胡,一身文士锦袍,头发和胡子修的一丝不苟,显然是一个平时和重视仪表的人。
但是范铮却对他提不起一丝好感,如果他没认错的话,这个看似和蔼中正的老者,正是当朝第一世家宋家家主、左相宋仕崇。
此人表面中正清廉,实则结党营私,败坏朝纲,奈何宋家家大业大,门人子弟遍布朝野,哪怕是如今的天越公国掌权人,越王允常,也不敢对他轻易进行惩戒。
往年的镖局大比,这老狐狸根本就不会参加,只会派他儿子来走个过场。像今年这样,还是第一次。
范铮哪知道,正是他惊人的修炼天赋,他结交勾践,拳打夫差的事迹,引得这老狐狸出洞。
贵宾席的另一侧,一群身着铠甲的将领也顾自己攀谈着,脸色之中毫不掩饰对宋仕崇的鄙夷。为首的,是一位身高两米,披挂暗金色重铠,面色冷峻,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正是轩辕世家当代家主,天越公国军方首脑,右相轩辕霸天。
第一次听见这名字,范铮可是笑疼了肚子,轩辕霸天,简直有前世互联网上那些小学生的网名有的一拼。不过,在姐姐的婚礼上亲眼见到这号人物之后,那凛然威势深深的烙刻在范铮脑海中,倒确实无愧于这个名字。
范铮看见他,忙过去抱拳见礼:“见过伯父。”
“铮儿,五年没见,怎么不见高。今日你可要好好表现哪!”轩辕霸天重重的拍了拍范铮的肩膀,“待你成年,伯父跟你父亲商量下,带你去军中历练一下。”
范铮也是无语,和他两米的身高比起来,他自然显得不高。
“咚!”厚重的钟声响起,大比即将开始,范铮也回到后排,在方小焕身侧坐下。
目光望向大院门口,那里,一群人正走进来。走在人群首位的,是一位身着镖师服,让人觉得相当硬朗的老者,双目扫视间,强大的气势随之覆盖全场,倒是有些威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范仁的尊师,现今宫廷灵师首领,子修。
“看来父亲早料到今天众宾云集,所以请来了子修爷爷主持大比,顺带震慑。”范铮想到范仁定是早有准备。
子修一出现,大院中便热闹沸腾起来。所有人都起身致礼,哪怕是宋仕崇和轩辕霸天也不例外。无论是子修的宫廷灵师首领的身份,还是子修强悍的实力,都足以让他们正视。
在子修身后,还有一位中年男子紧紧跟随,正是苎萝镖局创始者,范仁。
子修笑眯眯的,边走边于与众宾客打招呼,然后便在擂台的中央位置站定。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子修冲着贵宾席拱了拱手,朗声说道:“今日,是苎萝镖局大比之日,多谢在座的各位前来捧场,老夫话不多说,下面就开始吧。”子修说完,走回台下的席位坐下。
范仁待子修话语一落,手拿一个陶罐,陶罐里放着样式不同的镖令,站起身看向观礼席后面的子弟席,“按咱们苎萝镖局的老规矩,抽镖令,定对手。要参加大比的镖局子弟,都上来吧。”
所谓镖令,是镖局行镖的一种信物,行镖时,镖主和镖队各执一半,等到了目的地,对镖取货。
听得总镖头范仁的吩咐,后排的子弟中陆续走向前来,各自从范仁手中的陶罐中掏出一块镖令。
“持虎镖令的,一号擂台;持鹰镖令的,二号擂台;持豹镖令的,三号擂台……”范仁指着身后的十个擂台说道。
范铮看了看手中的鹰镖令,走上二号场地。在他上台之前,已经有一个壮硕的少年等在台上了。
见范铮站上擂台,身材壮硕的少年似乎面有喜色,在大家的注视下,快步走到范铮面前,微微躬身,大声道:“范铮小弟,请!”
这少年虽然看着谦恭有礼,不过眼神中深深的自信和喜悦,出卖了他的心情。
“想来是我的年龄让他放松警惕了。”范铮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很好笑,“一个才觉醒灵力不到一个月的人,能有多强实力。”
范铮连忙回礼,顺便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人。虽然苎萝镖局里的人他认不全,但是这个少年还是有些印象的。
少年的父亲常年随着范仁走镖,范铮自然也见过他几次。少年名叫周晨刚成年,今年十三岁觉醒风灵力,现在想来应该到了灵驭境。
两人完成了交手前的礼节,分开站定。
“怎么说他也是总镖头的儿子,让着他点,不然总镖头面子抹不下去。“周晨想到这层,微笑不语,对范铮做了个请的手势。
台上两人一触即发,台下的贵宾席也齐齐瞩目二号擂台,并不是说他们多看好范铮,而是其他几人都不认识,还是看看这个少镖头吧。
低境界的战斗,由于一般没人会灵技,灵力层次又低,一般都是最简单直接的格斗,分出胜负很快。
范铮见周晨有意让他,也不吱声,他可不是什么好心的主,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
“火焰拳”范铮右手握拳,火红色的炎灵力流淌在拳面,凝聚成尖刺状,双脚一蹬,整个人像炮弹一般,急速冲向周晨前胸。
“好小子,这看着灵力的凝聚程度,至少有灵徒境八重的样子。”轩辕霸天眼睛一亮。
周晨见范铮欺身逼近,气势逼人,分明快到灵驭境的威力了,纵然自己已经突破到灵驭境也不敢托大,淡青色的风灵力在胸前铺散开来,化为一道厚实的风之壁垒。
“如果你干硬碰硬,想必会反受伤害。”周晨想着范铮还真是年轻,一点格斗经验都没有,就这样蠢蠢的正面冲上来。
“破其一点,而非破其全身。”范铮估计以自己全身实力,应该能强行突破这道屏障,但是却没有这样做。以最小的消耗,做出最大的伤害,现代实用主义思想正是这样强调的。
范铮毫不控制自己的冲势,在眼看就要撞上周晨之际,左脚一点,身形向右一侧,不多不少的一步,竟堪堪避过周晨,擦着他的右肩过去了。
周晨见范铮擦身而过,一抹不安在心中油然升起,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铁砂掌!”变拳为掌,黄色的沙灵力自掌心涌出,右掌顿时变为红黄相交之色,狠狠的对着周晨后背砍去。
周晨只感觉后背像是撞上了一块炙热的火山岩,“砰!”的一声闷哼,脸色顿时苍白,脚下不稳,像个乌龟似得,四仰八叉趴到在地。
修炼了半个月的少年,一掌拍倒了修炼五年的灵驭境灵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