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迦和杨韵坐了下来。
见左贤王妃刚给他填上了奶茶,为了缓和气愤,慕容迦端起便喝了一大碗,还一脸的香甜:
“嗯,还是王嫂的奶茶最好喝,至于我师妹的奶茶......嗯,也好喝。”
杨韵看着慕容迦的模样,笑了。
她煮的奶茶,确实跟大王嫂没法比,虽然慕容迦嘴上说好,可是她自己都觉得味道不怎么样。
喝完奶茶,慕容迦冲着吐谷浑说道:
“大王兄,我们来也是为了今天的事。三弟知道大王兄的心里不痛快,可大王兄的反应过急了,二王兄他毕竟是大单于,我观他的脸色也不好看,王嫂说的对,我们确实是要好好商量才好。”
“商量什么?你看今天他这态度,要是跟我商量吗?满口的南下,满口的鲜卑前途,要我们全力支持他,三弟你还曾经对他南下持过反对意见,可我有反对过吗?有我在,放眼整个草原,有哪个部落敢来侵犯我慕容部。
要我出慕容铁骑也就算了,可那个慕容丘达又提出让我开放乌侯秦草场,这是摆明了要将收回我的领地。
说什么开放,王廷的战马一旦在乌侯秦放牧,虎啸骑就要过来扎营了,这草场恐怕再也归不得我吐谷浑了吧。”
吐谷浑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丝毫没有因慕容迦和杨韵的到来而有丝毫缓解。
“你呀,少说几句,让你和三弟商量,你在这没完没了的说着,就算二弟要了乌侯秦,难道你还跟你的兄弟动手?”
“动手,难道我怕了他?乌侯秦是父王留给我,他是大单于又如何,他有虎啸骑和龙啸骑,我有十五万慕容铁骑,论军力,到时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吐谷浑的性情,他冲动的时候,当真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而且吐谷浑的牛脾气一旦上来了,甚至直接去找慕容廆理论,若是没有适当的安抚,服软是不可能的。
可慕容廆已经把话给说出来了,而且他素来在乎自己大单于的权威,让他安抚示弱同样是不可能的,何况他现在的猜忌之心甚重,一旦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在慕容廆的眼里,吐谷浑就是第二个慕容耐。
他们一旦闹僵,打起来倒是可能的,这就是慕容迦担心的。
“大王兄,还是稍安勿燥,二王兄毕竟是大单于,今日他的做法虽有不妥,可若是我们兄弟之间不和,我们最对不起的却是父王呀。
父王当年让你带着五万铁骑来到乌侯秦,一是为了北境的安定,另一方面也是防止王廷有危难。父王当年这样分配,也是怕我们兄弟之间利益不均,可今天却因为这个失和,闹僵起来,父王的在天之灵也难以安心呀。”
慕容迦知道吐谷浑非常孝顺,对父王慕容涉归之命一向不会违背,所以他先把父王给抬了出来。
“可慕容廆他......唉!”
而吐谷浑听了三弟的话,想起了去世的父王,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何况二王兄也并没有明着说要乌侯秦,可大王兄这样不管不顾的说着,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恰恰成为把柄,说大王兄不支持南下,甚至要借南下之机图谋不轨,所以,三弟劝大王兄还是要慎言。”
“是呀,三弟说得对,就算二弟的做法不妥,难道你还真能跟他动手?三弟,你大王兄就是这脾气,一生气就不管不顾的,他其实是最疼你们兄弟的。”
左贤王妃也在一旁安抚着吐谷浑的情绪,自己男人的性情她是最清楚的。
“王嫂,大王兄的脾气,我当然知道。可我担心的是二王兄,如今他的雄心不是在草原,而是在中原,所以在他看来,你现在是否支持他,也关系到未来,你是否会反对他?”
慕容迦的话吐谷浑并没有听明白:
“我反对他?这是什么意思,我吐谷浑对得起兄弟,无论你还是他慕容廆,我都是一腔热血,满心的爱护,难道他还怀疑我有异心?”
“你别这么急,一句话不对心,这脾气马上就来了,你听三弟和弟妹怎么说。”
左贤王妃又提醒着吐谷浑,语言中带着一点点埋怨,她是想听慕容迦和杨韵有什么好的建议,不是听吐谷浑报怨的。
左贤王妃虽然直率豪气,却不似吐谷浑这般的沉不住气。
杨韵看着这对性格脾气都很相似的夫妻,笑了。
把青瑶跟她说的话讲给了左贤王夫妇:
“大王兄,青瑶不止一次提醒我,大单于经常半夜从梦中醒来,慕容耐当年的所作所为,他是一直无法释怀。
青瑶又几次听到段务鹤音和慕容丘达提醒着,当年王叔慕容耐对父王也是一片忠心,可是王叔最后还是自己做了大单于,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说多了难免不让大单于多心,何况他本就有心结。
可人一旦变得多疑,要想消除恐怕就难了,所以大王兄虽是兄长,可未必就让大单于放心。”
听到杨韵这样说,吐谷浑不说话了,慕容耐的事过去只不过三年多的时间,慕容廆无法释怀,他倒是可以理解的。
而慕容迦观察到了大王兄脸上的细微变化,接过了杨韵的话,继续说道:
“大王兄,如果这次南下,你只是在后方做支持,却未出一兵一卒,二王兄一定不会放心集中兵力南下,而让整个王廷处于空虚状态。
二王兄他不担心宇文部,更不担心段部,任何部族趁南下之机前来进犯,他都相信大王兄定会全力以赴。
可是,如果大王兄你对大单于之位有想法呢,又有谁来挟制你呢?”
慕容迦的话让吐谷浑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半响没有说话,他一脸的严肃,鼻息粗重,脑里子在寻思着杨韵和慕容迦的话,思维半分没有停止。
“难道他不放心我们,怕我们像慕容耐那样会反?”
左贤王妃觉得慕容迦的话不可思议,他们夫妻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至少吐谷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大王嫂,现在不是你们会不会做,而是大单于放不放心你们,在他看来,一旦南下之后,你们有了入主王廷的心思,他便无力对抗。所以他想的是万无一失。”
杨韵将慕容迦的话解释得更明白一些了。
反观慕容廆对三弟这两年做的事,左贤王妃之前的不理解,如今她倒是忽然想明白了,人一旦有了不信任,就算兄弟又如何?
听了杨韵的话,左贤王妃问道:“那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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