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韵不说话,低头忙着手中的事,慕容迦拉住她,将她揽在怀里:
“这些让周蓉和婢女做就好了,何必你自己辛苦。”
“周蓉要给青鹘打点,毕竟他也要跟着你出征,再说了我也想亲手给你整理行装,毕竟你一走,不知何时回来。”
“说的好像我能走多远似的,我们这次出征攻打襄平,然后在龙城扎营,龙城离大棘城不过一天的脚程,如果你想我了,可以来军营看我。”
“军营?”
杨韵苦笑了一下,自己的男人去攻打自己的母国,自己的同胞要在慕容的铁蹄下求生,她此时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
按理说像慕容迦这种拜了大将军,这对于其他人便是建功立业的好事,可对于右贤王府却不然。
慕容迦此行是否顺便,对她来说都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她担心慕容迦的未来,她心中有说出清的隐隐不安,这不安虽然来自于她的直觉,但是这种直觉压得她透不过气。
“你放心,我一定会颁布军令,善待汉人百姓的,成王败寇,这些都与百姓无关。”
杨韵轻轻的点了点头。
慕容迦明白杨韵的心思。
胡人的传统是攻城之后,掠夺财物和人口,掠夺不了的,便是屠杀,甚至还会放火烧城。
所以,既然让他做了这个统帅,他一定会让改一改这个传统的。
“但是你这样做会恐怕会引起大家的反对,推行起来会有很大的阻力。”
“我们此次南下,不是骚扰边境,而是要攻占城池,将领土扩大,如果都杀光、抢光、烧光,我们要一座空城何用?我会颁布法令严明军纪的。”
“现在已是深秋,马上就是冬季,草原人过冬难,我真怕今年一旦年景不好,掠夺恐怕是在所难免,我担心你只靠法令很难杜绝。”
“师妹,放心,大单于已经声明,我是主帅大将军,军令如山,若是有不遵者,我必会严惩。”
“师兄,话虽如此,可是真的推行下去,一定会很艰难,我真的很担心.....”
杨韵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的直觉此次南下于慕容迦来讲并不顺利,慕容丘达极力推荐慕容迦,以他的心性一定是有所盘算。
他不会无缘无故将这个建功立业的机会给慕容迦的,虽然慕容迦是最适合做前锋主帅。
“师妹,你放心,我是伟大的鲜卑单于慕容涉归的儿子,父王之志在于人民安定,无论是汉人还是鲜卑人,只要归顺了,就是我鲜卑慕容氏的子民。我一定让王兄善待他们的。
何况王兄志在中原,他会理解我的建议的。”
“师兄,我......”
“好啦,不要去想太多,难得我现在有空陪你,来让我好好看看。”
杨韵不说话了,她不想在慕容迦出征之前说一些丧气的话。
慕容迦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杨韵顺势也紧靠在慕容迦的怀中,享受着难得的二人时光。
杨韵并不怕前期的举兵之举,她相信为了南下的大业,慕容廆也好,慕容丘达也好,甚至是段务鹤音都不会在此时为难慕容迦,为难她。
她怕的是一切成就之后的过河拆桥,尤其是段务鹤音,她不会这么轻易的让慕容迦顺顺利利的回王廷的,尤其是慕容迦的战略布局,明显将宇文部的压力转给了段部,这让她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
慕容迦的战略部署,当然也传到了段务鹤音这里。
当她听到要将宇文部逼到段部与慕容部的临界之地,迫使宇文部在段部借道南下之时,她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了。
她的脑海里回想起王兄段务鹤誉的叮嘱:
鹤音你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可以任性妄为的小丫头了,你是慕容氏的大阏氏,同时你也是段务目尘的女儿,段氏的郡主。
曾经段部在他祖父时,是鲜卑诸部中最强悍的一支,可现在却变成最弱的一支,段务鹤誉想恢复先祖的荣耀,所以他希望妹妹能帮自己。
同时段务鹤音听到大王子慕容翰拜了骠骑将军,这让她更恨得牙痒痒,只怪自己的儿子还太小。
虽然她的小元真是嫡子,可是慕容翰是先王妃所生,也是嫡出,而且还是长子,她知道慕容迦一向照顾这个侄儿,一旦慕容翰跟着他建功立业,她的小元真想登大位,恐怕就难了。
大军开拔在即,段务鹤音特意将慕容丘达叫到了王廷。
她的气色已经大好,看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而经过此重创,很明显她与慕容廆的关系好了许多。
“大阏氏,长史大人来了。”
段务鹤音贴身婢女阿兰带着慕容丘达走了进来。
“丘达见过大阏氏。”
“慕容丘达,你觉得我这个大阏氏对你怎么样?”
段务鹤音盘坐在坑上,开口便问出了让慕容丘达颇感意外的话,他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只好赶紧低下头:
“丘达对大阏氏的再造之恩莫不敢忘,如果没有大阏氏,就没有我慕容丘达的今天。”
“是吗?”
段务鹤音美艳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丘达所言,句句肺腑。”
“你少跟我这装腔作势,你跟我那堂妹语兰勾搭在一起,你们在背地里都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大阏氏你这话从何说起,丘达对语兰郡主只有爱慕之心,对大阏氏则是忠心耿耿,丘达不会做对不起大阏氏之事。”
“慕容丘达,你对我的忠心恐怕不如对语兰的爱慕之心吧?”
“大阏氏......”
慕容丘达刚想为自己辩解,却被段务鹤音抬手打断了。
只听她继续说道:“想必你应该知道,我是愿意成全你的,你若是娶了语兰,对于巩固你在王廷的地位是大有好处的,但你可知语兰是怎样想的吗?”
“难道语兰郡主没有看上我?”
慕容丘达说这话时,心里打着鼓,虽然语兰也时常与他见面,但是忽冷忽热,态度并不明确,他曾怀疑过语兰是否对自己真心,但又怕自己想的是真的。
“那你觉得语兰对你怎么样?”
“语兰郡主.......”
慕容丘达被段务鹤音这样一问,他反而没了底气,他是真的没弄清段务语兰对他是否喜欢。
“她对你忽冷忽热是吧!”
段务鹤音笑了。
“你虽然才气过人,但是论起心机,你未必是语兰的对手。”
“心机?对手?大阏氏这话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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