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未央的小院里出来,穆晟奕就借口有事,先一步离开了丞相府。
苏父一脸失落,而苏长笙则松了口气,对着穆晟奕她总是很紧张,生怕哪里又惹他不高兴,不过貌似穆晟奕看她哪里都不爽。
没了穆晟奕,父女俩高高兴兴的吃了晚饭,苏父苏傅恒才安排马车送她回了将军府。
送了苏长笙上了马车,等到马车走远了,苏父才转身去了苏未央的小院。
“未央,睡了吗?”苏父看着房中还有光亮,敲开了门。
“没呢,阿爹。”苏未央连忙开了门,迎了他进来。
瞧着她红肿的双眼,苏父叹了口气,“怎么刚刚不一起去和你阿姐吃饭,她难得回家一趟。”
苏未央道:“我怕阿姐看到我,又想起将军和我的事,令阿姐难受。”
“乱说,她早就知道你与将军情投意合,时时刻刻都想着随时和将军和离,怎么可能看见你会难受。”
苏未央解释:“阿爹,我与将军相互只是有意,若是等阿姐病好了,她与将军多处处,将军自然能体会到她的好,到时若我还在中间,岂不是令我们三人都难做?今日,我已经和将军说了,我们之间就此断了。”
苏父惊呼,“你,你,”过了半会,“委屈你了。”
苏未央忙道:“都是一家人,谈什么委屈不委屈,阿姐能病愈,能得个好夫婿,不止是阿爹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如今莫说仅仅是一个男人,他日,若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为了阿姐的病去死。”
“休得胡说!”苏父道:“长笙是我的女儿,你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糊涂事。这次,若是上天怜悯,长笙的病好了,自然是恩赐,如果好不了,也是上天的安排,我们都已经尽力了。”
苏未央道:“怎会,这次阿姐的病一定能好全。”
“不管结果如何,我苏傅恒有你这个女儿,长笙有你这个妹妹,是我和她的福气。虽说你母亲,哎。”提到林芳,苏父又叹气了。
苏父想着林芳是那种有点小事都大声嚷嚷的那种,所以就没把这次成亲的原因告诉她,让她以为是苏长笙抢了苏未央的姻缘,现在日日都哭哭啼啼的。
苏未央安慰道:“母亲也是想岔了,她没读过什么书,但对父亲也是真心一片,希望父亲不要责怪她。”
看着这个懂事的女儿,苏父就觉得颇为知足了。林芳不过是给她生了苏未央,平日里好好养着就是了,犯不着多费心思,只要这两个女儿能一直这样相亲相爱、相互扶持,他日自己百年之后,她们两个也能相互帮衬,他就能安心的走了。
现在只盼着长笙的病赶紧好,只好先委屈委屈未央。
话说苏长笙这边,因为从早上忙活到现在,她也乏得很,一回到将军府就回了房呼呼大睡,所以并不知道,她的夫君,镇国大将军穆晟奕叫了位太医到他书房里,黑着脸打听她的病。
“是太医院医术最高的太医?”穆晟奕问他旁边站着的管家。
管家恭敬的道:“正是,萧太医从医三十余年,是太医院之首,太后皇上的病皆有他亲自治理。而且,十多年前,这位太医曾医治过夫人。”
“以后不准叫她夫人!”穆晟奕斥道。
管家忙应答:“是。”
“你先下去,顺便把萧太医叫进来。”穆晟奕吩咐道。
管家请在院中等候的萧太医请进了书房,关上房门,留下穆晟奕和太医两人。
“萧太医请坐!”穆晟奕抬手,“今日请太医来,是有件事向太医打听。”
萧太医拱手,“将军请讲!”
穆晟奕摩挲这食指上的大阪指,琢磨着这话要怎么问,“你知道,我的新婚夫人是丞相的长女苏长笙。我听说,之前你有打理过她的病,所以叫你来问问,她的病怎样了。你知道的,若是我问她,她大多不肯告诉我实情,若是这样,耽误了治疗,可就不好了。”
萧太医起身回答:“将军和夫人果然伉俪情深。我的确打理过夫人的病,但已经是十多年前,如今也不好说。”
穆晟奕脸黑了黑。
萧太医想了会,又道:“不过苏丞相偶尔也会请宫中的太医过府为夫人诊治,我作为太医院之首,所有太医的脉案都需要经过我的审查,我看过夫人脉案,脉案中仅仅提及,气血不足偶有心悸,而且太医开的药大多都是调理补气为主,偶尔有几副治疗心悸病的药方。按照此前太医开的药方,夫人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身体欠佳。”
穆晟奕的脸更黑了,“你的意思是,街头百姓年年说她命不久矣,实际上,她还活得好好的?”
萧太医连忙跪下,“夫人定当长命百岁!”
“砰”的一声,穆晟奕捏碎了一个杯子。
好啊,不仅觊觎自己,设计掉包计,还装病骗婚!
这个女人真是可恶至极!
而跪着的萧太医则是满头大汗,这将军果真是疼惜夫人,那些人赌什么不好,偏要赌人家什么时候死,现在好了吧,人家夫君生气了,后果很严重的。
其实吧,萧太医没撒谎,那些为苏长笙诊治的太医也没撒谎,只不过,苏长笙的病他们一直都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秉着无功无过的办事准则,他们大多都是开一些补气的药,一直给她吊着。苏父也清楚太医的想法,他们不是不想救人,就是能力不足,又怕把人就医死了,所以寻常都不怎么找太医。
而且,以前一个太医曾经大言不惭,说苏长笙活不过十五岁,谁知道苏长笙偏偏就活过去了,苏父秋后算账,把那太医赶出了太医院。
所以,从那以后,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不敢说苏长笙真实的病情,一是他们真不太清楚,二是若是说了,人家苏长笙又熬过去了,那不是诅咒人家嘛。
以前苏丞相不好惹,如今将军也是不好惹的。
还是捡点好话说说吧!
可谁想萧太医这好话,可把苏长笙给害惨了。
萧太医走好,穆晟奕在书房里又发了一通火,管家离得远远的,心想,自从这夫人进了府,将军发火的次数可就多了起来,真是一对冤家。
“穆达!”
“在!”管家连忙进来。
穆晟奕又把书房砸了,站在一堆破木板中,喘着气说:“你去,你去把服侍那女人的丫鬟小厮好好问一问,问问他们,这几日,那女人有没有什么异常!”
想他堂堂皇帝胞弟镇国大将军,居然被一个女子耍得团团转。先前还想着她是将死之人,只要她认错,他不介意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和离了了事。可如今,却是连她的病都是假的。
那萧太医临出门前,他还特意问他,“世上有没有一种病,只要同一个生辰八字相配的男子同房,就能无药病愈的?”
萧太医像听到了一件荒唐事一般,笑道:“将军莫说笑了,这些不过是江湖骗子骗一些无知妇孺的说法,我还从没听说过有这种方法。相信这法子的,不是傻瓜,就是病急乱投医。”
萧太医说错了,还有一种人,就是心怀不轨另有所图的人。
而苏长笙就是这种。
因为想嫁给自己,就合着苏傅恒想出这荒唐的理由,不仅骗了苏未央,还骗了母后和皇兄,而自己,就如他们算计的那样,娶了满腹鬼胎的苏长笙,成了彻头彻尾的傻子,被人耍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