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笙的伤大多在背上,穆晟奕怕她睡着时压着,这几天都要她趴在自己身上睡。
“你想怎么对付布泰?”
这天晚上,穆晟奕刚给她上完药,见她的伤快好得差不多的,就惦记起另一件事。
伤她的人岂能轻易放过?!
苏长笙伏在他胸口,侧耳倾听他的心跳声,很随意地道:“要他一双手怎样?”没了手,看他以后还怎样作恶?
穆晟奕依旧顺着她头发,很稀疏平常地答应:“好,”仿佛苏长笙只是说要他去采路边的小花。
苏长笙抬头看看穆晟奕,见他很温柔很温柔地看着自己,眼中再也没有半点那日似乎要活剥布泰的戾气。
“怎么了?”穆晟奕不解。
苏长笙仍看着他,轻轻摇头,“我以为你会被我吓到。”
穆晟奕笑道:“我喜欢你这般恩怨分明,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性子。不是吓到,而是欣喜,不过,的确有点意外。”
“意外什么?”苏长笙又趴回他胸口,她要仔细听听,看他有没有撒谎。
穆晟奕看出了她的打算,拉起被子盖在她身上,免得着凉,“你看起来软绵绵的,我以为你会劝我放过此事,等回大燕后再请皇兄处理。”
苏长笙捶了他胸口一小下,似乎不高兴他说她软绵绵,“与人为善也要看对方值不值得,别人待我好一分,我便待他好十分,别人若伤我,我定要十倍偿还于他。我向来觉得,活着不易,要是不论好坏都与他人方便,那就是委屈了自己。”
“再者,你是我夫君,我受人欺负了,难道不应该找你吗?”苏长笙又问,她还记得当日她被布泰逼婚时,就因为没有看穆晟奕没有向他求助,他发了好大一通火,以为她心里没他,还闹出了和离。这些,她都记得,她的夫君在她的事上,可是有点小心眼的。
穆晟奕自然也记得,无声地扬起嘴角,“对,我是你最大的靠山,”皇兄母后岳父大人都要往后靠。
“不过,我这胡闹,会让你为难吗?你是大燕的将军,为了我出头,会伤到大燕吗?”苏长笙问。
“对你而言,我除了是大燕的将军,还是你的丈夫。作为大燕将军,我可能会碍于身份,没法亲手对付布泰,即便请了皇兄出马妥善了结此事后,将来我可能依旧得对布泰笑脸相迎,因为他是蒙国王子将来的蒙王。这就是虚伪的两国外交,私底下恨得想杀了对方,却不得不做出一副你我是好兄弟的假象。”
见她一脸担忧,轻抚她脸颊,那几日的囚禁和鞭打,让她精神恍惚了好久,刚开始,夜里总会惊醒,浑身冷汗,无意识地呢喃着“疼”,她又浑身是伤,穆晟奕不敢抱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说,他在这他在这,她是安全的。布泰对她做的一切,哪怕是千刀万剐,他都觉得犹显不足。
“但我还是你苏长笙的夫君,正如你说,妻子被人欺负了,哪有夫君坐视不管的道理。”穆晟奕说得认真,“再说,布泰敢从长安城把你劫走带到蒙国,再囚禁你,鞭打你,你是大燕的人,是大燕将军夫人、丞相长女,他都有胆子这样做,若是他轻松逃过此事,那以后,还会把我们大燕放在眼里?”
苏长笙听得认真,此时穆晟奕有种莫名让她心动异常的东西,令她不自觉地沉迷,“夫君,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霸气?”
穆晟奕一愣,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小妻子在含糊地向他表达爱意,欢喜地说:“有。不过,那是战场上被我领兵的士兵,还有即将对阵的敌军。”轻点她的小鼻头,“你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女人。”
苏长笙有点高兴,似乎这样的穆晟奕是她第一个发现的,也是被她独占的。
“不过,我记得有人刚开始时,怕我怕得晕了过去,”穆晟奕笑她,他还记得新婚那夜,他只吼了一句,她就晕了。
苏长笙不服输,“那我也记得有人威胁要脱光我衣服,然后把我扔到御花园里。”那时候,他的确是很恶劣。
穆晟奕失笑,“当时我们彼此都不太了解对方。”
“嗯,”苏长笙也觉得是,“还有,就是哪怕你再凶,你也不会伤我,因为你喜欢我。而且,我总觉得会被你宠坏,都有点恃宠而骄了。”
“我愿意宠着你,宠你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宠到你闯祸了,知道要找我去给你收拾。”他知道苏长笙不是不知分寸的人,所以,宠着些又有何妨。
“夫君,”苏长笙听得动情,主动地献上自己的唇。
穆晟奕不愿放弃主动权,激烈地在唇齿中攻城掠地。
不待一会,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穆晟奕记得她身子不能行房,强行停了下来,“你生来就是折磨我的,”能看却不能碰。
苏长笙也有点气息不稳,伏在他胸口微微喘气。
“睡觉!”长夜漫漫,有情事不能做,就只能睡觉了。穆晟奕拉起被子,伸手用掌风吹熄蜡烛。
苏长笙闷笑,她的夫君真是可爱。
这段时间,和沙洲湾的劝降似乎有了不少进展,一直躲着避而不见的土匪也派了个不小的头目过来,说明商谈的意愿。
穆晟奕和苏丞相决定,五日后在两方的中间地带商谈,这样土匪不需要到军营这边,他们也不需要冒着危险到土匪窝,两方的安全都能保证。
在这之前,还有不少准备功夫要做,但这不怎么需要穆晟奕出马,他只需要交代穆枫和副将就成了。
所以,在正式商谈前,他有五天的时间,足够他往返一趟蒙国大都,到皇宫取下布泰的一双手。
“想和我一块去蒙国皇宫吗?”穆晟奕打算明天一早出发,想着带苏长笙一块去亲眼看看布泰的下场。
“我能去?”苏长笙诧异。
“为何不能?”
“会碍到你吗?”苏长笙担心的是这个,怎么说也是擅闯他国皇宫,她又不会功夫,要是连累穆晟奕被逮到,就麻烦了。
穆晟奕轻笑,“蒙国皇宫守卫松懈,大致方位我也知道。莫说只带你一个去,即便带上红袖穆枫他们,我也有办法领着你们游皇宫一圈,再安然无恙地出去。”布泰是草包一个,那些蒙国人也是空有一副蛮力,不足为惧。
“你似乎对蒙国皇宫很了解。”
穆晟奕也不对她藏着,小声在她耳边说:“皇兄抱负不小,而蒙国又是其余四国中国力稍差的一个,自然想先拿它下刀。我之所以对蒙国皇宫了如指掌,是因为曾暗探过几次,来去自如。要是真需要取蒙王和布泰的首级,也并非难事。只是,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我就说我夫君是一顶一的棒!”苏长笙的眼中亮晶晶的。
穆晟奕对她的话向来很受用,翻身虚压着她,轻咬她下唇,“你夫君棒的地方多得是,以后你会慢慢发现的。”
“那我们明天一早走,”苏长笙决定,“先瞒着阿爹。”
穆晟奕也同意,“岳父大人如今还不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是忙着土匪的事,恐怕他不会那么久都察觉不到不妥。”
“不必跟阿爹说了,免得让他担心。”
穆晟奕自然不会多嘴,只不过他是在意,要是苏丞相知道了,定然不会同意他们私下惩戒布泰的,所以,又何必多生事端告知他。
第二天一早,穆晟奕说想带苏长笙去拜访附近一位友人,苏丞相不觉有异,就欣然同意了。
一出军营,穆晟奕与苏长笙同骑一匹快马,直奔蒙国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