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翎眼中的怒意稍稍平息了一下,又改口道:“哦,我的确是碰她了。”
萧翎眼见自己被他三番两次戏弄,更是恼火,下手也更狠了些。
“我就碰了她脸啊!”就在剑快要刺入他手臂时,萧逸大喊。
“你说什么?”萧翎瞬间收回了剑,不可置信地问。
“我就捏开她的嘴,往她嘴里滴了几滴手指头的血。要是不碰她脸,怎么能掰开她嘴啊!”萧逸理直气壮地反驳,给他看看自己手指,右手食指上有道挺深的伤口。
萧翎拽过他手,细细看着上面的伤口,又见他此时的确不像撒谎。
“那你一开始怎么不说清楚!”萧翎冲他发火,明明是萧逸的错,现在倒像是他无理取闹了。
萧逸只对着他笑,不说话。
“那苏长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以为自己被你?”萧翎不解。
“她啊,”萧逸道,“找人给她下了点迷幻药,让她以为自己被侵犯了,”见萧逸有点不信,马上道:“你放心,她的衣服我都是找一个嬷嬷帮忙脱的,全程眼睛闭得紧紧的,没看一点不该看的东西。我就是往她嘴里滴几滴血。”
“你为什么费那么大的劲?”明明让她喝几滴血不就完了,布这么大一个局做什么?先是在通天塔遣走所有人,留下信和地图,让穆晟奕和苏长笙两人去寺庙,然后又利用国师留下的阵法分开他们。
“好玩呗!”萧逸无所谓地道:“那穆晟奕几年前差点把我脖子给砍了,要不是你,我早死了。现在不好好戏弄他一番,讨点彩头,怎么能解我心头之恨。你等着,真正的好戏还没开演。”
萧翎是了解他们之间的恩怨的,反正最在意的事他没做,其他的就无关紧要了,收起长剑转身回房,不打算搭理这疯子了。
萧逸赶紧追了上去,低声说着准备报复穆晟奕的计划,偶尔大笑几声,极有信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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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哭过一场后,苏长笙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什么分别,只是会时不时咬手指,几天下来,两只手上都有深深浅浅的牙印。
穆晟奕看到了,问了好几次,苏长笙都摇头说没事。
“长笙,告诉我,问什么要咬自己?”又一次,穆晟奕又见到她咬手指,心疼地看着她指头上又多了圈红红牙印,这次她咬得极重,看着都快出血了。
“没事。”苏长笙照旧说着假话。
“长笙,跟我说实话!”穆晟奕蹲跪在她面前,紧紧捉着她两只手。
“我怕,”苏长笙低着头,低声说:“我怕,我会像那村子的人一样。”
村子?全部村民**的村子。
“我身上的子蛊醒了,要是那人,”谈及侵犯了自己的陌生男人,苏长笙又怕又恨,“要是那人也对我下了命令,我会不会也会变得像那些村民一样,不会哭不会笑也不会痛。”
说话间,苏长笙紧握着拳头,指甲被她用力掐进手掌里,这痛正是她现在所需要的,只有察觉到痛,她才会觉得,现在的自己还是正常的,还没有被那人控制。
“长笙,”穆晟奕这才知道她这几日的担忧。
“我怕死,”苏长笙继续低声道,眼泪落在穆晟奕的手上,有点烫,更让他心酸,“但我更怕他命令我去做一些违背我意愿的事,比如说,”抬起手抚摸他的脸,“命令我去伤害你。”
“鹤瑾会有办法的!”穆晟奕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要是鹤瑾有办法,他们就不会不远千里来北疆找穆严昊了。
苏长笙也知这话是在安慰她,探身靠在穆晟奕肩膀上,“到时候,你一定要躲得我远远的,别被我伤到。”
“别说傻话,”穆晟奕回抱她,感觉到她泪落在自己的颈间。
“我真的好怕,好怕有一天,我会亲手伤你。”
穆晟奕抬起她满是泪痕的脸,看着她清明而悲伤的眼睛,“长笙,我信你,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伤我的。”
“这话我不敢信,我怎么能抵住身体里蛊虫的摆布?”苏长笙慢慢摇着头。
穆晟奕却很用力地抵着她额头,给她信心,“长笙,你可以的,只要你想着我。”
鹤瑾房中,宛童正帮着鹤瑾整理医书,原本没心没肺的她此时也显得很消沉。
苏长笙身上的蛊虫被唤醒了,她又被那人什么什么了,即便之前她和穆晟奕怀疑过自己和鹤瑾是内奸,但她发生这种惨事,宛童做不到若无其事。
“你说,真的没办法了吗?”宛童问。
鹤瑾知道她想问什么,“或许穆严昊有办法,”言下之意就是他无能为力。
宛童无奈地叹气,“如今连穆严昊是不是北疆国师都不确定,又上哪里去找人,即便是找到了人,他这个始作俑者怎么可能帮着救人?”
见鹤瑾没有回答,宛童又问:“那她真会变成那些村民一样吗?”
“他们中的蛊不太一样,苏长笙会怎样就得看母蛊饲主给她下什么命令,要是那人慈悲心肠,她也可能活得与常人无异,只是每个一月必须食用母蛊饲主的精血,受制于人罢了。”
“你说得倒是简单,要是那人有善心,怎么可能对她,”宛童说不出口。
鹤瑾默认,刚刚不过是痴人说梦。
“要是穆严昊真利用她去对付大燕皇帝和穆晟奕,那怎么办?”
“最简单和有效的方法,”鹤瑾神情冷漠,“就是杀了她,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宛童愣了下,这时的鹤瑾和她以往认识的不太一样,绝情冷酷。
鹤瑾换回付温和的样子,“被控制的苏长笙是很危险的,尤其对于穆晟奕来说,可能某晚睡觉时,苏长笙就会拿把刀刺向他。”
拍拍宛童的脸让她回神,“不过,这不是我们该烦恼的,让她的枕边人去操心这问题吧,或许有人会替穆晟奕除去这个危险。”
宛童急切地拉着他的衣袖,她直觉他话里有话,就像当日在半山腰和穆晟奕说的那样,说话留半句,让人一顿猜。
鹤瑾安抚她,“你会很快知道的。”
傍晚时分,穆晟奕趁着苏长笙难得睡下了,便来鹤瑾这找他。
“将军不该离开夫人的,”鹤瑾见他一人只身过来,摇头惋惜道,“莫要忘了我当日说的话。”
穆晟奕先是不解,而后震惊般地瞪大眼睛,飞奔回房。
苏长笙是知道穆晟奕出门的,只是有点奇怪,怎么他刚走房门又开了。
脚步很轻,她一时分辨不出是不是他。
房间里没点灯,很黑,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但那不是穆晟奕!
“夫君!”苏长笙大叫,她不知道来人的是谁,但他定是不怀好意的,不然不会一声不响地偷偷进门。
那人没想到苏长笙会大叫,大步冲过来想伸手掐她脖子。
可是穆晟奕比他更快了一步,几乎是苏长笙刚喊,穆晟奕就冲了进门,一脚大力踢开那人。
“谁准你伤她的?”穆晟奕瞬间拔出剑,指着那人。
没有回话,穆晟奕不留情地刺入他胸口,房间里立即弥漫着血腥味。
“我和你出生入死那么多年,把你当兄弟,可你却背着我想杀我夫人!”穆晟奕话里有愤怒也有悲伤。
苏长笙惊诧,那人到底是谁?
下床去点着房间的蜡烛,房间里终于有了光亮,看清了执剑愤怒的穆晟奕,和倒地受伤的穆枫!
“说话啊!为什么要背叛我?!”穆晟奕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