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可为而为,蒋渊把那女子藏在府里的一个偏僻小院里,平日里那小院都从外面锁着,钥匙只有蒋渊一个人有。1357924?6810ggggggggggd
他把那女子取名未央,照着记忆里苏未央的影子,给她置办衣裙和首饰。苏未央喜欢浅粉的衣裙,他买,苏未央喜欢带着流苏的簪子,他也买。买来后,亲手为她穿扮,为她梳妆,为她打扮得像苏未央那样。
苏未央会弹古筝,他也弄了把筝来,天天教她,甚至她的一颦一笑,都要尽力模仿苏未央。
那女子本来就是苏未央的面容,如今就更像了,偶尔蒋渊觉得,眼前这人就是苏未央。他们之间没有背叛、离别、死,也没有穆晟奕、穆启皇、萧逸,苏未央就是他的。
每日回到小院中,蒋渊都觉得身在一个美梦里,他不愿醒。
这错觉似乎让他从苏未央已死的悲痛中缓过神来,得了未央几天后,他便收拾妥当回宫去复职了。
穆启皇见他神情如之前一般,没多心,只吩咐他好好办事就没多言。
得了消息的穆晟奕急匆匆地进了宫,等他一下值便硬是拖着他回将军府。之前蒋渊一直待在府上不愿见人,他去了也被客气地请了回去,如今见他回复正常了,身为兄弟朋友,自然要关心下。
蒋渊推脱不下,便跟着去了。
将军府上,小厮先一步回来告知蒋渊要来,苏长笙差人备好了酒菜等人上门。
想着蒋渊不算是外人,苏长笙也没弄得太正式,如今正是初春时节,万物复苏,园子的风光甚是不错,便让人把酒菜备在亭子里,好让他们赏花饮酒。
不多时,穆晟奕便带着蒋渊来了。
“嫂子。”蒋渊问了声好,眼神微微错开,没看苏长笙。
苏长笙觉得有点奇怪,往常蒋渊来时,说话都自在很多,偶尔酒劲上头了还打趣几句,今天怎么这般拘谨。
细细看了蒋渊一眼,见他虽然衣着整齐,但眼神中还有没藏好的落寞和悲伤,想起之前穆晟奕同他提过他对未央有情,便觉得他应该仍有心结。
和穆晟奕对视了一眼,苏长笙笑道:“蒋渊来了,快坐吧,今日我就不作陪了,让你们好好聊聊,免得我一个女人家在,你们聊得不畅快。”
穆晟奕趁着蒋渊没看这边,偷偷拍了拍她腰,嘴角上扬,暗叹她的懂事。
苏长笙分别给他们倒了杯酒,留了个照看的小厮,便退下了。
亭子里只剩下三人,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
穆晟奕挥挥手,那小厮出了亭子,离着几步远站着,这样便不会听到他们二人的谈话。
蒋渊没有说话,端起面前的酒昂头就喝,哪管这酒是佳酿还是糟糠,反正对他都没差。
穆晟奕也没开口,拿着酒壶,见他喝完便再给他满上。
大约过了盏茶的功夫,一壶酒已经空了,穆晟奕招招手,小厮知趣地又换了一壶,再想给蒋渊满上,可蒋渊却伸手挡住了。
穆晟奕停下了手,等着他开口。
“那日,是我不对,对不起。”时隔多日,蒋渊终于向穆晟奕道歉了。
“你我兄弟,不必说这些。”穆晟奕道。
蒋渊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我太爱她了。”
“我明白。”穆晟奕道。
“最近我老是在想,想以前我们三个人的时候,你和未央还未挑明,我还在暗暗喜欢她,要是那时候我争取了,情况会不会不一样?”
那未央会不会选择自己,这样她便不会做奸细,不会被穆启皇派去联姻,不会遇到萧逸,不会回宫里当妃子,自然也就不会死。
穆晟奕眉头微皱,犹豫响,“你知道的,她很久之前就做了萧逸的奸细,她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呵呵,”蒋渊苦笑,是啊,自己这个侍卫长怎么能给得了她要的荣华富贵。
“你和她终究不是一类人,又何必执着。”蒋渊随性,没有那么多争权斗利的野心。直到现在,穆晟奕仍然不解,他怎么会喜欢上苏未央这类人,难道是之前苏未央隐藏得太好了?
蒋渊又不说话了,继续喝闷酒。
“你,有没有对她愧疚过?”蒋渊问。
愧疚?穆晟奕自觉想说没有,但见蒋渊很认真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想了想,而后道:“有。”这是真话,只不过那点愧疚在发现苏未央是奸细后,便没了。
他对苏未央言而无信,是他的错苏未央在与他交往时就投靠了萧逸做了奸细,是她的错。既然两人都有错,那又何须愧疚?更何况,苏未央亲近他时,究竟带着几分的真心,谁都不知道。
蒋渊明白他没说出的话,“要是你当时愿意娶她,愿意给她正妻,她会回头的。”
苏未央要的是身份地位,自觉太后和皇上不同意让她一个妾女当穆晟奕的正妻,才信了萧逸的话,做奸细为他办事。要是穆晟奕当时如她的愿了,哪里还会有那么多事?
穆晟奕无奈,他们的谈话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蒋渊不停在假设,“已经发了,再多说也无益。”
“是啊,”蒋渊无神地望着远方,“说到底,还是你不够爱她。”
穆晟奕沉默了,无声地表示赞同。
“要是没了苏长笙,或许你会爱她多一些。”蒋渊道。
“蒋渊!”穆晟奕听到了,沉声道:“别把长笙扯进来,与她无关。”
蒋渊像是没看懂他脸上不虞的表情,“怎么会无关呢,要不是她使计嫁给你”
“蒋渊!我再说一次,别把长笙扯进来!”穆晟奕大声道。
果真是心尖上的人说不得,蒋渊笑笑,“抱歉,一时酒醉失言!”倒了杯酒,“自罚一杯。”
穆晟奕闻言也消了怒气,知道他心情不好,不想多计较,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也一饮而尽。
两人都没再说话,你一杯我一杯地沉默地喝着酒,桌上丰盛的菜肴碰都没碰。
个多时辰后,两人都醉倒了。
苏长笙听了小厮的话,来亭子一看,两人都醉得七倒八歪的。
“竟然喝醉了!”苏长笙点了点睡过去的穆晟奕,这还是几年来他头一次喝醉,“把将军扶到房间里。”蒋渊也倒在一边,小小声地念着“未央未央”,苏长笙叹了气,也吩咐小厮送他去厢房给他醒醒酒。
月上枝头时,蒋渊才醒,一睁眼,看着头上陌的**顶,便知道不是在自己府上。
“唔,”想起身,头却疼了,蒋渊扶着头,才记起之前自己正和穆晟奕喝酒,恐怕是喝多了睡在了将军府。
外头一直有候着的小厮,听到了动静便敲门,得了回话后才进来伺候他梳洗穿衣。
“将军呢?”蒋渊问。
“将军和夫人在正院,他们也在等着大人呢。”小厮道。
蒋渊点点头,他还记得之前他和穆晟奕说了些胡话,特别是那些对苏长笙的不满,想必穆晟奕心里也是不乐意的,等会再给他道个歉吧。
收拾妥当后,蒋渊便由小厮领着去了正院。
刚进院门,便隐隐听到正屋里传来的孩童欢笑声,蒋渊挥退了小厮,自己走过去。
越走越近,那欢笑声更清晰了些,偶尔还杂着穆晟奕的声音“爹爹亲亲,小笙儿最乖了”。
蒋渊也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
走到正屋门口,那屋子里的人似乎没发现他,还在玩闹。
穆晟奕和苏长笙都在,还有已经会走路的小笙儿,和牙牙学语的小乐儿。烛光很柔和,他们就围坐一桌,穆晟奕在逗着苏长笙怀里的小乐儿,似乎在教她叫“爹爹”,小笙儿站在他旁边,抱着他大腿,嚷嚷着“爹爹”,好像在邀**。穆晟奕和苏长笙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偶尔穆晟奕还亲几下苏长笙,惹得她小小打一下。
正是家庭美满和乐的一幕,仍谁见了都会会心一笑。
可蒋渊嘴角上的微笑却慢慢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