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来照到窗前时,有人敲门。
黎嫣然打开门,见是邹亦恒,有些意外。但马上想到,今天是周六,他应该是趁着休息,特地过来陪她。
“早,嫣然。”邹亦恒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她的眼神有点怪。
“早。”她低下头,让长发挡住半张脸,尽量平复着心境。
“你怎么了?”邹亦恒拎着一只手提包,走进病房带上了门,问得并不刻意。
黎嫣然不自然的摇摇头,故意找话题:“你今天不忙吗?”
“还好。公司没什么要紧的事,所以今天可以陪你。天气不错,想不想出去走走?”
“不……”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过后又有些后悔,不知该怎么解释。
知道季婉莹就住在对面后,她就不敢随便出去了,很怕会遇见她。
邹亦恒盯着她,没有说话。黎嫣然抚着自己的胳膊,坐到床边说:“我……有点累,昨晚没睡好。”
“那好,一会你休息,我坐那边看书。”
他说着,真的从手提包里翻出了一本书,日语的。黎嫣然瞥了一眼,不知道书名,只看到四四方方的“川端康成”几个字。
她有些意外:“你知道来陪着我会无聊吗,还带着书。”
邹亦恒扬扬手中的书,露出一点笑意:“我也可以给你读,这样我们俩都不无聊。”
“我不懂日语啊?”
“你躺着,我讲给你听。”
时节已经快要立秋,外面阳光已经不那么毒辣。医院的早晨很安静,窗外绿意盎然,时不时有几声蝉鸣。
邹亦恒坐在离窗户不远的地方,眉宇间一派平和,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书,一字一句念来,声音朗朗。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底下一片白茫茫……”
黎嫣然半靠在病床上,用心的听他慢慢翻译书上的文字。每一段他都讲得很从容,似乎对这个故事早已烂熟于心。书里没多少曲折,平平淡淡的全是日常琐事,渐渐的她仿佛也将愁绪抛开了。
坐在窗边的人沐浴在浅浅淡淡的阳光里,有一瞬间让她晃了下神。
作为当今华语乐坛手握实权的幕后推手,大多数时候,邹亦恒都是严谨又干练的。虽然他一贯温和,但黎嫣然从前读到过一些关于他的报道,知道他在商业运作方面,段位很高。
他在这里陪她浪费时间,让她有种不真实感。
一小节结束时,邹亦恒喝了口水。黎嫣然拨拨耳边的头发,说:“我知道,这是《雪国》。”
邹亦恒笑着问:“你看过?”
“那倒没有,只是听说过。”
“在我心目中,这是最值得一看的书。”
“是吗?讲的是什么故事?”
“讲的是,男人对女人的感情。”
黎嫣然脸上微微发烫,没有问下去。邹亦恒合上书,诚心诚意的建议:“有空的话,可以看看。”
她点点头,真心考虑了一下这个建议,刚想说什么,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
看到站在门外的人,黎嫣然和邹亦恒都惊呆了。
盛宇凌,一脸阴沉,带着满身戾气,将屋里的气氛从虚幻的雪国故事一下拽回现实之中。
他走进来,反手将门关上。重重的“啪”一声,黎嫣然的心在那一刻仿佛也随之停止了跳动。
盛宇凌定定盯着她,眼神里包含的情绪,她看不清也猜不透,只能无助的迎着他的视线,空白的脑海里什么思绪也抓不到。
邹亦恒从窗边的座椅里站起了身,将书扔在身旁的小桌上,语气有点冷:“盛先生,应该先敲门再进来吧?”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对你说抱歉?”他往邹亦恒那边走了两步,眼里的阴沉仿佛要将人吞噬。
“难道不是吗?”
气氛紧张,似乎随时都可能爆发狂风暴雨。黎嫣然忐忑不安,从床上下来,几步迈到盛宇凌身后:“宇凌,你……”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盛宇凌突然挥出一拳,重重打在了邹亦恒侧脸上。
邹亦恒猝不及防,猛地偏过头去,捂住嘴闷闷咳了一声,片刻之后打开看时,手心,嘴角满是鲜血。
黎嫣然眼里是不敢相信的惊愕。
“盛宇凌!你这是干什么!”这一声,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盛宇凌盯着她,眼里熊熊燃烧的怒意让人不敢直视。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激动,瞪圆了的眼里全是血丝,眉宇间也紧紧皱缩成一团。
“我揍他了,怎么?你心疼?”
心像是被浸没在冰水里。黎嫣然盯着他依然紧握的拳,无法出声。
邹亦恒擦干净嘴角,喘口气咽下了口中的血:“盛先生,虽然和你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这一拳我受了。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纠缠嫣然。”
“不再纠缠?邹亦恒,这几个字,该我对你说吧!”
盛宇凌咬牙切齿,一把拽住邹亦恒的衣领,邹亦恒也下意识的握紧了拳。
两个身材高大的人冰峰一般在对峙,空气里的剑拔弩张似乎一触即发。
黎嫣然想要拉开他们,却又不知该劝谁。犹豫了片刻,她还是走过去,拽住盛宇凌的胳膊,低声说:“宇凌,你别这样,有话慢慢说……亦恒哥一直很照顾我,你别误会他。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她抿抿干涸的唇,虽然觉得时机不对,但或许,真的是到了不得不把心里的想法坦诚布公的时候了。
盛宇凌眼里的光却变得更加深邃又凛冽。
“我误会?黎嫣然,我倒想问你,为什么你会住进这里?为什么跟他在一起?!”他将牙磨得咯吱作响,目光死死盯着邹亦恒。
“啊……?”黎嫣然没有反应过来,犹疑的片刻,只听盛宇凌接着沙哑着嗓子质问:“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你想杀死它,好跟这个人在一起,是不是?!”
声音下藏着痛楚,她隐约看到面前的人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虽然他神情依旧是凶狠的,阴沉的,可从他眼底泛上来的那一层水光,也是真切,又分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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