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力道十足,打得我感觉脑袋都晃了好几圈,踉跄了几下才站稳。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嘴巴里顿时散发出血腥的铜臭味。
“这一拳,是告诉你,不要再有下一次。”卢德来现在仿佛换了个人,直直地站在我面前,掸了掸衣服,然后转身朝另一侧走过去。“哦,对了,”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我:“不要试图去挑战新皇,关于他的,我一点都没有说谎。”
我想要追上去,平白无故地挨了这一拳,让我很不爽。但理智控制了身体。我打不过他,至少打不过戴着那个机械装置的卢德来。自己何必要自取其辱?我从晕头转向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摸了摸被挨了一拳的脸颊,烫烫的。算了,人群现在已经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路,我必须要赶上去。
密林当中,几乎没有一条像样的路。再往前走了一段,一个燃烧殆尽的篝火堆出现在面前。这应该就是当时我遇到山羊胡子他们的地方。由于天黑路差,我克制住心里想要回去看看王爷爷的心,跟着一大堆杂乱的脚印往前走去。山羊胡子曾经说过,再往前就是密林真正的复地了,人们的活动范围到这里就停止了,只有极少数的人会从选择从这里穿过去。平日里,如果要去皮特堡,他们会选择一条圆弧形的远路,来绕开这片密林。
周围升起来的薄雾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层厚厚的、带着水蒸气的雾气,飘散在身体边上,丝毫没有会减小的迹象。黑暗,如同一只巨大的手掌,完完全全将这片地方遮盖了起来。头顶被高大的树木横长出来的枝干和树叶遮挡住,就连最开始的那片凄惨的白色月光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幸好,人群的移动速度不快。我稍微跑了两步,就已经赶了上去。
卢德来在几个壮汉的包围下,正在前面跨过一段倒下来的宽阔树干。他听见我的声音,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到没有对刚才的事情发表任何得说法。
密林里面寂静无比。除了人群移动的时候,发出来的熙熙攘攘的吵闹,和劈开挡住去路的树叶的咔嚓声。别无其他的声音。
这里好像没有任何得生命。
我跟着人群,在密林当中不知道行走了多少时间——浓雾让我对于时间、方向、速度的概念完全消失了——终于在即将累的趴下的时候,穿过了全部都是树叶、枝干和岩石的密林。眼前豁然开朗。
人群停下来,开始休息。
我赶上前去,发现现在我们所处的是一块向外延伸的平台,一整块石头构成的平台下方,是一段落差有十几米左右的悬崖,头顶黑色的天空开始出现了一丝鱼肚白,趁着这些许的光亮,我看见在正前方的低谷当中,出现了一座城镇,里面只有星星点点的几盏光亮。
“我们到了。”山羊胡子站在悬崖边上,叹了口气:“也许是上天保佑,我们一个人都没有损失。”
我喘了一会,觉得口干舌燥,不得不佩服这群人,难道走了这么大一段路都不觉得渴吗?“能不能告诉我,这片密林里面到底有什么?除了传说中的四只怪物,现在还剩下三只,你这么担心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片密林,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了。里面不仅生活着我们无法杀死的怪物,还有一些专门生存于此的部落。”
“就这样?”我不敢相信。如果他说,这片密林里面还有比那几只怪物还要厉害的角色存在,我倒是相信了,仅仅是一些原始部落?这里的士兵怎么说也受到专业的训练,不可能连原始部落都打不过吧?这样的话,也不存在“出征”这一说法了。
“那些部落的人……他们会邪恶的魔法。”山羊胡子转过身来,严肃地说:“他们会摄取人的灵魂。普通的刀剑对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效果,甚至传说,这占据密林的四大怪物也是他们手底下的……”
魔法师?这个词汇立刻就跳到了我的脑海里。
这么说的话……蝎子王确实不像是普通的,只是依靠着体型巨大的优势而称王的怪物。
“我们要怎么下去?”现在对于我来说,水源和食物,还有温暖的火堆才是最要紧的希望。
他来回看了看,然后指着悬崖底下:“从这里下去。”
我探出身体,看了看。在我们脚底下的悬崖上,有很多向外突出的大块头岩石,每一块看起来都有数千斤那么重,一块接壤着一块,落差也不大,刚好可以作为我们向下行走的阶梯。
“先休息一下吧,这会的光亮不足以照亮前面的路,万一踩空了就麻烦了。”山羊胡子说完之后,朝人群走过去,将接下来的安排通知给他们。紧接着,那个公公又从轿子里面走了出来——我真想冲上前去,将那两顶象征着阶级统治的轿子打碎,为什么其他人就必须要走路,而他们两个就可以安闲地坐着轿子——他挥了挥手里的佛尘,用阴阳怪气得口气说道:“指挥官,陛下说我们就不要停歇了,赶紧赶路吧。”
“不行!”山羊胡子这一次拒绝道:“石块的位置虽然比较紧凑,但每一块只见还是存在着一定的缝隙,人一多,情况就会变得更加复杂了。我们必须要等到天亮再下去,而且你和阿米德陛下也要辛苦一下了,放弃轿子,跟着我们走路。”
公公显得很不高兴,他哼了一声,用佛尘指着山羊胡子:“你这是在违抗陛下的命令?”
这人大概脑子秀逗了吧?还是说那个阿米德,那么着急地赶路干什么?甚至都可以将信任他的群众的生命完全之置于不顾?我再也忍不住了,想要往前走,一只手却一下子抓住了我。我惊讶地回头一看,卢德来正朝我摇摇头:“不要去管他们的事情。”
“为什么?”
他嘴角微微抬起:“因为,我想要看见矛盾被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