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去龙城,一路上,凌敬与唐萧有说有笑,上到天文,下到地理,左到人文,右到医学。将上古至今,可以说的都说了个遍。
尧君素与他们坐在一个马车内,连着走了数日,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插过唐萧与凌敬的话,没有打扰他们的兴致盎然。
唐萧偶尔看看尧君素的脸色,不悲不喜,且终日不是闭目养神就是读书,自己虽有心和他说几句话,可是话到了嘴边,瞧着他的神色,却也不好开口。
凌敬也不是傻蛋,自然看出了车上的氛围,偶尔会十分奇怪,可是主子的事情,自己还是装作瞎子聋子比较好!
于是乎,一路上只陪着相思姑娘聊天。
刚到龙城定阳门外的官道,就听见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尧君素睫毛煽动,睁开眼睛,道:“外面在喧哗什么?”
和易坐在马车外,回道:“王爷,龙城绅商在城门前准备迎接您!”
唐萧撩起帘子,瞧了瞧外面的阵仗,轻笑出声,“早就听说龙城人爱热闹!体现在方方面面,如今可算是开了眼。。”
凌敬也随即看了看,笑了笑,没有说话。
“城门前彩旗招展,锣鼓喧天,等着迎接您晋王呢!”唐萧道。
尧君素看了看外面,没有说话。
随着锣鼓声越来越近,马车前,传来人声:“臣龙城刺史公孙逸率大小官员并绅商恭迎晋王殿下!”
尧君素并没有下马车,也没有起帘,只冷冷道:“和易,告诉他们,我直接入城进驿馆。让他们也回去。着刺史公孙逸到驿馆见驾。”
和易应了,下车与众人道了晋王要求,复又上了马车,留下众人不尴不尬,绝尘而去。
龙城驿馆里本住着几个来办事的外省官吏,听说晋王要来下榻,早前一周就遣了出去,成了空馆。
驿馆人等打扫一新,只等着晋王下榻。
身着男装的唐萧随着尧君素和凌敬住进去,四周看看,并无一人。
“看来如今这驿馆,只有咱们住。”唐萧道。
凌敬笑道:“王爷来住,这是最起码的规矩。”
尧君素满意地看了看凌敬。
三人刚坐下,喝了口茶的功夫,龙城刺史公孙逸已经赶到了驿馆。
“来得倒是挺快。”唐萧道。
公孙逸快步跨进大厅门槛,先是看了看来人,然后下跪道:“卑职龙城刺史公孙逸叩见晋王殿下。”
尧君素脸色微冷,“起来吧。”
公孙逸瞧着晋王脸色不善,刚才在城门前一番安排,不但没有得到晋王的青睐,反而惹了一鼻子的灰。
此刻,站起身来,立在边上,许久没有听见晋王训话,不觉冷汗从后背心渗了出来。
回想起这半年多来,与龙城绅商讨要筹款,办事不利,只筹得一十二万两白银。
更觉不安,拿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悄悄抬头看了看晋王,并边上的两位公子。
京中来信说,晋王只带了学士府的翰林凌敬前来。不知另一位公子又是何方神圣。
公孙逸脑袋里不断思考,期望可以从中找到一丝蛛丝马迹来。
可是无论无何都想不起来,晋王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人。
额上的汗越来越多,公孙逸还是没有等到晋王的问话。
唐萧看着公孙逸,站立不安,冷汗直流的样子,抿嘴轻笑了一下。
侧眼看着尧君素,冷冽的眉眼间透出王者的气势,不言不语,威严更甚。
尧君素感觉到唐萧盯着自己,眉头皱了一下,终于开口道:“公孙逸……”
“卑职在!”公孙逸急忙应声。
“谁让你带着那么多绅商到城门口接我的?彩旗招展,锣鼓喧天,你这是什么阵势?”尧君素问道。
“晋王殿下恕罪!”公孙逸抬头看见尧君素不善的面容,“龙城这地方,民风淳朴,他们迎接贵客的方式就是这样。卑职……卑职常居山野,不知京城习惯。”
唐萧心里乐了一下,这龙城真是不一样,迎接人居然是这样的方式!
“不知京城习惯?”尧君素呵斥道,“父皇登基以来,崇尚节俭,我问您,这等费用,谁来出?”
公孙逸听到此处,吓得跪倒在地,“这,这,这费用都是龙城绅商筹集的。”
“父皇要筹款,拿不出钱来,如今大摆阵势,就有钱了。”尧君素道,“公孙逸,今日绅商迎接我花的钱,你原封不动地退还,花销从你的俸禄里扣除。”
公孙逸心里叫苦,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得罪了晋王,还陪了俸禄。
“是!卑职谨遵晋王殿下旨意。”公孙逸道。
“你先起来!”
“是!”公孙逸从地上站起。
“你回去统计一下,明日将龙城所有账局的当家人和管事的名单给我拿上来,还要他们的相关籍贯履历。”尧君素道。
“好!”公孙逸道,“那卑职马上就去安排。”
“你且去做吧!”尧君素道。
“是,卑职告退。”公孙逸行礼后,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