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空谷大殿方向浓烟如柱,带头黑衣人朝火光处望了片刻,朝左右道了声‘走!’,便负着陆天从屋顶跃下,一路向火光正耀的前堂赶去。
皓月悬在当空,带着阵阵凉意,谷中秋风乍起,卷着烟味和血腥味滚滚朝谷外飘去。
那三人带着陆天绕过竹林,一路疾跑,身形在月色中若如鬼魅,正欲经过一道门廊时,忽听身后一声暴喝:“留下我侄儿!”,便见掌风顷刻间呼啸而至。前方带头的黑衣人身形一顿,将左右两人推开,向旁侧闪去。那道掌风一击成空,劈在了门廊下的大理石花坛上,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花坛瞬间被拍的破碎。三人见那掌风如此凶悍,心里皆惊,均想:“若被此掌拍中,怕是会被活生生震死。”
须臾间,一个壮硕身影携风而至,定睛看时,却是程川河。朦胧火光中,只见他浑身是血,手中握着一把鬼头大刀,端的是杀气腾腾,威风赫赫。他的衣服已褴褛不堪,在风中微微摆动,左手齐肩已断,似是被利器所伤,那断口往外流着浓血,看着尤为骇人,怕是剧痛难忍,但他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异样。
那三个黑衣人见他来势汹汹,心中不禁打鼓,将手中长剑挡在身前稳稳守着。程川河脸色铁青,冷眼盯着他三人,并未着急动手,手中握着的鬼头大刀上早已沾满人血,血滴正‘噗噗’落在地上,经月光一照,闪烁出几分诡异的暗色。带头的黑衣人见程川河气势震人,心中故作镇定,倒是他左右两人连手中的长剑也拿不稳了,浑身颤抖。程川河朝前上了一步,冲三人冷冷道:“速速放下我侄儿,若不然我定叫你们这些魔教败类有去无回!”。那带头的黑衣人心中一凛,知道自己不是程川河的对手,苦斗必输。便朝左右两人使了个眼色,朝前跨出两步,见程川河并未提防,突然转身朝旁侧一闪,另两人举剑便向程川河刺去,那黑衣人金蝉脱壳,得了空子,负着陆天朝屋顶纵身跃起。
程川河见那人使了奸计,心中恼怒不堪,脸色顿时一变,抬手便朝屋顶劈出一掌,暴喝道:“大胆!”,周身内力鼓动,挥刀向纠缠他那二人疾扫而去。但见这魔教喽啰,功力浅薄,虽迅速收剑回挡,可繁星怎能同日月齐辉,这一刀卷着风势,竟将他二人随剑拦腰斩断,登时血如瀑流,肠子心肝一股脑流在了地上。
跃上房顶那黑衣人躲过程川河掌风,看到手下竟连一招也未能过便惨死,当下心中骇然,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乃脚下暗使劲力,纵身飞入不远处的竹林。程川河见他逃走,看了眼地上死相颇惨的魔教二人,冷哼了一声,朝竹林疾步追去。
月上中天,在灵空谷上空孤零零挂着,闻着杀喊声,似也沾上了些许血气,卓然决冷。
程川河追至竹林,却不见那魔教妖人身影,眉头紧皱,心中念着陆天的安危,当下也无暇多虑,便迈着缓步,心中甚是提防,朝前行去。月夜秋风,拂的竹叶沙沙作响,随月光落下,如同万千鬼手肆意舞爪。程川河暗压气息,将内力凝于下关、听宫,细细听闻竹林间响动,心知敌在明,我在暗,若他偷袭,必有声响,事先觉察,方可轻松化解。乃将刀紧紧握在手中,向前缓慢行着,眼睛来回在前方扫寻,可过了片刻,那魔教黑衣人还未现身,程川河心中牵挂着陆天,焦急难耐,便一掌朝前轰去,只听掌风呼啸,顷刻间前方二十几株翠竹生生折断。待他还要发第二掌时,忽见前方几丈外似安躺着一个素衣人影,程川河心中大喜,识得那便是侄儿陆天,料想那魔教之人乃鼠胆之辈,被他威势所震,只怕丢下侄儿陆天,自顾逃生去了。当下起身朝白影跃去,刚落地,便凑上前向人影亲切问道:“世侄,你还好罢?”,可那白影并未答话,程川河不禁疑惑,上前一步,却见月光惨淡,地上哪里有半分人影,只不过是陆天所穿衣衫罢了。他暗道一声不好,中了恶人奸计,忽听身后传来破空尖啸声,乃神色一寒,向上腾空飞起,只见他方才落地之处三柄飞竹已深深钉在地上,却又是两声尖啸,六柄飞竹从林深处蹿出,倏的朝他左右射来,在月光中,如夺命寒剑。程川河身影还在空中,身周又无处可躲,吸了口气,将内力沉在丹田,速速将经脉激了两回,待那六柄飞竹近身,怒吼了一声,丹田之气猛地朝外散开,将飞竹稳稳的逼了回去。竹林间躲着的魔教妖人被这股气力波及,呻吟了了一声,跃上竹顶便逃,程川河心生恨意,抡起大刀使了招“劈天盖地”,但见一层刀风若悍然巨浪般向那人卷去,眨眼间已至后背。
黑衣人自知无处可逃,随即回身,匆匆朝前打了两拳,便见两道拳影如虎狼奔伏,与刀风轰然相撞,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那刀风被拳影化去了七分,却还是有三分劲力落在了他身上。黑衣人被刀风卷中,胸前多了道血口,一口残血喷出,身子在竹间摇晃了两下,朝地上坠去。
程川河脚踏竹叶,翻了个身,落在了黑衣人身旁,未等他正身,随手点了他胸口穴道,让他动弹不得。又俯身将那人面上罩布揪下,借着月光,看得出此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生得一副恶脸,正凶狠狠的瞪着程川河。
程川河冷冷的瞧了他一眼,沉声道:“快说,将我侄儿藏到哪儿了,不然我将你挖眼去鼻,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人微微一笑,脸色在月光下苍白如鬼,不以为然道:“这挖眼去鼻之事,不是只有我们魔教中人和九流之辈才用的手段,何时你这赫赫正派也用上了此等伎俩,你们向来不是以德服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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