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似乎不能分心,李丹别回视线,可终究还是又看了眼占东擎。
都说女人容易心软,她以前总记得苏凉末那两年,她苦她罪都来源于这个她深爱并且痛恨着男人,李丹是支持苏凉末,因为她受罪时只有李丹都看眼里。
可管如此,李丹看到占东擎这个背影时候,至少一瞬间,她是心软了。
她看眼苏凉末,见苏凉末目光自始至终落那些货物上。
李丹想,旁观者到底没有亲身体验过,所以苏凉末无动于衷,她也觉得情理。
占东擎始终没拨通苏凉末电话,她没关机,所以还是有希望,男人重复试了几次,后把手机塞回到兜内,脸上明显露出失望和茫然,他不懂苏凉末这个打通了又不说话电话算什么意思。
他掏出支烟,倚着路灯抽起来。
宋阁吩咐人上前装货,为首第一辆货车打了方向盘离开,苏凉末顺着李丹目光望去,看到宋阁正用对讲机指挥,苏凉末轻推下她手,“专心点!”
李丹回神,“我有点怕,万一被宋阁认出来怎么办?”
“别慌,一慌容易被认出来,”苏凉末不由开玩笑句,“就你现样子,连我都要辨认好久,你跟宋阁关系有那么热络吗?”
她们都化妆成男人样子,头上戴着假发套,脸上也精心修饰过,苏凉末见前面车离开,她发动车子上前,李丹则压下眼帘。
货物开始往车上装,苏凉末感觉到车子被重力下压后震动了下,宋阁朝这边看眼,然后走过来。
他敲了敲副驾驶座,李丹紧张起来,苏凉末示意她见机行事。
她将车窗落下,宋阁抬头看眼李丹,旁边人说道,“懂不懂规矩,下来签字。”
李丹推开车门走下去,接过笔和运货单,还好来时候记准了那名押运员和司机名字,李丹一笔一划签上,宋阁接过看眼,“字可真够秀气。”
李丹闻言,将手背到了身后转身要走。
“等等。”宋阁唤住她。
苏凉末透过车窗玻璃看到李丹压下脸,宋阁走到她身边,“抬起头来,哪里人啊?”
李丹不得不将脸扬起,“本地人。”
宋阁盯着她半晌,也不知是看出来了还是没看出,李丹却被他吓得够呛,她目光正对宋阁,看到男人眼底着讳莫如深笑意,李丹又连忙别开视线。
“走吧。”
宋阁一扬手,却没再问下去。
李丹赶紧转身上了车,苏凉末看到前面人挥挥手,她立马发动车子离开。
“没事吧?”
“我也不知道他认没认出来。”
“既然没戳穿,那肯定是没看出。”苏凉末盘动方向盘,这地方可不能久留,李丹眼睛不由瞥向窗外,见宋阁目光仍旧定格自己脸上,她忙装作没事人似回视线。
占东擎抽完一根烟走过来,他走到哪都横,也不管要不要给车子让让,谁挡他道那就是别活了。
苏凉末咒骂两声,只得点住刹车,占东擎经过她车前时不由顿住脚步,下意识一眼扫过来。
她也心虚,哪里敢正对占东擎目光。
男人杵原地不动,前路被堵住,苏凉末只好慢慢打方向盘,宋阁走过来跟占东擎说了几句话,男人往前走了两步,苏凉末松口气,车子驶过后朝着大门口而去。
李丹拍着胸口,“凉末,也亏你面不改色,我这颗心都吓出来了,我总算能体会到把脑袋别裤腰间是什么意思了。”
这会应该是没问题了,苏凉末脸上绷紧神色总算松懈些,“听你说话,这种事以后可能还要碰上,靠得大部分还不是运气?”
“你想过没,要是被戳穿了怎么办?”
“戳穿就戳穿呗,那就只能被逮住了,然后连人带货,全完蛋。”
李丹透过后视镜望眼,“我总觉得宋阁好像认出我了。”
苏凉末也觉得奇怪,宋阁盯着李丹端详样子她不是没看到,照理说这么近距离,再加上宋阁是谁,一双眼睛闭钛合金眼还厉害,“可能他看你面上,放过我们一马。”
“胡说什么呢,我跟他哪有交情。”李丹立马回嘴。
苏凉末刚笑出声,便看到后面好几辆小车追来,看这个趋势正是冲着她们来。她面色微变,“不好,难道他们得到了什么消息?”
“赶紧开些,我掩护你。”
李丹撑起身,掀开坐垫从里面掏出两把枪。
苏凉末拉起车速开向前,货车装着满满一车货物本就跑不,才开出大门外不久,就有车子齐步追上。
李丹狙击枪推出去,打爆对方其中一个轮胎,“凉末,再看些。”
“这破毛龟,我爬着都比它些。”苏凉末踩了踩,“油门早到底了。”
“要是我们轮胎也被射穿,那只能这等死了。”
“别急,流简说好来接应。”苏凉末一个急转弯,李丹捧着被撞到头,“姑奶奶,把我脑袋当球是不是呢?”
“我哪敢啊,赶紧坐好,别被人切西瓜。”
李丹坐了回去,目光紧盯后视镜,“真刺激,你说简哥他们是不是一直这样过来?”
“生孩子带娃生活怕是离我们越来越晚了。”
李丹笑了笑,没再让苏凉末分神。
流简坐一辆黑色敞篷车内,左手拿着样东西不住往掌心一下下敲打,领口敞开着,细碎头发月光印衬下泛出一种微微妖冶红色,纯黑色袖管捋至手肘处,他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站座位上,一条腿还搭了椅背上。
远处,车大灯扫过来,货车正以不紧不慢速度朝着他方向而来,流简定睛细看,“靠,早知道给这破车装上十个八个轮子。”
苏凉末看到了流简车,她按响喇叭,流简示意她赶紧走。
苏凉末货车经过时没有丝毫停留,这地方离占东擎码头并不远,流简看到几辆车正追来,他敲着掌心动作停住,他手指弯钩放到嘴边吹了个响亮口哨,然后将拉环使劲一扯,右臂有力地往外抛,“去死吧!”
东西落地,几乎立马就爆炸,流简又用同样动作丢出第二个,眼瞅着路面被炸毁,他一个跃身坐回驾驶座内,发动引擎后拍档,动作一气呵成径自离开。
苏凉末听到后面传来声响,李丹脑袋探出窗外,“又炸了。”
“炸好,反正这地方是占东擎,也让他尝尝麻烦找上门是什么滋味。”
“估计是想掐死你滋味。”
苏凉末挽起抹笑,侧首盯向李丹表情无辜且无害,“为什么要掐死我?今晚我做什么了吗?”
李丹一怔,继而笑开,“是是,我们什么都没做,我们俩赌场睡觉呢。”
“那不就结了?”
苏凉末将车再开出去一段,很流简车就追上她们,流简同她并驾齐驱,朝着苏凉末响亮地吹出个口哨。
苏凉末将车窗落下去,眼角不住笑意,“解决了?”
“那是,”流简目光转向她,“美人,一起宵夜怎样?”
“大爷,我可没空。”苏凉末开到前面空旷处,有人负责接应,她跳下驾驶座,看着一拨人蜂拥上前将货物分别装上准备好小货车,李丹摘下假发套,“可把我憋死了。”
流简车也停了下来,他手臂慵懒地搭车窗外,冲苏凉末道,“上车。”
苏凉末将发套摘掉,“李丹,你也赶紧回赌场吧,路上当心。”
“好。”
苏凉末坐进流简车内,“走吧。”
流简敞篷车划过夜色往前开,他瞅着苏凉末脸上未擦净妆容,“还挺像个男人。”
苏凉末对着内后视镜开始卸妆,流简眉目含笑,“我好像看到占东擎过去了。”
“嗯,码头遇到了,幸亏没认出来,反正挺玄。”苏凉末将画粗浓眉毛恢复成柳叶眉,还是这样看着舒服,“变来变去,声音没法变,幸好不用讲话。”
“这叫偷天换日,还是占东擎眼皮子底下,凉末,你想过万一失败要怎么办?”
“我就没想到会失败,”苏凉末擦净后小脸也恢复白皙,“顶多两眼一翻,死不认账喽。”
流简笑着伸手,替她将头发拨顺,“走,庆祝庆祝去。”
苏凉末伸个懒腰,“这感觉真是又惊险又刺激,我发现我还蛮享受。”
“别,”流简单手搭着方向盘,“你不知道我外面等,急得心都跳出来了,以后这种事你还是让别人去吧。”
她凑过去脸枕着流简肩膀,男人肌肉紧绷,苏凉末则闭上了双眼。“知道啦知道啦,大爷!”
占东擎跟宋阁来到出事地,几辆车歪歪斜斜撞倒路边,也有追尾。前挡风玻璃被震碎,上头洒了大小不一石块,有些是直接碎掉了,还有几辆则跟结了层密密麻麻蜘蛛网似,倒是没有多大人员伤亡,有几个人受了伤第一时间被送去救治。占东擎站巨大坑形前,“看清楚是谁了吗?”
“那人当时车停树林跟前,我们只顾追着货车跑,等意识到不对劲时就炸开了。”其中一名手下如实回答。
“宋阁,你当时看出什么不对劲了吗?”
宋阁想到他看到那张脸,“没有,我也没细看,心想着肯定不会出错。”
“要不是那边仓库打电话来,我们就这样明目张胆让她们给骗了。”
“擎少,您觉得会是谁?”
占东擎掌心内握着他手机,如出一辙方法,还有那莫名其妙电话,“还能有谁?”
“你是说……”
“赶紧离开这,留几个人下来善后,所幸事情不是出码头,我们走。”
“是。”
苏凉末替流简安全把货物运出来,于相孝堂来说当然是好事,李丹也拿到了一笔丰盛奖金。
流简看着苏凉末依旧底楼忙碌身影,只要不出什么事,他跟苏凉末这种相处方式是他喜欢,她不是弱智女流,也不用他悉心保护,她自有一套她生存法则。
流简一直以来不就想找这样一个女人吗?
况且,这女人还是他爱着。
苏凉末像是感应到一般,她转身抬头看向二楼,两人相视而笑,苏凉末又转身去忙自己事情。
流简顿觉浑身都惬意起来,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又该多好?
而这个时候,苏宛却像游魂般穿梭马路上,她有家不能回,生怕连累到父母,又没别地方可以去,天色逐渐阴暗下来,她饥肠辘辘想找个地方吃饭,走着走着也不知来到了哪。
忽然,迎面一盏大灯猛地飞射而来,她只看到对方速度奇,苏宛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人便像破麻袋一样被撞飞出去。
她努力想要睁开眼,只看到好像有人下来,紧接着用脚朝她腰际踢了几下。
苏宛疼得已经浑身麻木,她张张嘴,嘴里面却是满口血腥味。
苏凉末接到电话时,正酒店和流简他们吃饭。
电话那头,伯母哭得一句话半天才讲明白,苏凉末问清楚哪个医院,这才匆忙挂断,“你们先吃吧,我出去趟。”
流简拽住她手腕,“出什么事了?”
苏凉末也没瞒他,她坐回原位,“苏宛被车撞了,伤得很重,刚被送到医院进行抢救。”
流简闻言,握住她力道却是一紧,“那你去做什么?”
“伯父伯母吓得都没主意了,我去看看。”
“不许去!”流简却是连口气都僵硬了。
苏凉末微怔,“简,你怎么了?”
“正哥事,你也听到了,是苏宛泄露消息才导致他惨死,我可以不杀她,但绝不容许你去救她!”流简拽着苏凉末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吃饭!”
桌上李丹等人都小心翼翼看过来,苏凉末压低嗓音,“你别这样,现人命关天。”
“人命关天,苏宛手里可握着我两条人命呢!凉末,你大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也没人会说你见死不救。”流简执意,甚至还将筷子塞到苏凉末另一只手里,“待这。”
苏凉末将筷子放到桌上,“流简,我们别为这件事争吵行吗?”
“你一定要去了?”
“我肯定要去。”
流简点下头,拉着她手渐渐松开,苏凉末没再多说什么,拿了包立即起身离开。
李丹见状,跟瑞交代几句后跟出去。
苏凉末来到医院,伯父伯母还守急救室外,李丹跟着苏凉末步而去。
“凉末,”伯母已经双眼通红,她上前拉住苏凉末手,“你可算来了。”
“怎么样了?”
“还抢救呢。”
“是不是钱不够,我这边有。”
“不不,”伯母按住她手,“钱我们这有,我让你过来是想请你帮帮忙,你路子广,有没有好点医生联系,你是没看到宛宛样子,伤得不轻啊。”
伯母连声哭泣,苏凉末赶紧安慰几句,“我想想办法,你别急。”
“你说谁能下这样手啊,宛宛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我这辈子还有什么念想?”
李丹看着熄灭灯,“医生出来了。”
苏凉末跟着伯父伯母步上前,“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摘掉口罩摇摇头。
苏凉末瞬间心凉了半截,伯母两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医生见状接着又道,“你们还是转院吧。”
“转院?”苏凉末示意李丹扶着伯母,“不是正抢救吗?为什么还要转院?”
医生面带难色,“这是上面意思,我也没办法。”
苏凉末怔了怔,这话着实令人听不懂,“你们这儿是御洲首屈一指大医院,连你们都要中途放弃,我们还能去哪?”
“总之,手术不能进行了,我劝你们还是早安排转院吧,病人伤得很重,并且颅内出血,这浪费一分钟就有可能带来巨大后果。”
苏凉末拦住欲要离开医生,“知道危险你还让她去别医院,说,谁让你们这么做?”
“别问了,具体我也不知道。”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她还那么年轻,不说医者仁心吗?您难道忍心吗?求你了……”伯母冲上前跪着抱住医生双腿,她嚎啕大哭,自然也明白这手术做到一半被退回去就等于丢掉了半条命。
医生满脸难色,“我要救她,我就没命了,你们走吧,赶紧走。”
苏凉末隐约意识到些什么,她眼见现场医护人员正撤走,她手伸进包里,可今晚是出去庆贺,她和李丹谁都没带枪,要不然她真能用枪直接顶着那些人脑门。
医生和护士逃也似地离开,伯父伯母冲进抢救室,苏凉末听到一阵哭声哇地传来。
她和李丹进去,苏宛昏迷着躺手术台上,浑身是血衣服被剪开,身上绑着仪器也全部被撤走,李丹以前对苏宛没什么好印象,这会见了都不由皱起眉头,“凉末,这可怎么办?”
伯父伸手抱起苏宛,苏凉末忙上前,“伯父,你这是干什么?”
“难道要让宛宛这等死吗?既然这家医院不,我们就去别医院。”
“您能保证别医院肯吗?”
伯母走过去抱住苏宛脑袋,“我们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吗?”
伯父把心一横,“管不了这么多了,总要试试,我们走!”
苏凉末见状,跟着他们出去了。
伯父把苏宛抱上车,苏凉末亲自开车,首先去是离这近同安医院,可刚把人送过去,就遭到了拒绝。
“对不起,我们不能接。”
伯母当场给人下跪,可压根不顶用,李丹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凉末,这样不行啊。”
苏凉末走上前去,“你们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公布出去,同安医院好歹也是三甲医院。”
“走吧走吧,我们真救不了她。”
苏凉末看到一向硬朗骄傲伯父抱着苏宛当即就下跪了,“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
周边全是围观人,“还真是第一次遇见,医院还有拒人?”
“医院不就是救人地方吗?这姑娘伤不轻啊,再不救可就要死了。”
“这就是你们不懂了吧,眼瞅着是没救了,这要进去医院不是自砸招牌吗……”
伯母坚硬水泥地面上磕着头,可始终没人理会,后来伯父想到个法子,报了警,苏凉末盯着苏宛毫无血色脸,时间分分秒秒流逝,可丝毫没人能帮得上他们一点点忙。
警方派了人过来,但也只是很就走了。
似乎是真要把苏宛逼上一条绝路。
伯父又把苏宛抱回了先前那个医院,那边医疗设备也是好,他说就算死也要死那。
医院不肯,伯父就把苏宛放门诊台前,后实是怕影响太坏,有人同意给他们一间手术室,但也只是做了下止血处理,仍旧没人来抢救。
李丹朝着里面望了眼,“凉末,这件事跟简哥有关吧?”
苏凉末抿紧了嘴唇。
“你好好跟简哥说说吧。”
“他别事可能会妥协,这件事绝没可能。”苏凉末靠着墙壁,耳朵里全是伯父伯母哭声,对流简来说,他是没错,他没有亲手杀掉苏宛已经是给苏凉末面子了,现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能让苏宛给周正和宋芳偿命,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那就只能……”李丹看了眼手术室内,没再说下去。
苏凉末看到伯母正小心翼翼给苏宛擦着头上血,那是他们唯一女儿,花了一辈子心血女儿。
“李丹,你说苏宛该死吗?”
“我不知道。”
“你说实话。”
“苏宛有错,这肯定是毋庸置疑,但正哥去望天楼消息不小心透露还有后来嫂子药被掉包也跟苏宛有关,可我觉得还没到要死这一步,就算诉诸法律,也没有办法让她坐牢吧?”
苏凉末叹口气,摇下头,“可偏偏,流简生活世界,游离法律和光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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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是我要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