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几位好心,”陈墨白说道:“这船乃是燕国燕尾船,舱室众多,即便漏水了也可以继续行进,还是不劳几位费心了。”
方才问话的人也早就看出来他的船不简单,一听他回答却是吃了一惊。
这人原本便是个船工,世上大大小小的船都经过他的手,除了燕尾船。燕尾船为皇室之船,自然不会让他这样的普通船工触碰,机缘巧合,他曾在年轻时远远的见过一眼,那模样跟眼前这艘船有些出入。
此时的他虽然有些怀疑陈墨白是在骗自己,但是一想到这船如果真是燕尾船,那这船主就非富即贵,就算劫不到财宝,把这艘船带回去也没什么损失。
打定主意之后,为首的人笑着说:“这浮沱河上来来往往的客商,小的都曾打过照面,阁下瞧着倒是脸生。阁下既然能用得起燕尾船,想来是跟燕国的皇室有什么关系吧?”
陈墨白见他如此问,就知道他是相信了这船真的是‘燕尾船’。此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知道他们想要钱财,不如直接给他们。
朗声道:“不敢,在下只是游历五国的商人罢了。在下尚是初次来魏国做生意,原本便该来拜会一下,苦于无人引荐,今日也算是缘分,不如这样。”
陈墨白抬手一指他身后的大船,继续说道:“这船上绫罗绸缎、金银财宝尽有,还有自陈国带来的胡家兵刃,还望您笑纳。”
陈墨白正细心观察着对方面上神色,温一宁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身边,大声说道:“你骗人!那书柜里……”
陈墨白一见她出现吓了一跳,更何况这样的时机,又哪里有机会跟她细细解释方才不过是权宜之计。
温一宁还没说完,就感觉到陈墨白表情不对,这才注意到四周围了一圈小船,船上的人都一副海盗打扮,凶神恶煞的盯着她。
温一宁见状,不自觉的躲到了陈墨白身后,小声问道:“我听到外面动静不对,就想出来看看你……”
这话说得陈墨白心中莫名一暖,柔声道:“你又不能帮上什么忙,还是回去吧。”
温一宁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转身打算走,就听见其中一个海盗高声叫道:“没想到这位爷喜欢后庭花,若是此刻出来的是个美娇娘,伺候伺候兄弟们,说不定这事儿也就算了……”
他话音一落,海盗们笑成了一团。
陈墨白面上蒙了一层冰色,一边的温一宁却是羞红了脸,气得浑身发抖。
她现在穿的小厮衣服,被人认成男的也无可厚非,只是这群混蛋说的话未免也过分了!
原本想要反唇相讥,没想到手被人轻轻拉住,陈墨白小声道:“交给我解决,你先回去。”
温一宁愣愣的看着他的侧脸,夕阳光映照下,他整个人好像一副漂亮的油画,闪闪发光。
他的手只拉住了她一下,她却记住了他手掌的温度。
温一宁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看呆了,直到他身边的一个士兵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温一宁猛然回过神来,脸更红了几分。
带头的海盗猛然间对着其余几艘船打了个旗语,态度也变得客气异常:“方才不过是开个玩笑,我们不过是平头百姓罢了,怎敢打您的主意,就此别过。”
他一边说话,小船一边后退,待他说完话时,几十艘小船瞬间就没了踪影。
陈墨白自是不相信此事就这么简单的解决,可恨他平日里素不喜爱魏国,对于魏国的旗语自是知之甚少,急忙吩咐道:“去问刘先生,方才那海盗的旗语究竟是什么意思。”
士兵转身刚走,温一宁就插嘴道:“不用问,那个人是回去叫人了。”
陈墨白疑惑的看着她,温一宁继续说道:“他旗语是,‘先行撤退,待晚来袭’所以小心,晚上他们还会过来的。”
温一宁见他不大相信自己,涌上来一股不服气来,道:“魏国的海盗旗语是跟桃源乡学的,我当然能懂!”
陈墨白眼神里闪过一抹精光:“温姑娘可是在向我炫耀?”
温一宁听得出来他的话里藏着一丝火气,一瞬间他的样子像极了得理不饶人的师父。
温一宁的心里猛然间有些委屈,这股委屈不知道从何而来,却来势汹汹,她的鼻子有些发酸,眼睛里也蓄满了泪水:“你不相信就算了,吼什么!”
陈墨白见状心中猛然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多过分的话:“抱歉,在下无意得罪温姑娘。”
温一宁擦了擦流下来的眼泪,觉得二人如此情况实在有些尴尬,只能转身进入船舱内。
刘瑛早在温一宁解说旗语的时候就已经通过二船之间的甲班走过来,见自家王爷有些黯然神伤,不知道该庆幸还是伤悲。
他从未见过王爷对任何一个女人倾心,原本以为王爷是冷血得不懂男女之情,但与这个温一宁短短接触一两天而已,他已经感觉到了事情不妥的苗头。
喜欢女人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温一宁万万不可。
不管她是不是引起天下****的白子,她都是要献给楚国的礼物。对于一个‘礼物’动心,这绝不可以。
“公子,还是快些收拾好这船启程的好,那群人,定然是会卷土重来。”刘瑛道:“加快船速,若是可以,最好在今晚到来之前抵达眉河口。”
陈墨白有意无意的斜了船舱一眼,没想到温一宁突然间打开舱门,仰着头道:“哼,我说得没错吧!”
陈墨白见她脸上神色骄傲,反应又如此孩童,嘴角忍不住有了一丝弧度。
一边的刘瑛却是皱起了眉头。
陈墨白轻声道:“就依先生所见,加快速度前进。方才那群海盗,先生可认得是什么来头?”
刘瑛匆忙低下头,掩住自己的神色:“不知公子可有听说过魏王的铁令?”
“还请先生明说。”
“魏王大人铁令,若是本国海盗截获了他国而来的船,轻则杖责,重则斩首。但截获的若是从魏国出去的船,便没有这规则约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