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慕白和孔昭所料,他们把顾宝儿送回她自个儿的房里头的时候,馒头和花卷煎饼几个大丫鬟都还没睡下。
当煎饼还有花卷发现太女殿下是被慕白抱回来的时候,她们瞪大了双眼:“王爷,你怎么会在这儿?”
慕白如今是并肩王,自然当得起花卷还有煎饼这一声王爷,他听得两人诧异地见礼,无奈挥手轻声道:“今儿个大年夜,本王义父出去寻乐子了,本王无处可去便跟着殿下来了太女府。
你们轻点声,殿下这会儿刚睡下。”
馒头眼尖,一眼就瞥见了顾宝儿被撕得十分凌乱的衫裙,当下神色就有几分阴沉:“王爷,殿下这衣衫是怎么回事?”
慕白从馒头语气中听出了三分纳闷还有一份谴责,却也没有生气,在他眼里,馒头是他和顾宝儿定情的见证者,与别的婢女相比到底是不同的。
他只是看着馒头无奈一笑:“这妮子酒量不行,偏生又喝了大半坛子的梨花白,在我和十一的面前耍了大半天的酒疯,耍完酒疯就管自己晕过去了,我和十一便把她给送回来了。
等会儿我和十一走后,你们便服侍着她睡下吧,不过最好在灶上给她闻一锅醒酒汤,不然半夜恐怕又要出事儿。”
馒头笑着应了。
馒头没什么心眼子,慕白说顾宝儿这是喝醉了,她就信了,至于太女殿下身上的衫裙为何如此凌乱,馒头觉着,耍酒疯的人呐,身上的衣衫要是完好无损那才是稀奇事儿,所以根本不用再多问几句了……
这一夜,顾宝儿由于酒劲上头,中途醒了好几次,但因了那温在灶上的醒酒汤,倒也没出什么事儿,只是累了守夜的煎饼还有花卷。
待得初一过后,便是初二了,这一天按例是出嫁女带着自家的夫婿还有孩子回门看望父母的日子。
皇后娘娘虽是南诏皇室女子,但她在东墨却也是有正经外家的,那便是轩辕氏。
是以初二这一天,她便带着帝尊还有顾宝儿回定国公府去和老爷子叙话了。
皇后娘娘和顾宝儿被老爷子拉着絮叨了一会儿后,便和自家闺女儿去找女眷们叙话了,至于帝尊,他却是被老爷子缠着聊个不停。
对此,帝尊表示很是无奈,皇后娘娘和太女殿下则是幸灾乐祸笑眯了眼,以至于中午宴席开始之后都胃口大开得多吃了半碗粳米饭。
顾宝儿在京都之后要好的人家没几户,是以待初二过了之后,她找两个日子去宁国公府和安国公府走上一趟,这过年该拜访的人家便算是拜访完了。
于是,自初五起,太女殿下便开始和自家小伙伴一起为一线牵活动的筹备做努力,可饶是他们费心去筹谋,也忙到了元月十五傍晚才算是完事儿。
当太女殿下瞥见那西沉的夕阳的时候,她的表情是崩溃的:“都这么晚了……我还想着今儿个晚上要和长宁十一去逛逛元宵灯会的,看来是泡汤了。”
慕白拍了拍太女殿下的肩膀以示安抚:“不碍事儿的,现在日头才刚落山,殿下这会儿去梳妆打扮,还能赶得上灯会,只是那些好吃的吃食儿怕是就难以吃到了。”
“如果我只换衣衫不梳妆的话,可还赶得上那些吃食儿?”
“大概是赶得上的吧……”潘珏根据自己日常梳妆所用的时间长短,给出了不甚明确的答案。
“既然有希望,那就赌一把!”
话音刚落,一脸懵逼的潘珏就被顾宝儿拉到自己房里头去了,徒留靖远侯、墨轩、慕白、孔昭四个少年郎面面相觑。
“殿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靖远侯望着顾宝儿院子所在的方向拧了眉。
孔昭抬头看天:“不管殿下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她都花不了青莲县主多少时间,靖远侯你大可放心,县主有时间和你一块儿去花灯会。”
慕白点头表示赞同。
待天色更加昏暗一些后,已经无聊到开始谈论今天晚上吃什么吃食儿的四个少年郎总算是等回了一个少女,哦不,还有两个翩翩少年郎。
那一刻,四个少年郎的脸色都阴沉了不少:“你们就打算这么出门去花灯会?”
“怎么?不行吗?”穿了一身长袍又披了斗篷的少年微微一笑,神情颇为得意。
“殿下想这么出门自然可以,但是阿珏,你快点给我换回衫裙!”靖远侯瞥了言笑晏晏的少年一眼,冷哼一声:“别以为你换了长袍之后画了一双剑眉又修了鬓角你就可以女扮男装了,我告诉你,你这是痴心妄想!”
“为什么宝丫头可以这么出门我就不行?”潘珏瞥了顾宝儿一眼,煞是委屈。
靖远侯呵呵一笑:“殿下耳朵上可没耳洞!”
这就很尴尬了……
潘珏女扮男装打扮得多像少年郎也没用,只要别人瞧见了她的耳洞,照样露馅儿!
至于顾宝儿就没这种烦恼。
这天下敢给太女殿下打耳洞的人,还没投胎呢!
潘珏被靖远侯逼着回去换身衣衫,潘珏表示不依:“要是我再回去换衣衫的话,咱们就赶不上今晚的元宵灯会了!”
见此情形,孔昭和慕白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长宁,你粉饼带在身上没有?”
“带了。”
“带了就好。”孔昭从慕白手中取过一个胭脂盒,轻轻打开,递给潘珏:“拿小勺从里头挖点儿填到耳洞里抹平了大概就看不出来了。”
潘珏看了一眼粉饼,见这颜色同自己肤色相近,当即就长舒了一口气:“长宁,十一,今儿个算我欠你一次。”
待潘珏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处破绽修饰完毕之后,她看着靖远侯呵呵一笑:“你还等什么呢?大哥,要是你再不跟着小弟一块儿启程,可就要误了今儿个晚上的灯会了。”
靖远侯被潘珏怼得没脾气,只能勉强认下潘珏这个“弟弟”。
于是,一行八人就伴着些微残阳踏上了前去花灯会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