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鄂妈妈走后,一干女子竞相看着我,我好奇的问着她们:“我竟不知有真的女儿之国,只是为何这儿与世隔绝?”
一个身着青衣兰花案纹的女子说着:“咱们这只是小小的一支,世间多烦扰,这儿可是比外面安乐多了。”
一旁的粉红花衣女子轻笑着说道:“姐姐在尘世中既然危险重重,不如就在这儿住下可好?”
“是啊,咱们这儿可是比外面漂亮多了呢!”一个身着黄色菊花的女子说着,我微微一笑,点着头。一位身穿墨兰色长裙的女子笑着说道:“说了这会儿子话,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呢!”
我看了眼屋中的人,缓缓启口:“我姓……周,名百媚。”
“姐姐这名字真好听呢!”刚才那粉红花衣女子做到我的身旁,她说着,“我叫粉萝。”
一袭黄色菊花的女子咧嘴一笑:“我叫黄芪。”
“我叫清佳”青衣兰花案纹的女子连忙说着,墨蓝色长裙的女子轻咳了声:“周姑娘才醒,你们切勿惹了烦恼。”
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无妨,叫我百媚就好。”
墨蓝色长裙的女子清淡一笑:“我叫墨芷,乃玉兰苑的掌事,这儿且是玉兰苑的梨络阁,姑娘且安心住下吧。”
“那刚才的紫鄂妈妈不住这儿么?”我好奇的问道,墨芷掩面而笑:“紫鄂妈妈乃女王陛下身边的人,自是跟着女王陛下居住着。”
“那此处既为女儿国之属,是否只有女子呢?”
粉萝说道:“姐姐来之前是,不过现在不是了。”
我有些不明所以,但看了看怀中瞪着大眼睛的忠儿顿时也是明白了什么,或许,这是老天给我一次从获新生的机会。
“想来我现下也是好了,可否让我去拜见女王陛下?”我轻声问着,突然屋中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紫红长裙的女子出现,众人皆是笑着迎了上去,我刚想着起身她便是坐到我的身旁,我微微笑着:“见过女王陛下。”
她逗弄着我怀中的孩子,然后抬起头看向我说道:“我不过是一介藩王,你只叫我姐姐便是,正是与妹妹一见如故呢,不知姓甚名谁,芳龄几何?”
“周百媚,年十八,也是同姐姐恍如故里相见呢!”我笑着说道,她也是笑着:“姐姐可是觉得这儿还不错?可是用过了膳食?”
她正说着,一旁的几个女子便是竞相去捧了吃食端到我的面前。
换了身轻质的浅淡月白羽衣,我站在窗前看着屋外的天,感觉到有人替我披上了件披风,转过头,是流春我笑着看着她:“你的胳膊可是好些了?”
“夫人的头已然上了药,小公子可是睡着了?”她问着,我想着她既然能替我披上披风,想来那手臂已是好多了。我轻笑着:“来了这儿也是好,这儿的人都和气,大家都是女子也都清净一些。”
推开门,果然是如同仙境一般,粉萝和黄芪在花园中忙碌着,满眼全无秋意,墨芷捧了一株百合走到我的跟前,见着那株粉红色的百合我突然又想到了童潇和童湘。我急忙说着:“不好,万一皇上拿童潇和童湘开刀该如何?”
墨芷将那株百合放置一旁,扶着我走进了屋子,流春安抚着我说道:“夫人且放宽心吧,不会的。”
“可是……”我还是很担心,但流春笑着说道:“吉人自有天相,犹如夫人和公子般呢。”
一宿无眠,清晨,我换上了衣裙,整理着自己包裹中的金钗步摇,有人敲了敲门,让了她进来,是粉萝,她瞧见我桌上的发饰不免凑过来:“姐姐这些东西好漂亮呢!和女王陛下的都是一样的漂亮。”
我拿了一支簪子递给她:“喜欢的话就送你一支吧。”
“这怎么好意思。”她忙将那支簪子递还给我,我复又拿起来交到她的手上:“你们救了我,我也没什么好谢谢你们的,我左右也是用不上这些了,不如送给了你们。”
这时墨芷进了来,她轻咳了声:“把东西还给周夫人,你自己不是有簪子吗?”
我起身走到墨芷跟前将一支步摇递给她:“我也是用不上这些首饰了,女为悦己者容,我留着也是个伤心物,你们喜欢便是拿去吧。”
墨芷顿了顿,随后说着:“既然如此,就当是我们帮夫人保管着,如若夫人找寻,便随时找了我们要回。”
我微微点着头,然后将那包裹递给粉萝:“拿去同姐妹们分了,就说是我给大家准备的一点儿礼物。”
粉萝高兴的跑了出去,墨芷扶着我坐下,她启口说着:“明明是放不下,却是要强撑着,你是付出了真感情吧。”
我低下头,像是被戳中了万般不肯透露的心事一般,我点着头,她抚着我的背缓缓说着:“世间男儿多薄情,我也曾受过情伤,也和你一样不愿相信。”
我抬起头看着她,她也是望着脑袋,两侧的头发挽着,一顶兰花银冠正搭配上她那一身墨兰色的长裙,我问着:“你也是逃到这儿来的?”
她摇了摇头,微微启口说道:“我本是生在这儿的,一直向往着外面的世界,所以迷倒了守卫偷偷溜了出去,我从小生活在这儿,便是不知道外面是需要用银子来交换买卖,刚出去的那晚,我便是流落街头。就在这时候,一个男子走到我的面前,她扶起我,给了我银子,说让我买点东西吃,随后他就消失不见。”
她微微叹了口气,随即接着说道:“后来,我在一家府邸门前遇见了他,后来得知他是那座宅子的主人,我便是想尽了法子进去做了一个浣洗丫头。尽管我日日都要将手浸泡在浣洗衣服的脏水里,但想着能日日见着他已经是很幸福了。”
“那后来呢?他有被你所感动吗?”我问着,墨芷却是叹了口气:“后来,他的夫人病逝,她又娶了个新夫人,见着他俩日日形影不离我便是心灰意冷想要离开。可是不知是否是上天眷顾于我,竟让我不知怎的就遇上了他,也不知我们之间是否是爱情,她也许诺会给我一个名分。”
我看向她,微微启口:“这不是很好吗?”
墨芷却是摇着头,她说着:“后来,我大了肚子,他的母亲便是说给了我一个偏房的名分,我自是知道在尘世间只有身份高贵的才能为人正室,可我就是不服气,我想要和他白头偕老,然而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拍着她的背,她却是流下了泪水,她抽噎了两声随即接着说道:“后来那正室果然又无缘无故的病逝了,我有着儿子,便是在其他偏房门前都能够压上一头,他也是说过会扶正于我,我也是信了他,可当他成亲当日他却以我是个浣洗丫头出身,他迎娶了一个郡主,即使是知道那个郡主根本不爱他,他却是想拉拢那郡主的势力而百般讨好。”
我愣了愣,不知为何却脱口而出,我问着:“可是玉栗郡主?”
“我不知是什么郡主,只知道他跟我说他不过是家中的庶出,因为没有嫡出的男子他的父亲才会对他好一些,他说他必须得要借助权贵才能永久的摆脱掉庶出的身份,就像我一直摆脱不了我浣洗丫头出身一样始终会让人耻笑。”
我犹豫着,我不由得想到了二姐,她本是庶出,并不尊贵的出身却是嫁为皇妃,没有子嗣相伴如今便是在后宫中守着数十年的寡,而我因着嫡出的身份,直接被尊为正室踏入皇族,皇上登基后又理所当然的成为皇后,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不过是因为我是国相的女儿且拥有着嫡出的身份。即使是父亲把我从小搁在江南老宅不让我受到皇城中的影响,却是也无法避免我要为了家族而做出贡献的命运。
墨芷叹了口气,缓缓可口说道:“后来我便是带着儿子回来,却不幸被他家中的人抓住,他们威胁着我说如若我要离开,只能孤身一人,而我的儿子,只能留在他们家。”
“所以你就抛下了自己的孩子?”我皱着眉头,她却是有些气愤的说着:“怀胎十月之苦怎是旁人所能体会,我为了儿子待在府中不仅要受到正房的打压还要忍受下面人的嘲笑,后来那郡主生了个孩子,养大了些,竟说是我的儿子打了她的儿子,说是以卑犯尊实为大罪,他怕着郡主,便是将我和我的儿子都扫地出门。”
看着她留着泪水,我心中也是压抑不住,她说着:“离开那晚,我牵着我的儿子走了很远,经过了近十年,我已然是变成了一介老妇,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却是白了头发,后来竟然连我自己的儿子得了病都无法医治,直至小病拖成了大病,重病拖成了绝症。”
我安抚着她,心中却是在默默的想着,虽然这儿是个世外桃源,可我也不能如此一味的躲下去,为了我的家族,我不能够自私的只顾着自己躲起来享受着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