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西京的气候越来越冷,已经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时刻,窗外雾霾严重,路边的松树几乎都成了雾松,倒有一种冰雪城市的童话感。
可,这样的天气对上了年纪的老年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残忍的折磨,这个冬天,楚词奶奶身体就一直病着,总是睡不好、吃不好,还老是头疼,中医西医做了很多检查,就是查不出病因,只说是年纪大了要多注意,开得药方也是一些健胃补脑的养生类药物,因此,她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往家里跑。
这个周末,便在家里陪着奶奶,花月白独自一人去了明山别墅。只因年末,墨一升需要备些服饰在不同的场合穿搭。
冬天的风吹在脸上有些生疼,披散的根根发丝更加重了疼的具象,使得这种疼一丝丝的烙印在脸上。拉了拉米白色羊绒围巾,遮挡了大半边脸,也遮挡了部分冷寒。
她加快了脚步,踏着坚硬青石台阶,一步一步的走进屋。
屋外寒风瑟瑟,屋内温暖如春,墨一升站在一楼落地窗前,一件茶色高领毛衣,一条宽松棉质黑裤,即便如此随意的穿着也挡不住他矜贵的气质。
“小墨董早啊。”花月白礼貌打招呼,眼前的男人尽管已经见过很多次,但每次只要他换一身新的装扮,她就觉得他很不一样,今天居然从他身上读出了一种居家男人的气质。
可,明明高冷霸气才是他一贯的风范啊!
墨一升淡淡一字,“早!”
田姑冁然而笑,客气地问:“月白早啊,吃过早餐了吗?”
花月白礼貌回答:“田姑早啊,已经吃过了。”
“今天虽然有点冷,但阳光很好,难得的好天气啊!”田姑一边走一边说,花月白则跟在她身后。
“田姑,你通知一下司机,我一会儿出去。”墨一升语气淡淡,不像是下达命令,倒像是告知。
“好。”田姑走开。
花月白心中一喜,他出去了,省了应付他的麻烦。因为他真的很难应付,总要花月白费劲心机、挖空心思。
走向他,在离他三步开外的地方停下,打开黑包,拿出一本装订好的册子,“小墨董,这是给您整理的服饰搭配方案,我已装订成册。”
墨一升走向她,一步、两步后,又加了半步,两人之间只剩半步距离,她欲要后退,他却一把拽过她手中的册子,“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出去。”
他明明就是面无表情,可她却觉得他是愉悦的、欢喜的。
花月白挑着弯刀眉,目光烁烁,“小墨董,我是来进行服饰搭配工作的……”
墨一升直视她眼眸,“我们说的是同一件事,衣橱里已无可穿的衣服。”
花月白后退了一步,指着头顶方向,“呵呵,可上次明明还有那么多啊。”
墨一升又近前一步,保证了两人间半步距离,“不合适、不能穿了。”
花月白一惊,那么多衣服,就差把服装厂搬回家了,还没得穿,不合适,这是什么骚操作啊?
“当然,当然,衣服要根据场合不同来选择,可……”
墨一升身子微倾,眼眸透着迷惑人的神色,“年会、董事会、各种晚宴、慈善酒会,少说这个月内也要出席十几场活动,即便是一模一样的服饰也需要备上几套。”
往年这个时候田姑都会备好几十套稳妥的服饰,有时同一套衣服会备两套一模一样的,只为做到有备无患。当然,他的服饰更多的是来自品牌高定,偶尔也会买成衣系列,但也仅限于某些高端男装品牌。
今天,他之所以是要出去购买衣服,并不是他真的缺衣服,只是看到花月白依旧穿着上次见她时的那件黑大衣,斜挎黑包简直被他看到太多回,他莫名不舒服,面对不爽的对策就是,通过改变让自己舒服。
出门计划是他临时起意,虽然周末,可集团依然有一堆文件需要处理,显然,他现在心思已在临时起意的事儿上——逛街买衣服。逛街买衣服绝对是他很少、很少做的事儿,这次居然还主动提议,和一名女子一起。
车子来到西京最大商场——西京国贸。
这里集结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货物,且均是中上等高级货色,花月白当然知道这里,她脖子上的这款围巾就是在这里买的。
即便到现在,她都觉得这款围巾的价格高于它本身的价值。可,这里的哪件东西不是价格高于价值?重要的不是高不高的问题,而是购买的人都认同它虚高的价值。
阿玛尼男装店铺里,早有一名优雅的中年女导购走了过来,笑容可掬、彬彬有礼的接待着这一对外表并不般配的男女,甚至都不能称为一对,而是一个男人和另一个女子。花月白是素人一个,不只穿衣打扮素,人长的也素。她身边的墨一升,可是名副其实、如假包换的贵公子哥,不止外形英气逼人、气质卓然,身上衣服即便不看牌子,单讲做工材质、版型样式都是上乘。
女导购:“先生,您请。”
墨一升并没理她,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花月白。
女导购马上心领神会,“女士,您请。”
女导购热情礼貌地介绍着,墨一升直接坐在褐色皮质椅子上休息。
女导购指着一排衣架,“先生,这些都是我们的新款,您需要在什么场合穿,我可以推荐几种款式。”
墨一升指着花月白,懒懒地说:“让她看着选吧。”
女导购客气地转向花月白,笑,“女士,这是我们当季的新款,不知道这位先生要出席什么场合?”
花月白并不在乎她刚才的怠慢,更不理会她现在的热情,“嗯,我自己先看看,有需要再叫你。”
自从做墨一升私人服饰搭配师以来,她对高端男装品牌是做过功课的,当然包括阿玛尼的品牌。这次终于有机会可以在店里现场感受,当然要仔细对比选择。
女导购:“女士,您可以随时叫我。”
花月白是第一次走进男装奢侈品店。摸着舒服的丝质衬衫,她想到的却是:要是哪天她爸也能穿上这样精致的服装,那一定是个很帅的老小伙儿。
花月白摸着一件件、一套套的服饰,好似在跟一个个的小伙子握手认识一般。手被一团柔软拂过,是一条羊绒围巾。她停下了脚步,抽出那条围巾,“这围巾有没有别的颜色?”
女导购笑着说:“您眼光真好,这款围巾是我们品牌的金牌设计师,特地为圣诞节而设计的款式,目前只有这一款颜色。”
花月白点着头,拿着这条红绿格子羊绒围巾,走到墨一升的面前,将它围到他的脖颈中,“这条围巾很适合圣诞氛围,年会的时候通身的深色系西装,加点这个装饰恰到好处。”
“关键是起到了保暖的作用。”花月白唯恐他拒绝,接着强调,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他生命中的颜色太冷淡了、太黑暗了,给他添点颜色也不错。
墨一升已不在乎她说什么了,她这野蛮而粗鲁的动作让他心头一悦,投向她头顶的目光又温暖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