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多的是好日子,细雨绵绵是好,春雷滚滚也是好,阳光明媚则更好。
一场极富观赏性的篮球赛,拉开了西京实业集团春季运动会的序幕。
随后,每个项目都如火如荼的开展。
在水一方设计部的职员们,也纷纷加入运动赛场,张萌在乒乓赛场上,搴旗斩将,拼搏厮杀;刘立彩在羽毛球阵地,攻城略地,鲤鱼打滚;李子希在篮球赛场中央,摇曳生姿,活力四射;张培洋在运动后勤组,忙里忙外,手脚并用;花月白在百米赛道,蓄势待发,风驰电掣。
经过两天艰苦卓绝的拼搏,花月白只在3000米的赛事上取得第四名的成绩,其他的百米赛事、400米、800米,都没能进入决赛。
赛后,她发表感慨:“我们京都实业集团果然是人才济济、藏龙卧虎之地,连体育人才都这么多,看来,张培洋真没说错,没点特殊体育技能,还真只有垫底的份。”
张萌的乒乓球真不是盖的,她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愣是杀出重围,最终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为什么没能取得第一?
第一?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国可是乒乓球大国,想当乒乓第一,没个十年八年的专业功力,是绝对不可能的。
乒乓球第一的桂冠,依然是上届的冠军——京都实业集团‘京旺房产分公司’销售王小兰,他曾是西京市乒乓球队的专业运动员,当了8年的职业运动员,后因伤痛困扰,外加实在看不到出人头地的机会,才被迫放弃了!容易吗?每一个职业运动员都不容易!
刘立彩也没能在羽毛赛场出彩,真的是铩羽而归——带着掉秃螺毛的羽毛球败兴而归。不过,人家回来后说的可是:“再好好的练练,明年继续!”
她身上就是有一股子韧劲,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面对困难,首先想到的从来就不是后路,而是怎样踏出一条新的路径!
李子希、张培洋两人,没有参与到竞赛里,所以谈不上,就是一个喊着累,一个心情不错!
这些都不算什么,毕竟都是正常的比赛,要说,今年的春季运动会,最热闹的还属射箭场。
白云集团的千金白翘楚也参与到了项目中,本来,她是不想来的,奈不住她的秘书苗麦子三番五次的在耳边敲鼓:
“这是一次拉近和墨氏基层员工关系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可以增进两集团间的友谊。”
“更好的展示白董的个人魅力。”
“可以……”
总之,结果就是:白翘楚最终参加到了射箭项目中。
看台上的人群议论纷纷:
“我靠,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射箭场上怎么清一色的巾帼女子啊!”
“是啊,如果说篮球场是男人展现魅力的地方,那么射箭场则是女子暗暗较劲的战场。”
“白云集团的千金也来了,果然,今年的射箭好看了。”
白翘楚、楚词、白欣怡三人都参加射箭项目,和其他射箭运动员一样,整装待发,陆续进场。
“加油!”花月白在楚词身旁,给她鼓劲助威。
楚词微抬着下巴,轻蔑的看向不远处,“你就看好吧,赢了你那个上司还是没问题的。”
花月白无奈摇头,“你是参加比赛的,不是为了赢某个人。”
“我参加比赛就是为了赢那个人。”说话间,楚词嘴角勾起一抹艳丽笑容,抬起弓,搭上箭,直指白欣怡的方向。
花月白下了她的弓,“好好比赛。”
一声哨响,比赛开始,参赛的15人被分成了三组。
“8环”一名女职员射出了第一箭。
还不错啊,8环!
“6环”
才6环啊,有点少啊!
“脱靶”有一名射箭手一不留神,箭脱靶了!
“吁……”观赛区的人群里有人喝倒彩,讥笑声飘扬。
“我靠,这水准也来射箭场了,这脱靶谁不会啊,我闭着眼睛也能脱靶!”
“女人的比赛果然不能期待太高。”
“我靠,10环。”
“有人射出了第一个10环的好成绩。”
“女人也有厉害的主。”
“是白云集团的千金小姐吧。”
“真是一枚牛哄哄的妹子。”
“看刚刚射箭的气势和眼神,真是又飒又恨。”
“要嫁给京都实业集团太子爷的女人,果然不简单。”
“……”
观赛区人群中的声音,随着射箭场靶子上的成绩浮动着,经过两轮淘汰赛,最终只剩下了成绩好的前六名。
楚词暂时第一,白翘楚屈居第二,白欣怡排名靠后,第四名。
楚词一脸得意,白翘楚依旧一副心平气和态,倒是,白欣怡脸色不太好看,连眼神中都透着不悦。
休息间隙,花月白陪在楚词身旁,又是递水,又是擦汗,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运动健儿。
楚词拿着白毛巾擦脸,“看着白欣怡那张死灰般的脸,我就高兴,就凭她也来跟我楚词比,我随随便便就能把她打的满地找牙。”
“阿楚,你可不能骄傲,虽然咱现在是第一,可,第二、三名的成绩跟你就差1、2环,只要一箭没射好,就可能被人反超的!”花月白手里还握着一瓶矿泉水,像是个尽职尽责的侍者。
楚词将毛巾递给她,又接了矿泉水来喝,“只要能压住白欣怡就成,比赛的成绩倒是其次,我就看不惯她那一副高傲的得瑟样儿,以为自己什么都比别人强。”
二人说话间,白欣怡走了过来,一张整容脸上堆着假笑,“楚词,射箭的技术见长啊。”
“彼此彼此。”楚词笑的漫不经心。
白欣怡冷冷一笑,“跟你比还差点。”
“有自知之明最好。”楚词句句争锋相对,连虚与委蛇都懒得。
“呵呵……”白欣怡笑得放肆张狂,握起弓箭,朝着靶子方向瞄了瞄,而后,移动弓身瞄准了楚词,做出一个放箭的虚动作,“楚词,比赛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胜负只有当最后一支箭射出去,才能分出。”
楚词恼羞成怒,推开了她的弓箭,“白欣怡,你技不如人就罢了,在这里耀武扬威个什么劲儿?”
白欣怡也不恼,依旧笑着说,“没有,我就是来给你鼓鼓劲儿,祝贺你的。”
楚词白了她一眼,“不需要!”
白欣怡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花月白,走了。
花月白从她拿弓箭对准楚词的那一刻就心中发堵,听她一番挑衅说辞后,更觉厌恶,这人越来越讨厌了,可,又是她的顶头上司。
人在屋檐下,又不可能和她闹得太僵,否则工作的日子怕更难过。
待她走后,楚词冷哼一声:“看看,这就是这个人的可恶嘴脸!”
花月白点头认同,“楚词,别跟她一般见识。”
楚词低头望着手里的弓箭,略有所思,片刻,她嘴角一弯,笑意写了脸颊,抬臂握弓,从箭壶中抽出一支鹰羽箭,搭弓、勾弦、推弓、开弓、瞄准白欣怡的方向,一系类动作行云流水般的顺畅。
花月白一惊,“词啊,你干嘛?”
楚词笑意更浓了,凌冽的眼神中闪着狠绝。
“你可别冲动啊,咱这可是真箭,射到人的话,不死也会伤!”花月白拽着她的胳膊。
楚词眯着眼,笑容邪魅,“放心,我就是给她一点点的小教训!”
“咻~”
一直红色箭头的鹰羽箭以时速80迈的速度,撒欢地奔向白欣怡,擦着她的裤裆直穿而过,将她枣红色的运动裤划出一道口子。
白欣怡身子一颤,脊背僵硬,当若木鸡。
她身侧的白翘楚微微一愣后,神态回复自如。
场上已经有人注意到这小小的变故,教练员、裁判员朝她们的方向飞奔而来。
“白总监,您伤到哪里了吗?”
白欣怡肚子中的火已经燃烧成了一座火焰山,咬牙切齿地深深吐纳了一口恶气后,故作镇定地说:“没事儿。”
“您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怎么回事儿,都是专业的选手,怎么会出现这种低级事故。”
“白董,您没事吧?”
“没事儿。”白翘楚一脸淡定,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她秘书、司机也到身边问长问短,唯恐他们大小姐受伤,受惊。
不远处
楚词的箭射出去后,花月白惊的一脊背冷汗,连忙摁下弓箭。
楚词倒一脸无辜,仿佛真是她一不小心射出去的箭。
总教练员樊羽一脸焦躁,问:“楚秘书,怎么回事儿啊?”
楚词洋装无辜,道:“教练,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想着再试试箭,谁承想箭头一下子就朝着白总监的方向射去,吓死我了。”
说吧,她的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花月白。
花月白一个激灵,陪着笑脸,“是啊,都怪我,我非要让她给我示范射箭技巧,结果也不知道谁在后背推了我一下,碰了她胳膊,要不然那箭也不能朝着白总监的大腿射过去。”
她将一多半的责任拦到了自己的身上。
楚词感激的连连点头,“是啊,我都没反应过来。”
二人互换了眼神,一唱一和做解释。
教练员樊羽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垂眸思忖了片刻,“楚秘书,本来咱们的射箭场就人多嘴杂,发生这样的事儿,是我事前安全准备工作没做到位,让您也受惊了。”
“可,可……”他有些难言之隐。
花月白不等他说完,直接笑着说:“是,樊教练,我们虽然是无心的,但终归对白总监造成了伤害,至少吓到她了,我俩这就过去道歉。”
樊羽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主要责任在我……”
楚词并没有动,干嘛要道歉?她就没打这打算。
花月白拉着她胳膊,说:“走,楚词,我们跟白总监既是同事,还是朋友,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化解了矛盾比较好。”
楚词瞪着她。
花月白凑近她,耳语,“这么多人看着哪,万一白欣怡闹起来,我们没理,不如主动认错。”
楚词不情愿的跟着教练员,走到了白欣怡这边。
白欣怡一腔怒火,可对着这么多人,也不好发作,只紧闭嘴唇,瞪着眼前的人。
楚词一脸无辜,笑着说:“白总监,实在不好意思啊,都怪我手抖,一不小心箭头就跑了出来,还钻到了你的裤裆底下,呦,你裤子都坏了,回头,我陪你一套名牌的射箭服。”
花月白一听,差点没管理好表情,白欣怡的脸更黑了,黑的锃光瓦亮,白翘楚依旧一副云淡风轻态,可她身边秘书、司机没憋住,笑出了声。
樊羽教练一听,内心飞过一排鹰羽箭,妈呀,这小姑奶奶说的是道歉的话吗?这不是明摆着给人心上添堵,火上浇油吗?
他面上依旧谨小慎微,陪着笑脸,“都怪我,没有做好安全工作,白总监您可千万别计较。”
白欣怡依旧不说话,楚词一脸无所谓,她射出那支找事箭时,就没想着要道什么狗屁歉。
本来就是故意的。
樊羽教练继续说:“楚秘书也不是故意的,咱们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没必要为了点小事儿翻脸。”
“小事儿?”白欣怡不自觉的发出了一个声音,意思在明显不过了,什么事大事?非要头破血流才算是大事儿!
楚词嘟着嘴,神情轻松,“你刚才还不是拿着箭对我挑衅,我不也没说什么吗?况且,不就是衣服烂了,我陪你就是了。”
白欣怡终于不再忍了,“楚词,我都可以告你,故意伤害罪!”
楚词上下扫了她两眼,“我伤害你了吗?你是流血了,还是骨折了?难不成是脑子吓坏了?”
“你,你,……”白欣怡气的七窍生烟,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站在一侧的白翘楚开了口,“大家先别吵了,事情没那么严重,我看楚秘书也不是故意的,白总监也没受到伤害,就是被吓了一下,楚秘书你给白总监好好的道个歉,咱们这事就算是翻篇了。”
她的话明显偏向楚词,任谁都能听出来。
楚词并不想道歉。
花月白揉了揉眉心,“真的对不起,白总监,其实这事儿吧,最主要还是怪我,都是我让楚词展示射箭技巧,她被人不小心碰到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是你?”白欣怡带着火气的目光,转向花月白。
“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您想想这箭要是在偏一点,不就射到白董身上了吗?况且这是真箭,真要是伤着谁了,那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不是儿戏。”花月白找了个合适的借口。
白翘楚倒是微微一笑,“大家现在都没事儿,我们就不要再计较是谁的过错了。”
周边已经围了一圈的看客,七嘴八舌的加入了讨论的大军中。
“是啊,白董说的对,最主要的是人没事。”
“这场上人这么多,谁不小心碰到谁是在所难免的。”
“是啊,谁会拿人的命开玩笑啊。”
“白总监,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算了吧。”
“是啊,算了吧,连牙齿和舌头都有打架的时候,何况人家不是故意的。”
众人都施加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白欣怡如果不原谅楚词,就是她的不对,她看了看在场的人,心有不甘地说:“好了,我没事儿,大家都散了吧。”
小小插曲过后,射箭比赛继续。
不过,白欣怡已经离开赛场,并未再继续参加,剩下的五人完成了比赛。
最终,白翘楚摘得桂冠,楚词屈居第三,不过,楚词依旧很高兴,因为她终于在公众场合让白欣怡出了一回丑!
下午,回到御景公寓,花月白还心有余悸,“词啊,你这次闹得有点大了,差点整出人命来。”
楚词哈哈大笑,“放心吧,我悠着劲儿哪,有一段时间,我练箭的时候把白欣怡的脸想成了箭靶子,今天终于射了一回真人,也没枉费我这些年的苦练。”
花月白不住的摇头。
楚词说,“这叫什么,叫一箭报了这些年的仇。”
她是报仇了,可,白欣怡却记下了这“一箭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