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姑自拜童姥为师,她在灵鹫宫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了童姥以下的二号人物,合宫上下对她十分尊重。她已度过了初期的不适应,现在听别人叫她少主,凤姑已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凤姑环视一圈,诧异地问道:“罪地?师父老人家如何会圈出这种奇怪的地方?”
“少主,这村里的人看似普通,但每个人都有辉煌的过去。村民修为有高有低,即使修为最低的人,也有套防身保命的绝技。主人为何划出这片地方,老奴也不知道原因,据老奴猜测,应该有效仿信陵君的意思。”
“信陵君?”凤姑来了兴趣,道:“师父收容这些人,是当门下食客的?这倒是个好办法。什么资格才能成为村民?”
“村子有一套规矩,村里过半的户主同意,投奔者才能进入村子。无论投奔者犯了多大的罪,惹了多大的对头,只要进了村庄,便受这个村子庇护,也受灵鹫宫保护。在此呆过三个月,可以提出申请,只要大半户主同意,就可以转为正式村民。”良婆说到这里,指着左前方几间小屋,道:“村长就住在这里,名叫青娘,原是主人的侍女,自圈出罪地,她就被指派到此地负责。”
“青娘?不对啊,灵鹫宫名册上没有她的名字。”凤姑诧异地问道。
“青娘不在册?”这次诧异地换成了良婆,她略微一顿,恍然道:“老奴入宫时,青娘便是此村村长,我还以为……若她不在册,其中肯定有什么隐秘的往事,老奴却不知道。”
“走,进去见见这位奇女子。”凤姑说完,一边迈步上前,一边说道:“这里只有二三十户人家,丁壮不多,周边部落性喜厮杀掠夺,大争小战屡止不住。难道无人侵犯这里吗?”
“寻常部落?”良婆笑道:“灵鹫宫是他们心中的神仙之居,主人是他们心目中的天神,主人划定的区域谁敢踏入?不说灵鹫宫大名在外,单说这些村民,那个是好惹的?周边部落即使人多势众,也不敢到这里寻事。”
“噢,原来如此。对了,罪地里面没有水源,这里的村民每隔几日,都要上山取雪化水。他们离开了村子,不怕原先的仇人伏击他们吗?”凤姑又提出一个问题。
“村里规矩极严,除了上山取雪、进城购物等公差,所有人等出村回村都有严格的时间限制,除了偶有急事,村民平日只是在罪地里面兜兜转转,甚少到外面闲逛。”
良婆说到这里,两人已到来到青姑的门前。这处房屋与其余村民的房屋相仿,皆是土墙平顶,只是房门比别家大了几分。
“良婆?”青姑是个不起眼的女人,约莫四十多岁年纪,瓜子脸上长着几颗淡淡的小雀斑,下颌稍尖,柳眉大眼,五官挺耐看,可惜肤质偏暗,加上一身普通不过的青衣,并无什么特别出彩之处。
“青姑,这位姑娘是主人唯一高徒,姓纪名凤姑。”良婆介绍道。
“拜见少主。”青姑脸色一变,急忙上前,就要行下大礼。
“免礼。”凤姑出手止住青姑,道:“你不算是灵鹫宫的人,不用行如此大礼。我今天偶然听人说起这个村落,麻烦良婆婆带我过来看看,并无什么事情。”
青姑听凤姑讲到半截,脸色便黯然下来,不过这个女人城府较深,随即恢复常态,道:“纪姑娘,良婆,请到里面喝杯茶。我别的能耐没有,却烧得一手好茶。不过这里只有粗茶,即使用心调理,也只是多些浓淳滋味,比宫里的仙茶差了许多,你们两位可别嫌弃。”
“听人说你茶技一流,有这个缘分,正好品尝一下。”凤姑说完,望着青姑开始忙碌,放开心神一看,不由吓了一跳,转向良婆,小声说道:“青姑是武皇?”
“她资质上佳,否则主人怎会选她为侍女?她少时便跟随主人,若修炼不到这个级别,便有些奇怪了。”良婆微笑着说道。
青姑的脾气很好,很会察颜观色,她泡好茶,笑吟吟地上前,奉上两盏茶,道:“纪姑娘,良婆,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正在这时,忽有一人匆匆而入,见有客在,不由一愣。青姑笑道:“这两位客人来自灵鹫宫,不是外人。”
来者是位四十出头的男子,看起来像位普通人,听到灵鹫宫三字,脸上浮现出崇敬之色,连忙上前施礼,道:“见过两位尊使。”
“不客气,看你的样子,难道出了什么意外?”良婆问道。
“的确发生了些意外……”男子说到这里,看了青姑一眼,有些犹豫之意。
“都是自家人,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有话就说。”青姑说完,指着男子介绍道:“他叫没藏挥墨,西夏没藏家族的近支子弟,来这村子时间并不是很长,因他原先做过西夏国的大官,处理事务很有一套,现在是我的副手。”
“没藏家?你是没藏庞靴什么人?”因为小强的关系,凤姑对西夏人很敏感,问道。
“我是他的堂侄。”没藏挥墨恭敬地答道。
“有什么话尽管说。”青姑见凤姑不再开口,说道。
“野利黑雨是奸细!”没藏挥墨说道。
“什么?”青姑大吃一惊,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道:“若她是奸细,目的自是为了灵鹫宫,难道是李秋水所派?野利家族与皇族有灭族之仇,难道是李秋水威逼于她?有什么证据吗?”
“说起来也是凑巧,我族与野利族因为陈年旧事,关系一直不好,去年野利黑雨来投,我以为她来的目的是为了我,所以对她十分留意。后来,我发现她每隔十日,必会出村,到罪地边缘地带停留一会,怀疑她与外界暗通信息,不过,我跟踪过她,也搜查过她停留的地点,均没有发现什么异状。今天,正好是她出村的日子,自她离开村子,我便跟在她身后。只是,今天我做了一个改变,并未跟随她回村,而是在她停留之地附近躲了起来,结果发现了一个男子。那男子从一棵树底下,取出一物,想离开时,没想到我躲在附近。现在,那男子已被我擒下,还有这个……”没藏挥墨说到这里,从怀里取出一物,双手呈给青姑。
“蜡丸?”青姑接过蜡丸捏开,见里面有个纸团,打开看时,却见一个字也没有。
“应是用特殊染料写的字,若想了解实情,得好好审审俘虏才行。”凤姑说到这里,定神看着青姑,道:“我想问俘虏几句话,可以吗?”
青姑并没有答话,而是有些疑惑地望着凤姑。
“我夫君现在西夏,不知他近况如何。”凤姑解释到这里,俏脸一红,接着转向没藏挥墨,道:“我不影响你们问话,你们审讯完后,我再问他便可。”
“原来如此。”青姑笑了笑,道:“这样吧,我去制住野利黑雨,挥墨,你将俘虏带到这里,与两位上使一同审问吧。”
凤姑自从来到天山以后,不久前接到了血二子的来信,得知小强生命无忧,芳心不再焦灼。今日无意间来到此地,没想到遇到这件事,倘若俘虏真是李秋水派来的人,说不定能从他口中得知小强的情况。
没藏挥墨身为没藏家族近支子弟,曾任西夏刑部待郎,对西夏国乃至一品堂十分了解,没用多少劲,便敲开了俘虏的嘴,可惜这位俘虏虽然是内堂的人,但只是皇族外支子弟,在内堂只是外围人员,除了奉令按期前来取蜡丸,并不知道多少机密。
“你何时到过兴庆府?”凤姑见状,转了个话题,问道。
“半个月前。”俘虏老实交待道。
“你可听说过李强这个名字?”凤姑见俘虏有些发怔,接着说道:“年纪十二三岁,个头不小,现在应该在武学堂。”
“是他?听说过,李强来头不小,听说与太妃娘娘有亲,现在是武学堂堂主李元桥的弟子。我虽然没有见过此人,但听说过他不少事迹……”俘虏说到这里,见凤姑面现关切之色,问道:“您认识他吗?”
“这个你不用管,你先将他的事迹说给我听听。”凤姑意识到有些失态,恶狠狠地说道。
“他到了外学堂,一招打死一名同阶的昆仑奴药人。药人战斗力很强,那个昆仑奴更是强悍,却被李强一招打死,这是自药人陪练以来,第一个爆炸性新闻。李强因此大名远扬,被誉为皇族最有前途的天才少年。但是,李强这件事,只限于在外学堂扬名,传到外界需要段时间,之所以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并非因为他打死了昆仑奴,而是因为他差点被人害死……”
“什么?”凤姑霍然站起,面露焦急之色,道:“差点被人害死?他目前怎么样?受伤了吗?”
“他只是差点被人害死,并没受什么伤。”俘虏说完,见凤姑脸色好转,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