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这个性格是不合时宜的,他没有乡绅推荐,没有秀才们的互相吹捧,没有流传出去的诗文,没有好好经营自己的学问,这么多年一直默默无闻,却还心怀大志,心系百姓,这么多年没有去好好种地,没有去养蚕,只是苦了母亲,一个人在仅有的土地里面刨点我们三人的吃食,就是母亲忙不过来让父亲去地里帮忙,父亲也是读书眼瞎,往往是锄地把禾苗锄死,流下了一行行的野草,母亲看到满行的野草,失声痛哭起来,母亲不怕苦,只是盼望父亲有朝一日能出去做官,能过上几天好日子,父亲读书读成了废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眼睛因为读书都快要瞎掉了,有时候由于视力不好,晚上回来会跌鼻跄牙地回来,不是跌破额头,就是跌破嘴角,父亲成了一个废人,我们家过着半饥半饱的日子,全年的收入全靠家里母亲耕种的几亩薄田,如果遇上了灾年,日子更难熬,家里青黄不接的时候眼看的断了粮食,让父亲去村东的学监赵秀才家里借点粮食,父亲也不去,他说赵学监人品不好,是个禽兽,就是饿死也不去找他借粮食。赵秀才和父亲是同乡同学,由于会溜须拍马,和一些文人做诗喝酒,交下了一位姓林的县令公子,他们一起作诗一起赏月,很快就做了乡学监,这个赵秀才在夫人坐月子的时候,把自己的妻外甥女裹在身下,人家可是十六岁的黄花闺女,自己的夫人在月子里气的得了一身病,当出孩子月子的时候,人们在一起端起酒杯正喝的痛快,都说学监喜得贵子,没有想到他夫人一把揪着自己的外甥女头发按倒在地,对着来吃满月酒的人一边骂一边打,人们很快听了一个详细,老牛吃嫩草的故事一下传遍整个村子。如果是一般人因为这件事,会在大家面前抬不起头来,没有想到赵秀才这个禽兽,脸皮比城墙还厚,在村子里面任然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而且比以前的腰板挺的更直,下巴抬得更高了,父亲听说后被气的半死,好像是人家玷污了他的闺女。母亲着急道:“他家每日都能吃到白米,你不能看着我们饿死吧。”
这个时候辛亏了我的舅,我的舅马三原来是个猪贩子,他每次收购了猪,先是给猪们在铁匠铺打上一副四只小铁鞋,然后吆喝着步行走几百里地去城市里面卖,生意原来很好,母亲开始都想让父亲不要读书了,去帮老舅赶猪去,父亲死活不愿意去,父亲说他是一个读书人,怎么回去做赶猪的营生?母亲也拿他没有办法,没有再为难他,只有抹泪叹气了。我的舅生意原本不错,但是后来学会了赌博,就再也没有去做赶猪的生意,他说我幸苦大半年还不如一晚上挣得钱多,他刚开始赌赢了,每日里神采飞扬,口袋里面装些白的黄的,每次赌赢了来我家的时候都会提着一大块绛红色的猪头肉,吵吵嚷嚷的如同暴发户,不断吆喝着让我去打酒,等我把浊酒打来,一把拉了父亲坐下了,从猪头肉下面翻出了油炸花生米,我们家里平时伙食清汤寡水的,突然闻到了卤肉香,这种香味如同我打回来的酒一般,从鼻孔如同蛇般窜入我的肚子,我嘴里分泌出大量的唾液,以至于说话前需要大口地咕咚咽掉一口唾沫,才能说话。父亲不想让我一起坐下来吃,可是我的老舅一把拉过我,用两只手指掐着一大块肥肥的猪头肉示意我张开嘴,我如同幼麻雀般张开大口,老舅却手里拿着猪头肉不松手,我的嘴张的大大的,一直等着,老舅哈哈地笑着,直到的脖子都仰的发酸了,老舅手指一松,一大块肥腻的猪头肉掉在我的嘴里,入口即化,那用香油炒过的花生米更是香脆可口。老舅和父亲喝酒,老舅喝多了就会脸通红的如同猴腚,舌头僵硬起来,但是每次喝多了都会骂我的父亲:“你这一肚子书白念了,光是看瞎了双眼,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肚里的书饿不能当饭,冷不能当柴烧,站起来也是堂堂七尺男儿,让我的姐姐外甥破衣烂衫跟着你受穷!不如死去!”父亲每次被挨骂都会长吁短叹,先是把酒碗端起来默默地一饮而尽,然后满脸是清泪两行,母亲会及时地过来说:“又喝多了!看来老六的酒没有兑水。”老六是开小酒馆的,人们都说老六的酒不醉人,是兑足了水的,可是每次老舅和父亲都会喝的一塌糊涂。这时候母亲来安慰抽泣如同小孩般的父亲,我那个时候就有些瞧不起他,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地,我会走出去,讨厌看到他悄悄流泪的样子。
走出去百无聊赖,低着头没有想到遇到了村边住的田寡妇,田寡妇那天穿着翠绿的夹袄,黑色的扎脚裤,头发刚抹过了杏油的味道,闻起来有点苦,我低着头愁眉苦脸的差点撞到她的怀里,她抬起头娇笑一声:“大兄弟走路低着头,是为了捡钱?”说完用手捂住嘴呵呵笑,我看到田寡妇的瓜子脸是如此白亮,眼睛是如此迷人,她的笑充满了蛊惑,我看到她的笑,不由心头一颤,就像是老舅上次悄悄给我喝了酒,我瞬间红了脸,不知所措站在路边侧身让田寡妇走过去,没想到田寡妇走过去的时候用两个手指在我的脸蛋上轻轻掐了一下,然后一路笑着扬长而去。我早听说过这个田寡妇,漂亮狐媚,有人说是田二自从娶了这个女人就每日欢娱,以至于丢了一条命,有人说这个女人生性风流,老是和村子的一些不良少年勾勾搭搭,田二得了一场病气死了,于是人们都说这个女人是个狐狸精,每日里采人精气,是个妖精。我闻着她走过去残留的香味,我觉得她不是狐狸精,她是天上的神仙,一笑一瞻,勾人魂魄。我感觉到田寡妇住进了我的心里。回去后我昏睡了一天,母亲以为我是被吓着了,丢了魂魄,我自己知道,如果是魂魄丢了,肯定是被田寡妇勾走了。以至于我每日晚上做梦都会梦到她。我有空就去田寡妇住的房子附近走,故意急匆匆的像是路过,我知道我希望遇到田寡妇,每次看到田寡妇倚在门口和年轻人调笑,她一边狐媚地笑着,一边吐着瓜子壳,那些年轻人把衣襟上的瓜子壳捡起来,笑着塞入嘴里吮吸着,他们都快乐地笑着,那时候我希望她看我一眼,但是没有,因为我还是一个读私塾的学生,她不知道我的心里有一团火。
希望大家喜欢!我用心写!您尽管阅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