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到了八音坊,进门以后,李缙一眼就看到了那架架子鼓,因为它就摆在舞台之上,他直接朝那架架子鼓走了过去,待上了舞台,来到跟前,他拿起放在一面鼓上的鼓槌,敲了敲各鼓及镲(李缙定做的这架架子鼓,是由一个脚踏的低音大鼓、一个军鼓、二个嗵嗵鼓、一个吊镲、一个节奏镲和一个带踏板的踩镲组成的,算是很简单的了),听了听音色,虽然不是极其满意,但也还算较为满意,这就算不错了,不然还得回炉再造,因为他画图请人做的这鼓,不可以调音,简单点说就是不可以调节鼓皮的松紧度。
在验收完鼓以后,李缙让人给他搬了个坐墩,他坐下先打了一通鼓,表演了一下打鼓,然后挑了一首歌曲,让乐队的人,也就是乐师们演奏,他自己则打鼓跟入,等一曲演奏完毕,他斟酌了一下,让乐师换了两样乐器,与他和歌手组合在一起,演奏演唱了一遍那首歌曲,觉得差不多、可以了,他又换了一首歌曲让乐师演奏,他打鼓再次跟入……他就这么一直循环,带领着乐队和歌手,编排、彩排起了歌曲,中间打鼓打累了,他就琢磨着去教舞人跳舞,其实他教人跳舞,就是东拼西凑,加胡乱应付,把他看到过的那些自认为是好看的舞蹈动作串连在一起,大概地比划一下,这就算教完了,剩下就让人自己领悟去了。
四天后,八月初八。
在这一天,八音坊重新开业了。
李缙让琳娘印的传单已于前两日都散发出去了,虽然只有五千张,但也起到了不小的宣传效果,古代人还是很相信广告的,你发给他一张传单,他不会像后世的人一样,看也不看就随手丢掉,而是会拿回家,要是内容新奇,甚至还会与人讨论,所以因为做了宣传的关系,在八音坊重新开业的当天来了不少观众,大概能有几百人,这是在演出开始之前,相信之后还会不断有人来,只是后来的那些人怕是就进不了场了,因为八音坊内部虽然还算大,可也装不下那么多人,先来的那几百人,要是按平时那么坐,也是装不下的,而是或站或坐,像往沙中倒水一样,往里硬塞,这才勉强能够容纳。
有一件事情要特别说一下,那就是来的那几百名观众,并不是都是一些公子小姐、文人骚客、富商豪客和达官贵人神马的,即不都是寻常的观众,也就是不是正经八本的消费人群,而是绝大多数人都是一些平头百姓,在这些平头百姓中,有大爷大妈、大哥大姐和小朋友,当然了,也会有一些年轻的男女,只不过女子比较少,还是男子占大多数,只有少数寻常的观众,在这少数寻常的观众中,有一个不寻常的观众,她就是教坊司的那一仙——夏溪。
这个夏溪不知道是听人说,还是看到了传单,不管她是怎么知道的吧,反正她就是来八音坊看表演了,并且来的还挺早,与陪同她一起来的三两个姐妹,在右边的女子席,还抢到了一张挺靠前的桌子,也就是座位,其实也不能算是抢到的,要是真抢的话,她们哪里是那些大妈大姐的对手啊,实际上是专门负责引导观众入席的王胖子行方便,特别为他们提供的座位,这就是所谓的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了。
比教坊司的演乐坊每日的演出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到了巳时正刻,也就是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八音坊就正式拉开了演出的帷幕。
最先走上舞台的人是董菲儿,她简单地说了几句话,感谢了一下到场的观众,然后点到即止,马上开始报过幕,跟着第一个登台献唱的歌手就上台了,这名歌手是八音坊的一位清倌人,那就是吕冬月。
吕冬月到了台上也简短地说了几句话,接着在乐队奏完了前奏以后,她便开始了表演,像演出音乐剧一样,一边用肢体去演绎一些东西,一边唱起了歌,她唱的还是她的那首专属歌曲《我的歌声里》,她在刚开始唱的时候,与以往也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在李缙的鼓进来的那一瞬间,整个都不一样,充满了力量,让人听了,心跳都不禁快了好多拍!
“那个乐师打的是什么鼓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是啊,怎么还用铁架子把鼓串成了一串,好奇怪啊!”
“你们不觉得这几个鼓的声音,尤其是一起打的时候,很好听吗?”
“不但好听,还能让人热血沸腾,我现在感觉好心慌啊!”
“………………”
陪同夏溪一起前来窥探敌情的那另外几位教坊司的清倌人,都被李缙鼓捣出来的架子鼓给震撼到了,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其实不止是他们,而是在场的所有观众都被这架子鼓给震撼到了,就跟后世很多年以前,人们头一次听野人的士高一样。
夏溪也是观众,当然也包括她在内。
呀!这个李缙还真是能耐啊,想必他打的这由几面鼓、镲,及铁架,组合起来的乐器,应该是他自己琢磨着做出来的吧?有人说商部现在正在制售的那种表,最先就是他琢磨着做出来的,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能做出这样新奇的乐器也就不足为奇了!
就算不是真的,只是谣传,那种表和这样新奇的乐器都不是他做出来的,这也不打紧,至少那些歌是他写的,他还是十分有才学的,并且不止是有才,另外也有貌,关键是还有能力,这样的一个人物,实乃是我之良配啊!
我要不要就认定了他,将自己托付给他呢?要是想要这样的话,我就要明里暗里向他表达一些什么了,他领会了我的意思,想必会欣喜若狂吧。
不说别的,单说这姿色,在这京城之中,又有谁能及得上我,他又不是瞎子,自然能分出好赖,天下有哪个男子不喜欢漂亮的女子,他也不会是那个例外,在欣喜之余,他应该会想方设法为我落籍,并且一定能做到,这样一来,不需奉迎那些讨厌之人,我也可以离开这教坊司了。
夏溪坐在那里,一面看李缙打鼓,一面在心中想了一大堆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