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人的心像被扎了一刀,隐隐作痛,他坐在僻静的角落回忆过去,想了很多很多,许多事还是想不明白。
夜深时分,身心疲惫的他四处飘荡,到最后,竟然飘到那人的窗外……
“过去的事都忘了,连我也忘了,却记得要亲手杀我的决心,为什么?云朵,这一辈子不能重新再来吗?”
睡梦中的阳云脑袋一偏,喃喃道:“灭了魔君……我若不死……这辈子……”
“这辈子,你都还没见过我,就恨上我了?这辈子,我没害你亲人,也没与人间作对,你怎么就恨上我了?难道真的是躲不了的宿命?可是云朵,我不相信宿命。”
阳云皱起眉头,翻了一个身,手臂抱头,卷缩身子,“宿命……我的宿命,师父说我是被选中的人,我能杀死魔君。”
“离开那个臭师父!离开那个破教!把破烂匕首扔了!别让他们摆布,你的一辈子只是属于你的,怎样开心便怎样过,不相干的都别管了。”
卷缩的小身板微微颤抖,口里哼哼两声,听不清说了什么。
黑暗中一只男子的手将她抱住脑袋的胳膊轻轻拿开,摸着她的额头,直到她不再颤抖、不再皱眉,身体舒展,呼吸调匀,神情安详。
“他们都没真心对你好,弄得你面无血色、弱不禁风,回到我身边来吧,想吃啥就吃啥,我再把你养得红润润、肉乎乎的,云朵,这一世,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睡梦中的女子忽然抓住对方的袖袍,“你,你是谁?”
对方抓住这只不安份的小手,“你夫君呀。”
“夫君……夫君……”女子又面露愁容,带着哭腔喃喃自语:“二师兄……二师兄……我藏心里的话都告诉你了……如果我还活着……师兄……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时间仿佛静止,坐在床边的男子松开了她的手,在敞开的窗户外透进的一点微光照亮下,好像有一颗晶莹的水珠折射着小小光芒沿着男子漂亮的脸庞滑落。
不管前世今生,心里的人都不是他,这便也是可恨的宿命吗?
“二师兄!”紧紧抓住的一把柔滑发丝从手中抽出,阳云惊醒,夜风正吹打着敞开的木窗啪啪作响,惊魂不定地起身,梦中那个熟悉声音,已在记忆中变得模糊。
待呼吸平稳,阳云感觉右手腕上似乎缠绕着什么柔软东西,痒痒的。摸黑点燃烛灯,靠近一瞧,原来是一根发丝,很长,比她的长多了。
她拈着长发的一端举过头顶,顺着发丝从上往下凝视,长度快与她身高相等了,纵观整个山庄,也找不出谁的头发能长到这地步。
眉梢一颤,阳云脑海中冒出一个人,快步来到窗前,伸出脑袋张望,夜深人静,天地寂寥。
一定是他,狗皮膏药似的。
满腹狐疑的阳云压低声音对着窗外说话:“长发公子,如果你在,就请听我一言,公子救过我的命,我视公子为恩人,可是对于交友我却挑剔的很,品行不正,放荡轻佻,无礼于我的,恐怕不能与我为友,公子何必几次三番纠缠不休,跟踪偷窥,还……趁夜潜入我卧榻边。”
顿了顿,四周仍无回应,音量再压低了些,似自言自语,“天弄山庄不是随便能来的,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竟然闯了进来,可是,为了自身安危,还是远离的好,我没喊人逮你,也是看在救命之恩份上,请好自为之。”
“咔嗒!”窗被关上,栓稳,阳云吹了灯,又钻回被窝。
……
翌日傍晚,随着人们几声吓破胆的惊叫,血腥恐怖开始在陵墟城北蔓延,相继亡命奔逃的人群里,喊出的一声声“恶魔来了!”“恶魔吃人了!”打破着今夜的安宁。
早有防备的天弄山庄仍旧震惊不已,庄主宋欣远义无反顾,率领伏魔教众前往城北抵御残暴恶魔,经过一夜激烈缠斗,两方各有损伤,众魔北退,城中百姓死伤逾百。
别浊净瓶保护法障再次增强,城北不少百姓纷纷躲入法障结界范围之内,庄主宋欣远增派人手入城中各处巡查。魔族此番突袭,明显是浅尝辄止的试探,或者说,是给他们的下马威。
……
城北矮山头,小魔们抬上十五俱血淋淋的尸体放在炽雷、庚寺等十余名东境大魔面前,首领炽雷用脚尖勾起头颅没了半边的那俱,啧啧言道:“倒像是圣王的手段。”
单膝跪地的小魔道:“虽隔得远,可小的确定是……是圣王,当时铁头他们依照计划躲藏在天弄山庄附近的林子里,谁知那么不走运,得罪了圣王,不知怎的,那时圣王看上去特别……特别可怕。”
资历尚浅的小魔当然没见识过魔王可怕的样子,而见多识广的炽雷却处变不惊。
杀十几个人算什么,当年他可是差点毁灭整个太阴山。
炽雷对铁头一行的惨死并不感到惋惜,他担心的只是月无殇对战局的影响,“圣王在人家门口动手,可有惊动了正天教的人?”
小魔答:“倒没有,圣王隐匿了气息。”
炽雷示意其退下,皱眉道:“圣王怎么会跑到天弄山庄那边了?他平时连人类的气味都不想闻。”
“我看是这群找死的家伙上两次就把圣王给得罪了,这次又被圣王跟到了天弄山庄那边,圣王实在看他们不顺眼,就随手施以惩戒,况且圣王过去不也是看心情杀人的吗?”庚寺有些按捺不住兴奋,那位曾经看心情杀人的魔王可是他从小敬仰的对象,无奈月无殇当年的风采只活在传闻中。此番举动,在庚寺看来,才是他所仰慕的魔王应有的作风。
月无殇少年时有那么几次,盛怒下,差点要了炽雷的命,炽雷对魔王的嗜血本性无丝毫怀疑,现在杀害几个看不顺眼的小魔,也并不奇怪,可是他有点想不通。
一贯任性妄为的月无殇,脾气好了不是一星半点,也两百年没随意要自己手下的性命了,这一次,或许另有什么蹊跷。
众魔正各自分析魔王意图,身后一个高亢的嗓音突然响起:“圣王胳膊肘往外拐,大义不明,是非不分,视本族性命为草芥,还有一族之王的样子么?坑害全族的事没少干,依我看,他就应该从那个位置上退……”
话没落地,脑袋了落地,炽雷扯住那俱无头尸体的衣襟擦去手上的血,再将无头尸扔在地上,铿铿言道:“丙胜不知天高地厚忤逆圣王,我效圣王手段将其就地正法,谁要胆敢出言不逊,以下犯上,就这一个下场!”
管不住嘴爱胡言乱语并屡教不改的丙胜早成了炽雷心腹大患,况且月无殇现隐匿气息置身于陵墟,谁知道,喜怒无常的他老人家是否就在附近盯着他们所有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