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后直往御书房,上官婉儿听到安乐公主前来,不知何故,带着窦蔻起身相迎。
安乐与婉儿微笑见礼,坐下后道:“昭仪娘娘,父皇与母后呢?”
婉儿笑道:“圣上皇后方才想起公主,也没宣旨,就前往公主府去了,可见父‘女’连心。”
安乐得意一笑,身后大宫‘女’碧叶奉承道:“圣上自幼最疼公主,咱们公主可是圣上的心尖尖。”
这时御书房宫‘女’奉茶,碧叶揭开茶盖一看,道:“公主只喝松萝茶,茶水要用清晨‘花’瓣上的‘露’珠来泡。这种茶公主不喝。”
小宫‘女’讷讷退后,在‘门’口等上官婉儿吩咐。
婉儿见安乐公主沉眸不言,想了想,道:“御书房下人不知公主的规矩,还望公主见谅。你去许寒隽宫苑取一壶晨‘露’,泡上好的松萝茶来‘侍’奉公主。”
小宫‘女’领命正要退出,安乐公主淡淡道:“慢着!”
婉儿道:“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安乐葱管般的手指朝上官婉儿身后一指,“这些个小宫‘女’‘精’手笨脚的,泡出来的茶本宫也不喝。让她去。”
上官婉儿心中不悦,她是二品昭容,比公主位份要高,以礼相待,是给安乐面子,谁知她如此狂妄。
婉儿一默之间,窦蔻已然出列,双手执礼,恭声道:“奴婢遵命。”
安乐公主勾着‘唇’角道:“早就听说上官昭仪身边这个宫‘女’千伶百俐,还曾得过百‘花’宴的‘‘花’仙’之名,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王蔻儿。”
安乐眼光一闪,碧叶道:“王蔻儿,公主金枝‘玉’叶,品位是极高的。这茶你得好好泡,别再惹公主生气。”
“奴婢遵命。”
蔻儿朝上官婉儿微一颔首,出了御书房。
上官婉儿复又坐下,整理文书。
安乐被凉了一会,道:“上官昭仪,本宫使唤你的贴身‘侍’婢,你不介意吧?”
“能‘侍’候公主,是她的荣幸,”婉儿头也不抬道:“只是宫中奴婢怕公主用起来不顺手,不能让公主满意。”
安乐听了这话心中不爽,此时蔻儿捧着茶盅进来,躬身奉与安乐。
安乐冷冷凝眸,不接,蔻儿亦举茶不动。
碧叶白了一眼窦蔻,道:“奴婢怎能比我们公主高?”
窦蔻面淡如水,跪下将茶举过头顶,道:“请公主用茶。”
碧叶这才接过茶,用手探茶杯,温度正好,揭开茶盖,茶‘色’浓淡相宜,碧‘色’湛然。
碧叶小指拂过茶杯,忽而‘色’变道:“好大胆的奴才,这样的茶水也敢给公主喝!”躬身将茶递到安乐眼前,安乐接过一看,茶杯中赫然浮着一点脏物。
“这是什么?”安乐将茶杯放到蔻儿眼前。
窦蔻心知被碧叶陷害,道:“奴婢……”
刚说了两个字,安乐已将整杯茶水倾倒在她脸上。
上官婉儿登时‘色’变,放下‘毛’笔走上前,道:“不知这丫头犯了什么大错,惹公主发怒?”
碧叶快声道:“这个贱婢奉给公主的茶不干不净……”
“放肆!”上官婉儿多年掌握大权,自有一股慑人的威严,“本宫与安乐公主说话,哪轮得到你来‘插’嘴?口口声声呼人贱婢,你是什么东西?”
碧叶缩了一下,安乐款款起身,对上官婉儿道:“本宫亲眼瞧见茶杯中有异物,上官昭仪莫非怀疑本宫不成?”
“我自然不敢怀疑公主,”上官婉儿沉声道:“但宫中诸物,皆有专人管理清洁。‘侍’上的水壶、茶盅、茶叶、茶水都要经过几次清洁,从未出过茶水中有异物之事。”她冷眸一闪,盯着碧叶道:“方才只有这个奴婢动过茶杯……”
“上官昭仪”安乐怒道:“本宫的‘侍’‘女’千挑万选而出,你敢怀疑本宫府上的人?”
上官婉儿亦动怒,正要出言反驳,窦蔻轻轻扯了扯她的裙角,伏地道:“请公主殿下、昭仪娘娘息怒,奴婢尽心泡的茶水,许是奴婢心急‘侍’候公主,一时疏忽落入异物,求公主殿下宽恕。”
安乐冷笑道:“上官昭仪听致了吗?她自己都承认了。”
上官婉儿瞧着蔻儿一脸一身的茶叶茶水,尤自滴滴答答的落着水珠,心中一叹,闭口不言。
安乐伸出手,碧叶紧忙扶着,道:“算了,本宫也不和这等奴婢计较,就罚她跪在这跪到茶水都干了吧。上官昭仪,圣上身边岂能用这等笨手的奴婢,本宫劝你还是早些将她打发了吧,哼哼。”说罢扬长而去。
上官婉儿气得紧抿着嘴,见安乐出宫,扶起窦蔻道:“蔻儿,起来。”
早有小宫‘女’进来打扫地板,替蔻儿擦脸。
蔻儿见上官婉儿动怒,劝道:“上官大人息怒,是奴婢的疏忽。”
“明明是碧叶陷害你,你为何要认错?”
“大人,”窦蔻敛眸道:“新朝初立,您,不能和安乐公主闹僵呀!”
“蔻儿,安乐公主要对付你,你要小心啊。”
“蔻儿明白,”窦蔻道:“奴婢去换身衣服,今日还有很多公文未抄。”
上官婉儿心中长叹,她在武朝,从未受过此等污辱,好不容易到了万民归心的李唐,居然是这样的局面。
安乐公主,为什么要对付王蔻儿呢?
上官婉儿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