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不只是态度轻慢,还一面走着一面小声的嘀咕着。
许是那门房以为自己说话的声音很小,根本不会被门外的那两人听到,又或者说是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被人给听到,所以门房一直径直往前走着,连头都没有回过一次,自然也没有看到身后二人尴尬的表情。
“君哥哥……”心儿咬着唇,“方才那人说的是……茴姐姐吗?”
破鞋……
身为相府的下人,怎么可以随意的说自己的主子是破鞋呢!这实在是……实在是……
心儿眨了眨眼睛,旋即一滴泪水就滴落在了她的浅色外衫上,泅出一小片深色来。
君亭神色复杂的看着门房越来越小的身影,一面抬手安抚性的拍了拍身侧的心儿,道:“这相府的下人还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门房迟迟没有回来,君亭和心儿两个人没有得到允准又不可能大剌剌的进相府去,只得耐着性子在外面候着。原本君亭是怕心儿在这儿站得腿麻,想让她进马车里去坐着的,可是一扭头就瞧见那一块空落落的地方,才猝然想起他已经让车夫先行回去了,这已经滚到喉咙口的话也只得咽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相府里总算是传来了一点点细微的动静,君亭虽然医术卓绝,可不代表他除了医术,旁的,就什么都不会了。
“……小姐,咱们还是别去大小姐那儿了吧。上一次大小姐那副模样,委实把奴婢们吓得不轻,小姐不也是因此连着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吗?咱们就……”
一个丫头的声音清晰的传进君亭的耳朵。
千叶依……要去千叶茴那儿?那个丫头方才说的千叶茴那副模样又是什么模样,竟能将千叶依给吓得如此厉害?
心儿的眼角注意到了君亭的异常,忙问道:“君哥哥,可是有听到什么?”
世间但凡是习武之人,其耳力都是要远远比常人来得要好的,而君亭的耳力,无异于又是这其中的佼佼。
“你知道些什么?如今千叶茴在这府上,我又因为待嫁一事不得随意出府走动,若是还不能去千叶茴那儿找找乐子,只怕是我得……”千叶依的话戛然而止,君亭看不到情况,只是能听见一阵慌促的脚步声以及急急行礼的声音,片刻后,又响起了千叶依的声音,“你不是门房上的人么?怎么会从千叶茴的院子里出来?该不会是……”
千叶依眸光一凌,旋即踢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门房,大步朝着千叶茴的院子而去,那模样,像是生怕自己去晚了一步,就白白错过了一场好戏般。
“哐啷”一声响,屋子里刚去看了常氏回来给千叶禀话的韶华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就看见千叶依如一道小旋风一般急急的冲了进来。
“千叶茴!你又在做什么好事?”
韶华本就对千叶依借着马上就要嫁给大皇子的事情三不五时的来找自家王妃麻烦的事情不满,如今又瞧见千叶依如此不顾规矩,径直砸门冲了进来,瞬间就把千叶平素交代她的话给抛到了脑后,几步上前,怒瞪着千叶依,“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要当大皇子妃了,就可以如此不管不顾吗?这里是我家王妃的屋子,可不是二小姐你的地方,二小姐这般横冲直撞,大声叫嚷,怕是不妥吧?”
千叶依想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韶华,奈何韶华这个丫头看起来瘦瘦小小的,那腿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般,任凭千叶依推了好几下都没有推动她分毫。
千叶依气急败坏,越过韶华,径直冲着犹自坐在桌前喝着鸡汤的千叶吼道:“千叶茴!你以为你拿个丫头在这里堵着我,不让我过去,我就不知道方才这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丑事吗?你同你那个不知羞耻又短命的娘一样,一天到晚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不,你可比你那个娘饥不择食多了,她好歹还知道找个金风玉露的头牌来,你就是是个男人都可以,连门房都不放过!”
千叶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放下手上的鸡汤,将挡在自己身前的韶华给拉开,与千叶依面对面站着。
“二妹说话可得讲证据,咱们天辰律法严明,可不是任凭二妹你一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千叶缓缓开口,“若我没听错,你方才说我饥不择食?那你倒是说说我和那门房究竟是怎么了,竟能让二妹你如此义愤填膺?”
看到千叶茴如此面不改色的问自己这个问题,千叶依的一张脸立马涨得通红,咬着牙憋了半天,道:“恬不知耻!”
听得千叶依咬牙切齿了半天就对着自己说了这么四个字,千叶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这话方才二妹已经说过了,我现在也知道了,可是二妹总得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说说我到底是怎么个不知耻法吧?”
没想到千叶茴竟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千叶依起初的那种羞怯感终于在这种场景下弱化,梗着脖子道:“你不就是想要找个男人让你有身孕之后可以回头去找候安王吗?所以这些天才一直将自己给关在屋子里,但凡是府上的男子,就没有一个能逃过你的魔掌!方才我亲眼看到门房从你的院子出来,你说,若不是你在这里面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那门房见了我为什么如此惊慌失措?”
呵……脑子这么会想事儿,怎么没见你去说书啊!
千叶依被千叶这莫名其妙的一声冷笑给惹得心里发毛,方才那些丫头说的话又不自主的在脑海里响了起来,千叶依再仔细一瞧千叶茴目前的神情,分明就同那日被附身了一模一样,这个女人……
千叶依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