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锒铛入狱了。
红萼打量着她的牢房,相较于隔壁牢房,她这个有床有桌的小间,算得上是豪华了。
这个地方比贺周那小茅草房都要好,给她安排到这儿,算那吴王还有点良心。
她伸了懒腰,就往床上一躺,“我说小哥,我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啊?”
守门的狱卒不理她。
“小哥?小哥?”红萼坐起身,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小哥”
当她想再次大喊时,那狱卒转身,“别喊了。”
“那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何事!你们这般不明不白地将我抓来,我连喊冤都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喊。”
她又不是陈师兄肚子里的蛔虫,靠着他在茶庄给她挤得几个表情,也拼凑不出事情的全貌来。
到了现在,陈师兄那饱含深意的表情,她还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说说,她都被关牢里来了,还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进来的。
所有人对她都是一副“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的表情。
可她,不知道啊!
巡逻的狱卒恰巧走过,不耐烦地说道,“你就跟她说吧,反正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
在红萼殷切期盼的目光中,守门狱卒便说了,“我等在茶庄售卖的茶里发现了蛊毒……”
红萼对局势还是比较敏锐的,那狱卒一提“蛊毒”,她脑子转得飞快:
南疆那帮人终于行动了?
这办事效率不行嘛!她茶庄都开了好几天了,才跑出来搞事情。
“原来是这样啊,多谢你了小哥。我先睡会儿,到吃晚饭了叫我下!”解决了心事的红萼,以极快的语速打断了守门狱卒的话,躺回床上倒头就睡。
陷入梦乡那一刻,她还想着:为了办茶庄,她都好几日没睡好了。感谢终于行动的南疆人,这回她能安心休息几天了!
红萼被叫醒,顿觉饥肠辘辘,“……吃晚饭了?”
“等顾姑娘回答本王几个问题,就能用饭了。”
一睁眼看见吴王那张面和心黑的脸,红萼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揉了揉眼睛,抚平衣裳的褶皱,眸子牢牢锁定吴王身后的散发着香气的饭菜,“王爷请问,红萼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先生不必紧张,不过是几个简单的问题罢了。”吴王虽抓了红萼,但双方还没到撕破脸皮的时候,他对红萼依旧礼遇有加。
红萼点头,看着饭菜咽口水。
“顾姑娘可识得此物?”
一狱卒将一托盘举到红萼面前,里面放着一玉瓶,玉瓶上是一朵红色的花萼纹样。
“不认得。”
“辰时三刻你在何处?”
“茶庄正堂。”
“可有人证?”
“嗯……那时我与丽雅姑娘在一道说话。”
“好,问题问完了,顾先生请用膳。”吴王命人送上晚膳。
晚饭很丰盛,有两荤两素,厨子手艺也好,把家常菜做得色香味俱全。
吴王见她吃得欢,便准备离开。
红萼吃得嘴巴上都沾上了汤汁,“王爷您的问题也问完了,准备何时放我走?”
“本王心中,自然是信先生不会下毒。但本王不可因先生的一面之词,便将先生放了啊!不然,如何向吴越的百姓交代呢?”
红萼抓住了重点,“一面之词?王爷的意思是……有人指证我下毒?”
吴王轻咳,“请顾先生放心,本王自然是相信上清宫,断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那前来指证先生之人,嫌疑也不轻。”
吴王言下之意,便是红萼依旧有下蛊毒的嫌疑,而且将她与上清宫牵扯到一起。
红萼风卷残云地吃完最后一口伴着汤汁的米饭,将饭碗端给吴王身后的士卒,“王爷的意思是……”
吴王见红萼神情严肃,心中一凛,却听红萼说,“我还能在这儿吃上十天半个月?多谢多谢,你们这儿的厨子手艺真不错!”
他刚刚竟然觉得这个满脑子都是吃的姑娘高深莫测?
吴王心里一松,“顾先生早些安歇吧,本王还有公务,告辞。”
红萼坐回床上,“王爷您忙吧!对了,明儿不知道可不可以还要那个厨子给我做饭?”
“先生若喜欢,您吴越的饭菜都可由那厨子来做。”吴王说完,快步离开,生怕被红萼传染了不着调。
红萼在牢里也没个消遣玩意儿,只能又趴在床上睡了。
“顾师妹?”
“顾师妹!”
“顾红萼!”
好像有人在叫她?
红萼意识回笼,掀开被子。
是贺师兄?
她往天窗看去,没人。
听错了?
“你往哪看呢?回头!”
红萼回头,见贺周出现在牢门外,狱卒都晕倒在地。
她眼睛一亮,“贺师兄是来救我的?”
“不是,你想多了。我是来给你送口信的。”贺周便将陈徽的话转述给了红萼,“顾师妹,接下来你的任务很简单,只消在牢里躺着,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咱们接你出来。”
“就这么简单?”红萼疑惑。
“我的好师妹啊,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那吴王与蛮子早有勾结,等陈师弟那儿案情有所进展,你这儿保不齐要出幺蛾子。若真是到了危及性命的时候……”贺周做了抹脖子的动作,“你可别去听陈徽的鬼话,保命最要紧!出了事,你贺师兄给你兜着!”
“贺师兄,我又不是傻的。他们要杀我,我哪会束手就擒?”红萼又躺回床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同贺周说话。
贺周为红萼浅薄的涉世经验着急,“他们不会真刀真枪地上,只会来阴的!到时候酒不要乱喝,饭不要乱吃,记住没?不然,他们给你挂个畏罪自杀的名头,你说死得憋不憋屈?”
“好,我记着了!”红萼想起那好吃的饭菜,心有惋惜。
“我话也带到了,便走了!你自己小心着点!”贺周潜出大牢。
红萼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糟了!她放了霁殿下的鸽子!
“贺师兄!你回来!我也要你帮我带个口信啊!”
贺周没回来,躺在地上的狱卒倒是醒了,“大半夜,吵什么吵!”
红萼瘪嘴,不再说话。
窗外挂着一轮弯月,月色皎洁,溶溶如瀑,缓缓倾泻。
……
“顾姑娘今日下午,被吴王给抓走了?”司马霁眉头紧皱,“胡叔,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主子说,今日有要事,让属下不可来打扰。”
所谓要事,不过是与她约好了,要一道过生辰罢了。
司马霁心头是欢喜的,红萼并非忘了他的生辰,而是抽不开身才未能赴约。
但那几分欢喜,几乎在出现的瞬间,就被不断翻涌的担忧所吞没。
司马霁拂袖,“胡叔,即刻备轿,我要去见陈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