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雪上前一步就要上车,却被杨晓风直接一把拉住了手。
“风,怎么啦”?
杨晓风只是摇了摇头,随即问兰岳平道:“你自己能站的住吗”?
“我没事,还撑得住”,兰岳平勉强一笑,随即强撑着站直了身子,却一时牵动伤口,直痛的他呲牙咧嘴,只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雪,妳们小心一些”,杨晓风神情严肃地叮嘱了一句,放开二人,缓缓走上前去,踏上马车,慢慢掀开了车门前的布帘。
车帘掀起的一瞬间,只瞧见一点寒芒闪过,与此同时,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直直的向杨晓风的咽喉刺来。杀手出手的速度很快,又是在这样近的距离之内,可以说,当下绝没有人能躲过他的这致命一击。
“风,小……”,异变突生,洛清雪还未惊呼出口,那夺命匕首已距离杨晓风的咽喉不到一寸,可是忽然间,匕首却定定的停在了那里,那剩下的一寸,却怎么也刺不进去了。
直到这时,洛清雪的惊呼声才喊出口:“……小心”。
是杀手留情了吗,当然不是。
杨晓风已用食指和中指紧紧夹住了匕首,使它再也无法前进一分。杀手见一击不中,正要抽刀回手,再补一招,怎奈杨晓风的手指就如同一把铁钳一般紧紧将那匕首箍住,任他怎么用力,却难以再抽回半分。
杀手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或者还有些许慌乱。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对方居然能这般轻描淡写地就化解了他这致命的一击,可事实就是如此,由不得他不承认。
下一刻,杨晓风两指轻轻一扳,那柄用精钢锻造成的匕首便齐齐断成了两截。见状,杀手的脸上终于涌现出了一丝恐惧,一个侧身,作势便欲推窗跳出车外。只是,杨晓风早一拳结结实实的击在了他胸膛上。接着,杀手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连带着马车的车篷也被撞了个粉碎。
“呼……”,洛清雪长出一口气,和兰岳平一样惊愕的看看刚刚的情形,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结束的也太快。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雨似乎也比刚才下得更大了一些。马车停靠在房廊外面,杨晓风的衣衫已被雨打湿。
洛清雪不顾外面大雨,焦急地冲上前来,紧紧拉住他的手,关切而又担忧地忙问道:“风,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杨晓风转头看着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随即又微微一笑,道:“阿雪,外面雨大,妳先退回廊下去。放心,我没事”。
洛清雪还想说什么,杨晓风却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她只好先退了回来,不过,她看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心。
天似乎又暗了几分,雨也越下越大,不一会儿竟变成了瓢泼大雨。
细密的雨点打在杨晓风身上,顺着他的长发灌进了衣领里,他的衣衫早已完全湿透,可他却似乎连一丝躲避的样子也没有。
忽然间,他就像是入定了一般,一直站在被撞碎的马车前,注视着马车底部。
刚刚藏在马车里偷袭的杀手还躺在不远处的泥水里呻吟着。可自始至终杨晓风都没有再看他一眼,他的眼睛一直定定的注视着一个地方–––马车底部。
可那里却似乎什么也没有啊。
杨晓风一直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马车底部,就似乎那里有个这世上最美丽的女子一般,以至于让他看的很有耐心,并且是全神贯注的盯着,丝毫没有半点分神。
洛清雪实在搞不懂他到底在看什么,嘴唇动了动本来是想问一句的,但最终又忍住了。而站在她旁边的兰岳平却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坐倒在地上。
就是这个小小的变故,让洛清雪不由转了一下头,恍惚间,她有了一刹那的分神。就在这一瞬间,一个黑影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从马车底部掠出,手中一把短剑已直直地向她的心脏刺来,却是一直藏在马车底部的另一个杀手。
杀手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当洛清雪发现的时候,对方的剑距自己已不过两尺。
出手抵挡早已来不及,就连躲闪似乎也没有时间了。
莫非就这样死了吗,可是,为什么心里的痴念还放不下。
“风……”,她在心里无力的呐喊着,喉咙却已发不出一点声音,死神已近在咫尺。
下一刻,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杀手的剑将自己的生命带走。
可她却并没有死,因为一个男子忽然挡在了她前面,挡住了杀手刺向她的那致命的一剑。
他那并不怎么魁梧的身影就像是一座山一般,已足够为她挡下这世间所有的风风雨雨。
他,就是杨晓风。
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瞬移到了洛清雪身前,于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杀手和她之间。与此同时,杀手的剑尖已经刺破了他胸前的衣服。
眼见得杀手的短剑已要将他穿心而过。
就在这时,杨晓风的手动了,刻不容缓地动了,而且是左右两只手同时动了。他左手食指轻轻的在杀手的剑上弹了一下,短剑便被弹飞了出去。虽然手中的剑已被弹飞,但杀手的身体却依然还在保持着前扑的姿势,然后,他的胸膛便自己撞到了杨晓风的右拳上。再接着,杀手整个人也向后倒飞而出,重重的砸在了几丈开外的泥水里。
生死不过一线之间,杨晓风却好像没有一丝情绪波动。自始至终,他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好像刚刚所发生的这一切跟自己无关一样。
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一个人,是要经历多少人生的起起落落、悲欢离合,才能练就如他这般平和的心性。老辣,沉稳,甚至可以说是可怕。
“呼……”,洛清雪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顿了片刻,好一阵后,才长出一口气,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定了定神,看着面前男子的后背。
雨水从他的头发上灌下来,顺着衣边,流得满地都是,他的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就似入定了一般。
刚才的变故发生得太快,她根本就没有看清楚。这会儿见他一动不动的站着,她心里忽然有了一丝疯狂的不安。
片刻后,她猛扑过来,伸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声音颤抖着道:“风,你……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