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众人脸上同时也露出了最热烈的笑容,眼睛全都看向站在大厅中央的杨晓风和洛清雪,心中默默的为眼前这对即将正式结为夫妻的男女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在大家祝福的目光中,杨晓风只感觉热血澎湃,心情更是已激动万分。
这真是一个神圣而又值得铭记的时刻,他不禁侧头看向身边的洛清雪。
与此同时,洛清雪似也是若有所感的向杨晓风看了过来。
虽然她的脸被鲜红的盖头遮盖着,但此刻她与杨晓风却都清晰的感觉到了彼此心里的悸动。
就像杨晓溪说的那样,她与他早已心意相通。又或者,她与他的心本就已完全融为一体了。
今天,他和她的十年相知终于有了未来,一个全新的未来。
未来,也充满了希望和期许。
场上,谢山又高声叫道:“一拜天地”。
“好耶,拜堂喽”,杨晓溪一阵欢呼,若不是在大厅广众之下,只怕她已经要跳起来了。
妞妞也扯着兰如是的衣服,在一旁呀呀叫道:“拜堂……拜堂……”。
“嫂子,来,小心”,杨晓溪扶着洛清雪慢慢转身,随即,小丫头暂且先退到一旁,眼神羡慕的看着未来的嫂子。
堂中,杨晓风和洛清雪一起缓缓跪下,正对着门口,郑重的轻轻一拜。礼毕,杨晓溪赶紧上前,扶起了洛清雪。
随即,杨晓风又各自对着两旁的客人们也是躬身拜了一拜。
“好”,众人再次叫了一声好,到了此刻,可算是把今天的婚礼推上了最高潮。
谢山接着叫道:“二拜高堂”。
妞妞也跟着叫道:“拜高堂……拜高堂……”。
转身,杨晓风和洛清雪这次对着洛文斌,又重新缓缓跪下,再次恭敬的拜了一拜。
“好,风儿,雪儿,赶快起来”,洛文斌精神振奋,满脸堆着笑,只是他藏在袖袍中的手指却已攥得发青。
见行礼已毕,谢山赶紧对一旁的弟子使了个眼色。
杨晓风二人起身的时候,那弟子已恭敬的端了一个茶盘过来。
只因礼成之时,新姑爷需向老丈人敬茶,这也是婚礼中最重要的一个礼节。
杨晓风从那弟子手中接过茶杯,正要上前敬献给洛文斌。然而抬头时,洛文斌却早已站在他和洛清雪面前了。
“风儿,来……”,洛文斌拉过女儿的手,郑重的交到杨晓风手中,笑容可掬的脸上忽然出现了几丝严肃的神色,嘱咐道:“风儿,我今天正式把雪儿交托给你,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
说着说着,洛文斌眼中竟渐渐泛起了几丝泪光。
原来男人也是有眼泪的吗?
洛文斌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他做为落雪谷的谷主,这一生不知经历了多少风浪,年轻时那些生死悬于一线的绝命时刻,也不曾见他流过一滴眼泪,为何今日却……?
或许,只因此刻的他,早已不再是那个执掌武林第一世家,手握重权的落雪谷谷主,而只是一个父亲。
其实,只要他褪去所有其它的身份,他本就只是一个父亲。一个疼爱自己的女儿,希望她能够过得幸福、快乐的父亲。一个普通,却又平凡而伟大的父亲。
“伯伯,我知道,我绝不会让阿雪受一丝委屈”,杨晓风的眼中同样也涌出了一丝迷蒙的雾气。
他紧紧攥住洛清雪的手,对洛文斌保证道:“您放心,纵然是死,我也绝不会辜负阿雪,更不会忘了您今日的嘱托”。
“好,好”,闻言洛文斌连说了两声好。他仍然还在笑,可他的身子却忽然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是他太激动了吗,或者,其实是他在恐惧着什么?
昨夜,那两个黑衣人的话似乎还回响在耳畔。
“杨晓风和落雪谷之间,到底选择哪一个,好好想想吧”。
或许,他早已做出了选择。又或许,有些事情根本就没有选择。
然而,到了此刻,洛文斌忽然有了一丝动摇。面对着眼前正戴着新娘盖头的洛清雪,叫他又如何能下得去手将正在和女儿拜堂成亲的杨晓风杀死。
可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这一刻,洛文斌直接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与痛苦之中,然而,也只是片刻之后,他到底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是落雪谷的谷主,所以他要保全这一谷之人。人生在世,总免不了要有人牺牲,用一个人的命去换千百人的命,这笔买卖确实很划算。
只是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原则。一个人活在世上,什么都可以用来交易,唯独人命不能用来交易。
一千个人的命是命,一个人的命也是命。生命从来都是等量值,没有数量值的区别。
就在洛文斌内心正苦苦挣扎的时候,杨晓风已端起茶杯恭敬的递到他面前,和声道:“伯伯,风儿给您敬茶”。
洛文斌身体一震,立刻回过神来,脸色如常的接过杨晓风手中的茶杯,轻轻呡了一口,随即又把茶杯再次放回盘子里,笑道:“风儿,我现在唯一还放心不下的也就是雪儿了,今日看你们终于得以圆满,我总算是了了这桩心愿了”。
杨晓风已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就只有将洛清雪的手攥得更紧。
洛清雪忽然感觉杨晓风捏着她手的那只手越来越紧,或许,就像兰如是说的那样,她在他心中的份量已越来越重,甚至已变成了一种依赖。
随即,那弟子又将茶盘递到了洛清雪面前。新人礼成之时,夫妻双方都要向父母敬茶的。
“我来吧……”,杨晓风笑着再次端起盘中的另一杯茶,再次恭敬的递到洛文斌面前,道:“伯伯,这杯茶还是我替阿雪敬您吧”。
洛文斌正要伸手去接,恰在这时,洛清羽却干咳一声凑上来道:“那个,爹,你可别忘了早上答应我的事啊”。
几人都是一愣,显然洛清羽这时候凑上来很不合时宜。
洛文斌不解,问道:“我答应你什么事了”?
洛清羽对父亲很是不满,认真道:“自然是早上我和爹你商量过的要晓风和小雪也给我敬茶的事啊,莫非你这么快就忘了”?
“啊……”,几人都是一呆,杨晓风实在汗颜洛清羽这时候的孩子气。而站在一旁的兰如是更是嘴巴长得老大,吃惊的看着丈夫。
“清羽哥,你干什么呀……”,这时候自然也就只有杨晓溪出来说话了,她很是无语道:“清羽哥,这是什么时候,你怎么比我还能闹腾啊。要敬茶待会儿再让大哥和嫂子敬你啊,这会儿可还要行夫妻对拜之礼呢……,呃……”。
杨晓溪还待再说下去,忽地身子猛然一震,就在刚刚,她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意,眼前好像还闪过了一道寒光。眼角的余光处,洛文斌那张慈祥的脸忽然变得冷酷,狰狞。但见他那原本缩在袖袍间的右手中赫然竟握着一柄足有半尺长的匕首。
下一刻,冷冷的匕首,如死神的夺命镰刀一般,悄无声息的向面前的杨晓风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