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鱼卖的不错,只用了一上午,三筐鱼便全都买完了,一筐卖了一两二钱银子,加上两娄虾,总共卖了四两六钱银子。
这可直接把梁海刚高兴坏了,光今天这些银子他们一家人便能稳稳当当的过个好年了。
而且,今天还只是卖出了三筐,家里还有六筐,这样算来,要是全部卖完的话,还能再卖到七两多,这些钱加起来,他们明年春季的用度就有着落了。
想到这些,梁海刚就差点哼着小曲手舞足蹈一番了。
“小欣,晓风,走走走,现在还这么早,我们到前面的铺子里吃饭喝酒去,喝完酒到镇子里逛一圈再赶回去也不迟”。
梁海欣笑问道:“哥,你的酒瘾又犯了啊,我看你是又想挨训了吧,难道你忘了上个月就因为喝酒,你被嫂子狠狠数落了一顿”。
梁海刚顿时只感觉后背一凉,缩了缩脖子,尴尬的笑着道:“这个……这个……,哎呀,小欣,只要妳不说谁知道”。
梁海欣白了大哥一眼,没好气的道:“我可以不说啊,但你以为嫂子傻啊,难道她自己就闻不出来”?
梁海刚顿时泄了气,垂着头,呐呐道:“那好吧,我们就只吃饭,就单单只吃饭。我保证不喝酒,一杯都不喝,行了吧”?
梁海欣嬉笑道:“这还差不多”。
“咳咳……”,听兄妹二人说了这许多,杨晓风终于忍不住干咳一声,问道:“呃,那个,刚子哥啊,你媳妇也不让你喝酒吗”?
梁海刚一脸沮丧,颇为无奈的苦着脸道:“我媳妇什么都好,就是不让我喝酒。你不知道,只要我一喝酒,她铁定就要和我闹”。
“是这样”,对梁海刚的这种心情只怕没有人比杨晓风更清楚了吧。
梁海刚摇摇头道:“不说这些了,我们去吃饭吧”。
“对对对,吃饭……”,杨晓风边走边小声嘀咕道:“怎么还有别的女人也不让自家男人喝酒啊,我以为就只有阿雪这样呢”。
梁海欣大声问道:“晓风哥,你一个人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杨晓风被吓了一跳,忙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去吃饭,吃饭啊”。
路旁刚好就有饭铺,三人随意找了家铺子,各要了一碗面。就只是一碗面而已,不过,对于像海刚兄妹这种渔家儿女来说,能到镇子里吃上一碗铺子里的面已经很满足了。
杨晓风同样很满足。以前他吃过很多种菜,甚至是山珍海味他都吃过。当然,他也吃过很多次面,不过,还是今天的这碗面,他感觉吃得最真实。
就好像眼前这对渔家兄妹的生活也最真实一样。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他们都在以活着为借口做着各种阴险、恶毒的事。他们每个人都冠冕堂皇的说自己做的事,不过只是为了生存。但是,他们之中又有多少像这对渔家兄妹,或许,只有像他们这样的人,只有他们所做的一切,才真正是为了生存,为了活着。
吃完了面,梁海欣本已要回去的,但梁海刚愣是拉着妹妹到镇上又转了一大圈这才往回走。
至于杨晓风,自然也一道跟着转了一圈。
当然了,刚刚这一转自是买了许多东西。这让梁海刚很高兴,虽然是个大男人,但话不由得就多了起来:“小欣啦,今天买了这许多布匹,回去后,妳一定要和妳嫂子两个为咱家每个人都做一套新衣服,知道吗”?
梁海欣只好无奈的点头道:“好好好。哥,不就是做衣服吗,你有必要一直说个不停吗。这样吧,看你打鱼辛苦的份上,给你一次做两套好吧,一套现在就穿,一套过年的时候穿”。
“那倒没必要……”,梁海刚摆了摆手,随即看着杨晓风,道:“晓风啊,回去后让小欣帮你量一量尺寸,免得衣服做出来不合身”。
杨晓风淡淡道:“不用了。我这身衣服还不算太旧,再穿个两三年也没什么问题,暂时就不用换新衣服了”。
梁海欣顿时一个趔趄,要不是梁海刚船撑得很稳,只怕她不是自己掉水里就是把船给打翻了。
当下,她很是有些无语的看着杨晓风,道:“晓风哥,你这还不算太旧啊,我看你这身衣服至少穿了有四五年了吧”。
梁海刚好奇道:“妳怎么就知道晓风这身衣服穿了有四五年了”?
梁海刚眨了眨眼,道:“哥,你这眼力也太差了些吧,光从颜色就看得出来啊”。
梁海刚不解道:“颜色”?
梁海欣没好气道:“难道你看不出来虽然晓风哥的这身衣服大多地方都已经发白,但其实它原本是蓝布做的吗”?
“是吗……”,梁海刚还真盯着杨晓风看了好一阵,皱眉问道:“晓风,看你的年纪也应该成家了吧。不过,看你这衣服,你到底是没成家呢,还是你媳妇手不巧,不熟女红不会做”?
杨晓风只有苦笑,同时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了几下。不过,苦笑了几声后,终究却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他是想说:“我媳妇连做个饭都做不好,那里还敢奢望她给我做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