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夫低头,瞧见从床底下探出的脑袋,吓的往后跳了一下。
芜芫抿唇笑了。
钟大夫:“……”
萧林从床下面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些嫌弃地看了钟大夫一眼。
钟大夫没理会萧林,将目光落在芜芫的身上:“这是什么味儿?”
芜芫想了想,指了指床头的一个罐子:“钟大夫指的这个?”
钟大夫走过去,闻了闻,捏着鼻子道:“就是这个。”
“这是我前几日偶然间发现的,想着拿回来能熏熏虫子,后来放进了罐子里,就忘了拿出来了。”
钟大夫瞧见了旁边的盖子,赶紧盖上,屋内的味儿果然淡了些。
罐子里放的是一种野菜,味道确实难闻,像是臭蛋,又带着腥味,倒是有些像产妇生产后房间留下的味道,刚才见那些官兵要闯进屋内,芜芫这才想起这东西,立刻将盖子打开,她差点没被熏晕过去。
“这东西以后还是别放屋里了。”钟大夫想着那味儿,就觉得鼻子有些不舒服。
他又看了那坛子一眼,这才道:“我已经问过了,那些官兵会想着让你做饭,都是那个左巧儿搞的鬼,早知道就该好好收拾左巧儿,让她长长记性。”
芜芫和萧林相视一眼。
他们并不怕左巧儿搞鬼,最主要是,这些士兵的带头人竟然是阎王,万一阎王要是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只怕——
后果芜芫不敢想。
她伸手逗弄着怀中的孩子。
怀着的时候,跟着她受苦,一出生就跟着她遭罪,真是可怜。
睡梦中的孩子像是感受到了她娘的担心似的,吐了吐泡泡。
芜芫瞧见了,无声地笑了笑,眼睛却有些酸了,他要是能瞧见就好了。
钟大夫望着突然安静下来的两人,抿了抿唇,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们能告诉我,你们的真是身份吗?”
瞬间,一道清冷的目光落在了钟大夫的身上,察觉到那目光中带着的杀意,钟大夫缩了缩脑袋。
“钟大夫,我们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既然一开始你不知道,现在也不要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这些士兵的首领认识我们,我们现在也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来找我们的,不过我们不能被他发现,否则,恐怕会连累整个村子。”
芜芫说着,并没有抬头看向钟大夫,而是温和地看着怀中的孩子。
钟大夫望着芜芫含着浅笑的面容,皱了皱眉:“若是被他找到了你们,你们的结果会怎样?”
芜芫的手僵在了那里,脸上的笑容没变,微微敛下的眉眼,让人瞧不清眼底的神色:“人活到最后,不过是那一个字而已。”
哪一个字?
死。
钟大夫的心一颤,目光下意识落在了那刚出生的小娃身上,皱巴巴的孩子,还没有张开,睡得香甜,根本不知道这世道的险恶。
“我不会让你们出事的。”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
芜芫抬眸就看到了钟大夫转身离去的身影,她低喃一声:“谢谢。”
钟大夫的脚步顿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抬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