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诧异道:“难道我肉身没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空荡荡的,什么也没看见,这一切证实了他的想法,他心中懊恼之极,接着疑惑道:“这下怎么办?肉身定被那业火吞噬了,可为何我的魂魄还在呢?”
他继续飘了起来,慢慢往上飘荡,脚下的业火离他越来越远,转眼一个院子浮现在他的眼前,他顺势飘了过去,落在地上,一座高耸的楼映入他的眼帘。
他抬头看着那座高楼,一眼看不到顶,大楼周围十多米远的地方,离着一道黑中带红的光墙,四面的光墙相连形成一根光柱,每层楼的四个角上,挂着一个铃铛。铃铛上一道红黑的光芒向外延伸,将大楼的四角跟外面的光柱连接起来。
他心中感概道:“没想到地狱还有这么高耸入云的大楼,比张家大楼宏伟多了。”
他双眼停留在那四角挂着的铃铛上,心中有些吃惊道:“这铃铛,跟张家大楼上挂着的铃铛几乎一样,只是比张家大楼的大了许多。”
他将向后仰起的头收了回来,看着眼前的这层大楼,大楼墙壁的正中间有一道石门,石门的匾额之上写着四个大字——第十八层。
他楞了一下,双眼瞪得大大的,一下子震惊起来,心中道:“第十八层地狱?原来真的有十八层地狱啊!”
他内心有些激动起来,心中道:“要不进去看看?反正我都这样了,已经跟死人没有什么分别。”
心动不如行动,他继续向前飘动,不一会,他来到大门前,大门紧闭着,他直接无视大门,继续向前,他的身子竟然陷进去了部分。他吃惊的看着自己那陷入了一半的身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快要掉出来,他继续向前,身子一分一分的钻入大门内,不一会便穿过整个大门,来到第十八层地狱之中。
他心中诧异道:“这地狱竟然不是关闭魂魄的吗?这么轻松就进来了。”
他抬头挺胸走了进去,一片黑暗浮现在他眼前,四周一片死寂,心中诧异道:“这一层是空的?”
他抬起头,双眼盯着头顶,也是一片漆黑,他径直向前走去,走了几步,便听到一阵骚动,他立即闪到一边,靠着墙,静观其变。
突然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他听着这声音,声音洪亮,是个男子的声音,心中道:“他在跟我说话吗?听这声音像是从正中间发出来的,算了,先默不作声,装作没听见好了。”
几秒后,那声音继续道:“靠在墙上的年轻人,我在跟你说呢,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他故作淡定道:“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进来的?你又是谁?”
“哈哈哈……”
那人大笑起来,笑声未落,他向张琰扑了过来,张琰凭着本能和对外界的感知,向右边滚了一下。然而才滚了半圈,一只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了回去。
“我不是没肉身了吗?怎么还能抓住我?”张琰心中吃惊道。
他抬起头,左顾右看,什么也没看见,心中奇怪起来:“这是他看得见我,我看不见他的样子?”
突然那个声音又响起:“年轻人,别挣扎了,既然你记不起来自己是谁,也没关系,正好我好久没吃饭了,今日终于可以包餐一顿了,三魂七魄都在,老天总算待我不薄。”
黑暗中的那人舔了舔嘴唇后,张开大嘴,张琰感觉自己正在向后移动,背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自己吸了过去,他伸出双手,胡乱抓着身旁的墙壁,手中没有任何抓住东西的感觉,他在挣扎中继续向后退去。
然而他却不知,自己只是一介没有肉身的孤魂,没法着力在墙壁上,挣扎几秒后,他尽数被那人吸入嘴中,他左晃右动,想要出去,然而四周像铜墙铁壁一般,将他困住。
张琰心中绝望道:“完了!真是好奇害死猫啊,我犯什么贱,来这地狱做什么,如今肉身没了,魂魄也要被人吸食了,这回是真的要消失在这三界中了。”
他闭上双眼,脑中浮想联翩,在他脑中,他被不知名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吞噬,全身疼头难忍,直至最后麻木不仁,失去意识,消失不见。
半晌之后,他睁开眼睛,脑中的情景根本没有发生,自己也没有多大的知觉,只是感觉到有些窒息,感觉自己被封闭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中,不见天日。
那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奇怪!为何吸食不了这魂魄?对了,这魂魄既然能完好无损的进入这第十八层地狱,一定不是一般的魂魄。”
话音消失后,张琰突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四边袭来,来势迅猛,顷刻间他便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已经断裂,一阵撕裂的疼痛感来袭。
那股力量并未停止,继续攻向他的上半身,几秒后,他只觉自己也就脑袋完好,其他的部位早已不知去向。
那声音又道:“这样都不行?看我将你三魂七魄全部分离。”
话音刚落,他的周围一下子亮了起来,那光源并不是灯,而是一片片的火舌,这火跟地狱外的业火完全不同,似乎是别样类型的火,他被这火烧的头痛欲裂,正如那人所说,他的三魂和七魄正在渐渐分裂。
那人得意的笑道:“被三味真火灼烧的滋味如何?在我三味真火面前,就没有灭不了的魂,吸不了的魄。”
张琰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去听那人的话语,他心中一阵绝望道:“我就这样真正的死去了吗?老天爷,我做错了何事?要受到这样折磨?死也不能超生?”
此时他双眼之中,不甘和愤怒交织着,他不甘自己就这样死去,他愤怒,这世间不分青红皂白,随意糟践弱小的凡人。
时间继续向前,不曾停止,张琰的三魂七魄在三味真火的灼烧下,全都分开,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三魂和七魄,它们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在这狭小的空间中,三魂胎光、爽灵和幽精正飘荡在最上方,胎光通体透明,爽灵左白右黑,幽精通体黝黑,它们在三味真火的照耀下,你追我赶,异常耀眼。
那黝黑的幽精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影,那人影跟胎光和爽灵中的有些不大一样,胎光和爽灵中的人影正是张琰,而幽精中却不是,但又跟张琰有几分相似。
而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和臭肺则不停的撞击着四周,想要逃离这里。红色的尸狗,橙色的伏矢,黄色的雀阴,绿色的吞贼,青色的非毒,蓝色的除秽,紫色的臭肺,五颜六色,耀眼之极。
只见一道道无形的力量奔向它们,却都被它们轻松躲开,那人一直在捕捉那已经散开的三魂和七魄,却连摸也摸不着。
“奇怪,三味真火烧不灭,九幽魂力抓不着,难道这魂魄的魂力在我之上?不可能,这三界中,魂力在我之上的,不超过两人,而且那两人不可能变成孤魂到这地狱来。”他心中奇怪之极,诧异之极。
他不甘心,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完整,魂力极佳的魂魄,到嘴的肥肉却吃不着,一股怒意涌上他的心头,心中道:“既然吸食不了你,那就毁了你。”
他双手开始不停结印,腹中发热,三味真火渐渐被红莲业火代替,一阵火红夺目的业火腾空而起,形成一道莲花状,莲台上花瓣无数,那些花瓣向四周摊开,将那三魂和七魄包裹在中央。
那火红的花瓣渐渐向中间收拢,不一会变成一株含苞待放的莲花,鲜红妖艳,三魂七魄尽数被裹在其中,饱受业火灼烧。
“哈哈哈……”
那人大笑不止,眼中满是兴奋,内心激动澎湃,心中开心道:“我的红莲业火,多久没有出现过了,我就喜欢它那火红妖艳的花瓣,那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风景。”
就在他得意之时,那火红的莲花发生了变故,原本紧闭的莲花顶上,出现一个黝黑的洞,幽精率先从洞中飞奔而出,接着胎光、爽灵等接二连三从花瓣中飞了出来。
接下来的两三秒中,让他更加诧异的景象出现了,只见那两魂七魄沿着幽精顺时针高速旋转起来,那红莲刚奔过去,就被弹了回来,似乎那时魂魄在高速旋转的同时,在外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罩子。
不一会,三魂七魄重新归位,只见那魂魄周围泛起金光,渐渐的,那金光变成一个龟壳,将那魂魄罩在其中,龟壳出现一幅奇怪的图案,他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图案。
眼中差异,一脸震惊之色,脱口道:“洛书?”
他快速结印,红莲奔向那龟壳,将其包裹住,然而那魂魄也在结印,一套古老而复杂的结印手势完毕后,一个金色的八卦图破花而出,将红莲渐渐向下压。
那人更加震惊道:“伏羲八卦图?”
他脑中闪过一些很久以前的画面,诧异道:“难道他还在这三界中?然而这个魂魄却没有任何他的气息,如果是他,我早该感应到了才对。”
那红莲被压下去后,金色的龟壳显露出来,那龟壳压在八卦图上,八卦图连同龟壳一起飞出那个狭小的空间,第十八层地狱中,一道金色的光从那人的小腹中飞了出来,悬在半空中。
那金色的光在半空中旋转几圈后,瞬间来到他的头顶,一道金色的光柱将他罩在其中,他见状,暗道:“不好!”接着身形一闪。
“砰!”
他撞击在光柱上,被挡住了去路,心中吃惊道:“糟糕!出不出去了!”
神州大地之上,江南的杭州城内,当那可怕的结界扩张至苏家大院时,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故,在大院中苏氏祠堂的外围,那结界被硬生生挡住,不能前进。
南京城内,张家街的张家大院中,原本消失的张家大楼却已经恢复如初,那瞩目的九层大楼屹立在那里,在阳光的照耀下,异常瞩目,四角的铜铃在微风的浮动下,发出叮咛的响声。
大楼背后,那几栋三层高的古楼也恢复原样,一切依旧,只是少了一份以往的热闹,这四周,除了张家大楼,外面的公寓也是一片死寂。
大楼前的院子中,站着一个人,他一身蓝白的衣服,双手环抱着,抬起头,看着头顶那湛蓝的天空,微微一笑道:“女娲,看到了吗?没有人之后,蓝天白云又出现了,这人间又恢复了当初的宁静,我喜欢这份宁静。”
突然一个人影突现在他身旁,那人低头弯腰,双手抱拳道:“主人,结界再向西南扩张时受阻了。”
他转头看着身旁的人,张口道:“受阻?不管他,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那人抬头看着他,有些不解道:“可是……”
他一脸笑容,胸有成竹道:“放心,地府的人会比我们更着急,让他们去帮我们打理,是时候让黑白无常回去了,你去安排一下。”
那人低头道:“好的!主人!”
随后消失在原地,他沐浴着阳光,感慨道:“能沐浴阳光的日子,真是好啊,万年来我所受之苦,定要三界一起偿还!”
黑白无常回到地府时,两人并未做任何停留,径直向阎王殿走去,他们刚进大殿,阎王那凶神恶煞的脸便映入他们眼帘,阎王的旁边还坐在一个人,那人一身火红的衣服,正是赤帝。
他们两人正在聊着天,阎王突然抬头,看着台下的黑白无常,心中大喜,眼中激动的眼神隐约可见。
黑白无常异口同声道:“拜见阎王,我们回来了!”
听到他们两人的声音,赤帝也转过头来,见着他们,阎王双眼盯着他们,开口道:“你们总算回来了,这两月可苦了你们两人!”
黑无常立即摇了摇头道:“禀阎王,我们不苦,让阎王费心了!”
阎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向台下走去,几秒后,来到他们两人面前,伸出双手握住黑白无常的双手,开口道:“你们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给本王细细道来,我定为你们主持公道。”
黑白无常听后,陷入回忆,那晚在张家大楼的情景,渐渐浮现在他们的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