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户部都弥漫着懒散糜烂的气息,没有丝毫夏国和其他地方一样应有的朝气。
萧何也明白任务艰巨,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将这个户部大臣做好的,可却没想到户部除了税收较为混乱之外,整个地方的人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一两个正在打瞌睡的账房正好醒来,其中一人正巧看到萧何进来,道:“调度物资钱粮,先出示手札。”
说罢,此人摆了摆手:“侍郎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萧何面色阴沉,户部侍郎是户部除了尚书之外最大的官了,主要负责检查手令什么的,然后再上报尚书,最后才能让别人调动物资。
户部的侍郎在夏国也算是高级官员了,起码能上早朝,如今他就在户部,这些手下都一副懒散的样子,所谓将熊熊一窝,萧何也大概能看出这个侍郎和前任尚书是什么样的人了。
推开屏风,只见里边坐着一个八字胡,身材臃肿的家伙,令人注意的是此人眉毛吊稍,又短又浓,看起来很是喜感。
此人正捧着一只烧鸡啃得津津有味,见得萧何进来,喝了口酒,打了个嗝:“呃,来者何人?周尚书调职,新任尚书还未到,若是物资钱粮调度,今日就免了,你且先把手札放在那里就行…”
萧何看了一眼旁边的一张桌案,上边放着无数竹简,中间摆着两三张帛书手札,看来这家伙今早已经推了两三个人了。
没有理睬此人,萧何缓缓走过去,将其中一张手札拿起,上面写着:护城河工地,粮已将尽,需速派粮草,十月二十五日,沮阳令李轶。
另一张上面写着:军械制造司,缺铁、粮草,十月二十五日,工部尚书郑渠。
剩下的一张则是这月收上来的第一批商税:十月二十五日,商税得金一千四百两,粮五千石。
萧何看得双目喷火,实际上,只要不是军事物资,户部侍郎也是有权利自主调动的,如今看这家伙的德行,再联想到方才他所说的话,估计是想要拖到新任尚书上任了再解决。
“你叫什么名字?”萧何冷冷地注视着胖子侍郎,声音低沉。
胖子侍郎没有听出什么不对劲,只顾着对付手中的烧鸡,含糊道:“周禄,你可以叫我周侍郎。”
“哼,周禄,你玩忽职守,按大夏律该当何罪?!”萧何低喝一声,将两分手札拍在桌案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吓得周禄差点噎着。
周禄身为堂堂户部侍郎,他本身又是前任尚书的儿子,哪里有被人如此吼过,于是站起身来,将一只鸡腿指向萧何:“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处大呼小叫?”
外面的人听到房内的吼声,一个个都跑了进来,有的人是为了看戏,有的人是怕出什么事。
萧何没有回答,而是将手札拿起,指着上面道:“周禄,周侍郎,如此重要之事你居然将之搁置,耽误了君上大事看你有几条命丢!”
周禄闻言也是一个激灵,他可没有看手札上写的什么,手里的鸡腿掉到了桌上,可他为了面子,不甘示弱道:“公然藐视上级,你该当何罪?我乃五大夫户部侍郎,我阿大乃是前任尚书,你是何人,竟敢这样对本侍郎说话?”
“呵呵,周侍郎,周大夫,好大的面子,好大的官威啊。”萧何怒极反笑,这种人也是傻的可爱,父亲是个老糊涂的贪官,自己也是个好吃懒做的公子哥儿,这周家这样下去迟早要完,从这代起恐怕富不过下三代了。
也懒得再跟这家伙废话,萧何直接掏出官印,还有赵凡写给他的帛书:“我乃新任户部大臣,尚书萧何,爵至庶长,可有资格处罚你?”
四周的人闻言皆是吓得躬身不敢抬头,周禄一愣,待反应过来后,这家伙竟然还舔了舔手指上的油,这才拱了拱手:“原来是萧尚书,方才下官稍有得罪,不识泰山,还望萧尚书大人不记小人过…”
萧何这一下是真的被逗乐了,这家伙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周禄,周侍郎,你可知罪?”正了正色,可爱倒归可爱,但犯了错就该罚,而且还是玩忽职守之罪,不可原谅。
周禄表面平静,实际上内心慌乱,后背让汗水打湿了个透,过去他父亲身为尚书的时候,这户部怎么折腾都无所谓,可现在…他虽然傻,可也知道玩忽职守可是要掉官掉爵的…
“萧尚书…我…下官一定痛改前非,还请尚书从轻降罪。”周禄结结巴巴地说道。
萧何没有说话,缓缓走到周禄刚才坐的位置上,将那啃得还剩大半的烧鸡拿起,一口一口地吃下。
房间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周禄和其他人就这么躬着身子,双手作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萧何才淡淡地说道:“周禄,不是本尚书不帮你,大夏律摆在那里,我又是君上亲自任命的户部大臣,自然不可能包庇你等…至于处罚么,这可不是我能管的。”
周禄大汗淋漓,浑身无力,要说官丢了也就丢了,可不能削爵啊,削爵不比继承时的降低爵位,降一等爵位也就收回两三亩田,可削爵却是一等爵位奖励多少土地便收回多少…
“萧尚书…”
“无需多言,方才那些瞌睡的账房便离开此地吧,户部不需要这等账房。”萧何叫来侍卫,将众人扣押下去。
而账房不是官,只是相当于雇用的先生,萧何自然是不可能留下这种打瞌睡的人的,因为算账本身就是一个细心的技术活儿,容不得半点马虎。
整个户部竟然只剩下几个杂役和几百个护卫。
萧何看着空旷的房间也很无奈,本来今日打算初次上任后做点账本什么的,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情况,不过好在也算是做了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