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掐烟卷的曾经提过,如果在一个不大的空间里,同时存在着一个躲起来的人,你即便瞧不见他,但也会感觉得到,这就是人们所谓的第六感。而如今,这个不大的空间里挤着三十多个军官和士兵。我觉得一会儿将要走进这间屋子的人,怎么都会感觉得到。如果他一犹豫,再度折回阴沟里,想要毙杀他就将变得极度困难。因而,我对着少校耳语一番,让他迅速让人全部退出停车场底下的通道,分散在这个宽阔的区域里,尽可能做到既远离这个口子又能视线优越地监视到周围的情况。
“除此之外,他不会再有其他的出口了吧?”瞧着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他显然有些沉不住气,四下环顾,总觉得不太保险。站在他的角度去想,獠牙城闹那么大的动静,地堡爆炸,阴沟里的乱战,早已惊动了附近路过的行人,甚至招来了一些记者在地堡前探头探脑。虽然他有能力控制住局面,暂时阻挡住媒体的介入,但最后如无一个具体结果,他交不了答卷。
同样的,我也不愿意继续被拖在这里,耽误过多的时间。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偷偷跑走了一个半小时,与Alex等人失去联系,獠牙城底下正有一些暗中观测着我们动向的人,他们是否会遇上危险?我不知道,起码现在还难以判断。总之,我需要尽快与他们汇合,并且跟上其他人的步伐。
然而,阴沟里的那个家伙迟迟不见现身,时间确实有些久,我也不免有些质疑起自己的判断来。过去在罗马水道里,狙击手金临死前所作出的暗示,是明明趴在屋顶上的人,为什么会比我们更先一步赶到石道中段狙杀我们?他们是走了捷径还是使用了其他不为人知的方式?
而在突围出“丛林”的时候,我,Alex和Abice的人联合打伤守卫,这个人复活之后却没有赶在我们之前,而是在我们进入他们老巢后很久才气定神闲地走进水池。
这两者,内里到底有什么玄妙?为什么有时候能超出常态地出现在我们之前,而有时候却像正常状态那样出现在我们之后?我始终弄不明白。当然,或许能够明白的,除了他们自己以外,无人知晓。
西本埃始终不太放心那个小礼堂,他总觉得那里会出问题,正当他打算分出一部分人去搜查,只听见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整个地下车库都为之震动了好几下,然后一股焦烟伴随着浓雾从口子里蔓延出来!
我知道,我得手了!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头一个跳起来,朝着口子飞奔而去。速射枪也随即跟上,他此刻怀着巨大的好奇心,毕竟过去他只是和那些人远距离纠缠过,并且从未面对面。少校同时也带着一群小兵跟上,一是他需要保护我的人生安全,二是他也急于想要抓获这个祸乱警备区的祸害,我从他脸上可以看出,他至今还没打算放弃活捉他的想法,不过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速射枪,当你见到那个家伙,不论他是什么状态,你就冲着他手脚射击,总之大卸八块,将他自由行动的能力完全解除!”这是我唯一可以想到的,轰击面门不行,罗梅洛尝试过了,但古怪女人随即复活过来;打断膝盖骨也不行,在罗马水道的“食堂”前,我尝试过了,但那个黑面罩还是跑了;随机攻击身体的任何部分也不行,我和Alex在斗兽场前也试验过了,那个守卫根本没事,一会儿又出现在了水池边。
我始终觉得,将其手脚全部打断打烂,就像墙雷造成的那种破坏力,才能真正挟制住这些古怪透顶的家伙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复苏!
那间飘扬着鸳鸯茶音乐的屋子内,此刻被炸得面目全非,摆放电唱机的那张桌子却没受任何影响,依旧在不紧不慢来回播放着曲子。那道我安置完墙雷的甬道,已经再也瞧不出原貌,石块炸得四周都是,墙头被轰出一个拳头形状巨大的窟窿,屋子的主梁钢筋龙骨坍倒,地上满是垂落下来的电线和电缆,正在“哔哔啵啵”闪着电火花,几只节能灯一暗一亮地闪烁着,屋子里飘荡着一股焦臭气味。
那个家伙正在咳嗽,他周身被炸成两截,自肩膀以下裂开,一边是脑袋和一条手臂,另一边是双腿和剩余的一条手臂。他的脸上正带着过去我所看过的那个守卫的神情,好像摸不着头脑,奇怪地望着冲入进来的我们,他似乎感悟不到任何痛苦,眼睛还在一眨一眨。
速射枪不等我重申,便端起枪开始射击他的腿和手臂,其他士兵一听见开火声,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朝着那里乱打一气,西本埃本想制止,但当他伸出手时,那个倒在地上的家伙,两臂两腿差不多已经从地球上消失,无计其数的子弹从枪膛内倾泻出,将他四肢的肌肉组织削成一片片肉泥,士兵们完全跟着速射枪的指示指哪打哪,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射击四肢,总之,当枪声消停下来时,那个家伙身子的一大半早已成了一地的血泥,他睁着圆鼓鼓的眼睛,张大了嘴,早已死去。
我从身边一个小兵的手里夺过素有匈牙利AK之称的AMD65,得意洋洋地踩着满地的弹壳,走到这个家伙前,对准他的头颅将弹匣内剩余的子弹全部打完,脚边也就只剩下一截头盖骨。
士兵们举着步枪,欢呼雀跃,速射枪垂着双手,面无表情地望着我。至于西本埃,则在思考着什么,不过总算毙杀了这个军营内最危险的隐患,他也算是重大功臣之一,他觉得多少有些遗憾,脑子里还是挥之不去的,为什么非要击毙而不是俘获?同时地堡的人接通了他的步话机,弗鲁斯已经从国防部开完会回来,警备区内发生的事他已经知道,虽然损失惨重,但一举捣毁了阴沟里的据点,他感到非常满意。
“走吧,也耽误了你们不少时间,”西本埃喊来了一具担架,让他的士兵将能够抬起搬走的尸体遗骸移走,带着我和速射枪一边走出地下车库,一边说道:“稍等几分钟,我到地堡口打个电话,把直升机叫来就送你们去波季。”
回到地面,我特地回首去看了一下小礼堂,它差不多一半都塌了,只剩下两堵墙和几根石柱还留着,其他的都已不复存在,此刻正冒着浓烟,四周被军警拉起了隔离线,围着大量无所事事的市民驻足观望。
“萨米,把它带走,这枪送你了。”我学着Alex的口吻,将背在肩头的墙雷枪取下递给他,讪笑道:“这可是高度机密,美军也没研发出来,你这下可赚大发了。”
“这次也是多亏你俩,才能顺利地解除威胁,波波夫,我会向上将如实汇报的,尽早解除对你的永久限制令,相信我。”少校接过墙雷枪,回头看了看我俩,说道:“可你们这一身,破衣烂衫的,就这样去波季,是不是有点狼狈?反正也得等直升机来,要不先去洗个澡?”
“我们脏惯了,洗完还得插在破鞋里,走路一脚湿,不必了。”我朝他摆摆手,时间耽搁不起,目前我只想着尽早与他们汇合,洗澡什么时候不能洗?这阵子洗也是白洗,往往不出几个小时又弄得灰头土脸。
“小锐爷,我们刚才没进小礼堂吧?我记不清了。”速射枪突然拍拍我的肩头,问道。
“没进那里去,我只是在边上透了一遍就去了地下车库,怎么了?”我感到有些奇怪,于是回过头问道。
“诶?我也记得没有进去,士兵也没进去,这可奇怪了,”他捏着下巴,正注视着路面,指着一排满是污泥的湿脚印,问道:“这是谁的脚印?我们之中没有那么小的脚,好像不是男人,奇怪。。。”
顺着他的指引,我这才注意到,从小礼堂倒塌的地方,在遍地杂乱的脚印之中,有一行满是阴沟灰黑色污泥的脚印,朝着车库走去。它们非常幼小,绝不是我们三个,以及刚才那些士兵的脚印。
我的头脑里随即闪过Alex曾提及的不知是男还是女,头发还挺长的黑影,当时我们追踪着他,他跑回牢房,就突然消失不见了。而地下车库里那个被炸得面目全非的,是个四,五十岁的胖子,鼓起的肚子,肥大的脑袋,板寸头。我这才想起我刚刚在阴沟说过的话!
他们是两个人,他还有一名同伙!
“赶紧回地下车库!有人趁乱跑了!”我转过身就朝着车库奔跑而去,少校和速射枪虽然还未明白过来,也紧随着一起奔跑。此刻地堡前已经聚着不少士兵,包括那些随我们下锅炉房的小兵,他们一瞧我们又开始奔跑,也跟着一起赶来,朝着地下车库的出口狂奔。
其实,我很不想再继续折腾,阴沟里一番鏖战已经令我精疲力竭,同时耽搁了那么多时间。尽管我非常想装着熟视无睹地离开,但双腿已经不自觉地开始朝着那里跑去,超负荷的运动让我浑身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才跑没多久,身后的人纷纷越过了我,转眼之间就绕到了车库坡道,一眨眼跑没影了。
毕竟年纪不对了,高强度的体能消耗大大迟缓了我的脚程,好不容易赶到坡道口,就瞧着一辆车直冲过来,险些撞倒我。它在我面前停下,打车窗里探出一颗头,我一看是速射枪,驾车的是求饶活命的那小子。他对我一招手,示意我先上车再说。
“你是对的,他们的确是两个人,我们赶到底下的时候,就瞧见一辆车刚巧开走。附近的士兵没怎么留意这个人,还以为是爆炸造成上面小礼堂崩塌,祸及了的一个过路市民,那人是个女人!”他一边喘气一边说道:“他们瞧见这人身上挂彩,脚也跛了,刚叫她停下,打算为她叫救护车,不料这个人扭头就跑,上了一辆车,从地库另一头的入口处飞驰而去。那里正巧有几辆车下来,躲闪不及,现在都撞在一块,全都是人挤在那里走不了了。少校已经派人去跟,你和我回獠牙城,我们搭直升机,追踪那辆车!”
“这人多高?你瞧清楚了没有?”我的心头掠过一阵恐惧,一听是个女人,我立马联想起在维爱郊区那栋老屋里缠斗的古怪女人。不怕人笑话,老实说我被她打得气馁了,这个女人英勇无比,格外凶狠,我的内心里已经产生了对她的恐惧。但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恨意正在慢慢滋生,如果真的是她,或许今天我可以一雪前耻,就像刚才的胖子那样,生生毙杀了她!
想着,我不由亢奋起来,催着车子快开。很快,少校也打车库出来,坐着其他的车追上了我,示意小兵跟着他的车走,去步兵师军营前的空地,原先那架打算载着我们去波季的直升机到了,这会儿正好可以搭着它,在半空中死死咬住逃逸的目标车辆,配合地面部队将其抓获。
“上天给了我一个机会,这次必定要抓个活的。”少校西本埃还在幻想连篇,尽管我不断提醒他,拿住活的几乎不可能,这些古怪的家伙随时都能忽然消失,但他仍旧打算试一试。
“既然他们能随时消失,可为什么还要驾车逃逸?我觉得这不是太全面的说法,兴许他们的确可以消失,但有可能是需要在某些特定条件下才行!”他拉着我跑向直升机,用手压住军帽以防止被直升机螺旋桨刮起的气浪吹跑,说道:“而她,现在正处在,不具备这个条件之中!让我们拭目以待,究竟是你对还是我对?哈哈,少校,与你共事真的很有趣。”
“目标车辆现在在Ilia.Chavchavdze.Ave。”直升机通讯器里传来地面军警的声音,他们并没有在对我们说话,而是在这个频道内布控堵截,只是这架直升机本来就是属于他们局子里的,所以同样可以收到。
“那一带离河很近,她打算干什么?为什么要跑进市中心?”速射枪将半个身子挪出机舱,朝着底下打量着,质疑道:“如果是打算逃走,应该往郊区跑,为什么相反要闯进闹市区?”
“少校,你打枪准不准?”西本埃突然问道。
“我?不怎么准,十枪里能击中三枪已经是上上大吉了。”我垂着脑袋,叹道:“久疏练习,除非很近能打中,你想做什么?”
“那我和你换个位置,我枪法还行。”他指了指我的座位,示意我坐到中间去,换他在机舱口,同时叫副驾驶提过来一把狙击步枪。
“不好,我知道她要干什么了!”速射枪猛然之间脸色大变,大声叫道:“她打算上高速公路,那里离开Vere.Valley。Highway很近,一旦上了高架桥,全部都是市民的车,难以对她锁定和攻击!”
说话间,警用频道里就传来噩耗,这辆小车果如速射枪预料的,窜上了高速公路,现在正在疾驰,以目前方向来判断,是打算越过河流,去市区的另一边。
“Queen.Tamar.Ave。她打算去那里!”西本埃拍了拍直升机驾驶,让他调转机身,朝着另一个方向飞,说道:“她很快就会跑到环形公路下引口,那里角度多,方便我开枪,我们争取在那里,射爆她车胎,将她堵在口子上!”
直升机越过底下成片的建筑,朝着远处的一段高架飞去,我侧脸去瞧,原来所谓的环形公路就是大路段的交通枢纽,下引道和攀上高架桥的地方。那里各种车辆交汇,多层高架穿插,如果小车开到这里,被车流混杂,十分容易跟丢。再瞧瞧天边,没有其他的增援,只有我们在那里盘旋,底下有一段路面正在堵车,蚂蚁般的人们都在抬头看着我们的直升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不多派几架来?这样也不至于担心会跟丢。”我感到好奇,问道:“这里车辆如此之多,很容易误射,少校你真的打算在这里打枪?你一点不担心会引起大混乱?”
“国情不同啊,少校。我们哪来那么多的直升机?能勉强调用一架已经够可以的了,放在以往,追踪根本不会派直升机,说穿了,还是我搭了你们的顺风车,本来要飞波季的,现在正巧用来空中狙击。”他脱下军帽,搁在我手里,嫌帽檐影响他视线,架起狙击枪,对我说道:“相信我,我必然可以在这里阻停她,这辆车逃不了的。”
“你的计划是什么?”速射枪一面观察着底下的情形,一面对西本埃说道:“刻度2000,调12倍镜距,我瞧见车了,往三点钟方向修正至4,它来了!”说完的同时,直升机在空中转了个身,少校的那把狙击枪找到了目标。
“我打算先射前左,后爆右胎,”他说完,就射出一发钨芯弹,我不清楚他所指的目标车辆是哪一具,底下的车都差不多,颜色类似的也非常多,这一发射出之后,也没瞧出多大动静。正当我心想你也不过如此,和我都差不多时,就瞧见一辆黑色的大本,在高速路上横了过来,好似在原地打了个转。紧接着,他又射出第二发,那辆车呼啸着像一根罗盘指针般旋转起来。它的前轮和后轮各中一枪,车辆失去平衡,车内的人已经无法控制。
“行了,往下降,降到它前头,”少校如释重负,对我说道:“后面的警车,也差不多追上了。”
哪知他的话音未落,这辆车突然超出我们所有人的意料,借着惯性朝着高架防护栏疯狂撞去,车头将钢栏撞出一个很大角度的曲折,然后这架车从五米高的高架桥上坠下,砸入底下马路间的漫漫车海中!
大本车头冲下撞在马路上,与两架来不及躲闪的小车碰在一块,后边的车辆纷纷撞作一堆,顿时产生了巨大爆炸,车板横飞,玻璃碎屑和车体零件溅得四处都是,眼前烟雾蔽天!这是纯粹的自杀行为!
“现在你相信了吧!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活捉不了他们的!这些人远远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我气急败坏地顿足叫骂,千堵万堵,最后还是祸及了市民。这就像战场上的医护兵,他刚给一个伤号包扎好,才一回头,结果伤员就让一颗不长眼的子弹凿穿了额头,**一地地死了。
“我没料到,它会冲下高速路!”少校眼中布满了惊异的神色,此刻直升机已经降到了离开爆炸现场三米左右的高度,他直接就跳了下去,朝着那里撞作一堆的车辆奔跑。同时,我也让速射枪拉着,跃下直升机,紧跟着他奔跑,待跑到跟前,看见那里都是人,几个伤员正从翻倒的车内爬出来,好像除了那辆爆炸了车之外,其他都不是彻底报废。
而那辆撞毁的大本,此刻正燃着熊熊大火,驾驶座严重变形,热**人根本靠不上去,一地的残破车零件和玻璃渣,里面空无一人,只留有一道十分明显的血痕,朝着街道的另一侧延伸。那个家伙居然这样都没死,挣扎着逃了出来,这会儿不知爬走到哪了。我四周瞧瞧,少校也不见了,或许是在燃火的车另一头,也可能是追着去了。
那些司机纷纷用手指着一个方向,大声叫着。他们瞧见军机,误以为我们是军警,好似在讲述那人跑哪去了。
“他们在叫什么?”我用肘子推了推速射枪,对他叫道:“问问那些人,车里跑出来的人多高?是不是一米九上下的一个女的?”
“他们在说,那个受伤的人从车里爬了出来,朝前面跑了,少校紧随其后去追踪她,那个人没有那么高,比你我都矮很多,”他一面听着杂乱的说话声,一面对悬浮在半空的直升机驾驶喊道:“去找支援,赶紧去,少校目前很危险!”直升机驾驶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调转机身,朝着我们过来的方向飞走。我跟着速射枪,沿着路面上的血痕,飞奔追赶而去。同时,大批警察赶到,他们分出一部分警员在后面跑着,其他的留在那里处理交通拥堵。
速射枪问他们要了一个步话机,调节频道,对着喊话。里面传来一阵杂音,约摸隔了半分多钟,打里头传来一个喘息声,是少校的声音,好像非常辛苦的模样。
“我正在爬楼,那个女的离我大约三层梯道的距离,我在大楼里!”他吐着粗气,说道:“一栋黄色镀膜玻璃外墙的大楼,底下是个麦当劳快餐。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跑进大楼?而且还是拼命往楼顶平台跑?让直升机飞到那上面,堵截住她!”
“直升机走了,喊不回来了,不知道他们听明白了没有,”速射枪已经看到不远处少校所说的那栋楼房,边跑边叫道:“西本埃,你不要冒进,等我们来,她受了伤跑不远的,这太危险了。”
“不,你们不明白,她是受了伤,这点没错,但是,怎么说呢?她好像正在慢慢痊愈啊,快跑越快,我简直快要追不上她了!”步话机里满是他惊异的口吻,突然他喊了一句,道:“别再说了,我看见她了,她正打算跑进楼层,好像要进屋子。。。”话音未落,就听见枪声,随后就是步话机摔在地上的尖刺声响,跟着,就一片沉寂,很显然,机子摔坏了,少校此刻,正身处在巨大危险之中!
“Sonsofbitches,萨米完了,我早就叫他不要怀有幻想,”我抱着脑袋,苦痛不堪,抓过身边的一个警员,吼道:“赶紧叫支援啊,救护车,特种部队,国民警卫队,能想到都叫来啊,你说你们一个个的都傻跑什么?这不是冬奥会!”
“他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速射枪对着那个警员说了几句,然后拍拍我的肩头,叹道:“他没那么快完蛋,别想其他的,目前我们离他最近一些,希望还来得及。”说话间,我们已经跑进了大楼,大厅里站着一大圈白领,个个惊魂未定,瞧见门外冲进来一群警察还有两个像瘪三般的我们,指着电梯嚷嚷。他们在说,有个军人现在跑到12楼去了。
电梯厅里所有电梯全部停运,一个值班经理模样的人正站在那里,这可能是当时少校跑入楼里让他截停一架等警员赶来。我刚想跨步进去,顿时觉得可疑,慌忙制止住后面涌上来的警察,示意他们爬楼梯。他们虽然不理解,但瞧着我们是一路追击而来的,总道是对被追踪者更加熟悉,于是也跟着一起走消防梯道,往上跑去。
“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人她不往街道小巷走,我可以解释为她慌不择路。而进了大楼,却往顶上跑,那就是死路一条,这是演的那一出?”我隐约听见那些警察们因为爬楼在抱怨,对速射枪说道:“你跟他们说,电梯有可能被人设置了炸弹,这是在救他们的命,再要抱怨,给爷滚蛋,少他妈挡道!”
速射枪转过脸去对他们喊了几句,警察们迅速闭嘴,不再抗议了,毕竟生命安全第一。他见没有持反对意见的人,这才说道:“小锐爷,你怎么脾气越来越坏?你过去不那样,是个挺和善的人,嘿嘿。”
“我就这样,是你自己瞎了眼,没认出我的真面目。”边跑边说话是相当消耗体力的,外加还是爬楼,我累得头晕眼花,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说道:“我们到12楼了,让人都分开,先找到少校,其余的以后再说。”
只见得,12楼是一层办公楼面,那里面的白领早撤了,过道里经过激战,墙头有手指划过的血痕,也不知道是少校的还是那个家伙的。防火门前有一个摔破的步话机,那是他掉在那里的,我捡起它揣在怀里,继续往里去,里头一片漆黑,好似电闸被人打坏了。这是一个楼中的大屋子,可能是一间会议室,门前走廊里坐着一个人,抱着手臂,鲜血正在不断涌出来,他的脚边甩着一把手枪,打空的弹匣露出枪托,此刻正在望着跑进来的我们。
这是少校,他还活着!
“听我说,我没能制服她。。。”他艰难地朝我笑笑,说道:“不过我打中了她好几枪,她这会儿跑进这间屋子里去了,我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武器,你们不要冒进。。。”
“你快得了吧,管好你自己!”我留下速射枪照顾他,让警察停在原地,然后走到那扇门前,先踢了两脚,躲到一边,看看里头反应。岂料内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死一片沉寂。我轻轻扭开房门,一个侧滚翻进屋子,层层叠叠的椅子,原来不是会议室,而是一间类似阶梯教室般的大屋子。内里比起走廊黑了一倍,是一间密室,四周没有窗,异常闷热,就像三伏天那般。
我基本是爬着朝前移动,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到地毯上。这种环境,也只有我可以看清,如果那个人正躲在里面,外面的人很容易遭到袭击。但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好象这个人人间蒸发了一样。
“肯定是像过去那样消失了,这该死的,看来又是白忙一场!”我心中暗暗地咒骂,但仍旧不敢站起身子,继续前爬,当我转过一个折角时,顿时被惊得一哆嗦,那个女的正死盯着我,长大了嘴,她发现了我!
我出于本能反应,随即抬起手,一梭子子弹朝她射去,可惜一枪都没打中她,全部楔入她四周的墙壁里,这个人依旧死死盯着我,张大了嘴。却不做任何反击!
“诶?”我顿时就纳了闷了,怎么回事?她难道死了?这不可能啊,合着少校的子弹只是9mm弹,这种怪物不论打多少枪都死不了,从高处坠下也死不了,被烈火焚烧还是死不了,而今,却让小小的手枪子弹给打死了,这不是笑话吗?难不成少校的手枪比起墙雷枪还厉害?
正在我打算爬过去瞧个究竟时,一道投影机的光柱射在我脸上,顿时亮瞎了我的眼。我急忙抬手去挡,但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同时,一个低沉的女人声音,从那架机器后传来。
“她已经死了,你没看错。”
“你是谁?”我知道大限已至,顾不上眼前一片迷离,朝着那些桌椅底下攀爬,苟求活命。惊恐地说道:“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聊聊天,我太寂寞了。”那个声音叹了口气,说道。
“你别扯淡了,这种怪物是杀不死的,她很快就会复活过来!”我此刻已经爬到了桌椅的中段,自感她打算过来抓我或是射我,都较难办到,于是继续像条蛇一般地七绕八绕爬着,说道:“除了墙雷枪,什么都打不死。”
“他们不是怪物,与你一样,都是普通的人,别说子弹,哪怕是一场感冒,也能杀死他们。”那个声音枯笑了几声,说道:“墙雷枪?那是什么玩意儿?看来你一无所知。”
“我要知道那么多干嘛?能不遇上就尽量避开,实在躲不过就干掉他们,”我一头撞在椅子的铁架子上,痛得龇牙咧嘴,捂着脑袋说道:“好歹他们已经死在我手上两个了,这个家伙是门口受伤的男人干掉的。二比一,我还是比他更强。”
“不,她是我干掉的,”那个声音叹了口气,好像在思索着什么,隔了一会儿,她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说回来你也算是在帮我,再见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投影机的光柱也黑了下去,我从缝隙往那一瞧,空荡荡的再没有人,唯有女子的死尸,靠在墙头,一切都如梦似幻。
“你是谁?丫的一句不说就跑了?!给老子滚回来说说清楚!”我冲着那里狂叫,可惜寂静一片,什么都不存在。
唯有我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没有任何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