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慕词张了张嘴,刚想跟薛容说话,见她冷冷落座,连个多余的眼神儿都没飘向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看向王朝赋。
“三弟晚上当值那么辛苦,回来也不说歇歇,就来茶楼,可真是有情有义。”
翡翠听了王慕词的话,不由得看了她家姑娘一眼,见姑娘只听书,对别的话都充耳不闻,悄悄地笑了笑。
她整日见姑娘写写画画,时而皱眉时而微笑,还以为姑娘不过想卖个字,平日也常写写画画,怎么突然就那么麻烦。今儿才知道,原来姑娘还写了话本。
可真是厉害!
王朝赋勾起嘴角,算是一笑,并没有接王慕词的话,而是看向陌易遥。
“世子也是茶楼的常客?”
“这地方不错,雅俗共赏,不仅我常来,其他兄弟也常来。倒是我跟十六叔说过好几次,他都说比不上去听丝竹喝花酒,看美人儿翩翩起舞,说什么也不肯来。没想到,如今看来,还是他跟这茶楼的渊源更深。”陌易遥意味深长地笑着。
薛容听这位世子提到摄政王,也是口称“十六叔”,扭头看了陌易遥一眼。
原来这位世子是皇家的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位王爷府里的,也不知道跟王慕词的关系如何,更不知道,前世王朝赋被害死在沙场一事,跟这位世子,有没有关系!
薛容的心忽然一紧。
前世,王朝赋远在边疆,王慕词尚能让人在王朝赋的饮食中下毒。今生,王朝赋不说日日都在家,但毕竟是在府里的时候多,不知会不会……
当着王慕词和那位世子的面,薛容自然不会提醒王朝赋,不过是瞄了一眼,接着听书。
王慕词却在薛容的那一眼里,看到了一丝戒备,不禁用手捏着下巴,对这位表妹更好奇了。
原本他以为,薛容对所有王家的人都没好感,可看她对老太太、王黎诗和王夕歌的态度,又觉得不像。
后来他觉得,薛容只是对他和王朝赋两个冷漠,还觉得自己是被王朝赋连累了,也被当做登徒子,可现在看来,她都能和她三表哥来茶楼喝茶了,那就是感情日益深厚了,却独独对他,不禁依旧冷淡,似乎还平添了一丝敌意。
“二哥,喝茶。”王朝赋给陌易遥倒了茶,又将王慕词的茶杯斟满。
王慕词微笑,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小口。
“苏老板这儿的茶,就是与别处不同,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也会姓洛呢!”
王朝赋不动神色地笑了一下。
反正他一直都是那种笑比不笑看着还冷的模样,自然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太后的懿旨还没下,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可见太后是铁了心的要促成摄政王和苏晚的亲事,就算他派出去茶苏晚的人赶回来,怕是也来不及了。
何况,那些人能不能查到东西,还两说。
王朝赋颇为无奈。
皇家的事,他本就不想管的太多,如今也只能尽人事,由天命。
薛容不想多打扰苏晚,更不想和王朝赋王慕词这些人一道用饭,听了会儿书,便叫来伙计。
“麻烦小哥儿跟你们苏老板说一声,我有些累,就不多叨扰她了,就此告辞。请她自去忙,不必再过来,等到了跟她约好的日子,我再来。”
“姑娘请稍等,我还是去说一声的好。不然东家和掌柜的,定然说我们待客不周。”伙计说着,笑容满面退了出去。
只一会儿功夫,苏晚便到了。
“妹妹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可急的什么?我还想着,鲜花饼做出来了,请妹妹和翡翠妹妹尝尝,是不是那个味儿呢!”
“翡翠也是不常做的,姐姐有鲜花饼,不如让我带回去些尝,也是一样的。”薛容笑着接口。
苏晚听薛容这意思,是执意要走,就也不多留,亲自去装了刚做出来的鲜花饼,给翡翠带回去。
“真是叨扰姐姐了,不仅白吃白喝,还要拿着。下次再这样,我都不好意思来了。”薛容说完,对王朝赋三人服了服。“世子和两位表哥请慢用,大白天的,应该没那么碰巧又遇到刺客,就不劳表哥相送了,也省得耽搁了你们听书。”
王朝赋听薛容直接堵住了他送她回去的路,正好顺水推舟。
“表妹慢走。”
王慕词听薛容和王朝赋两个语气都淡淡的,弯成月牙儿的眼睛在两个人脸上来回看了两遍,微笑开口。
“说起来,倒是我和世子打扰了。若是没有我们,表妹兴许还会多坐一会儿,或者三弟就直接送表妹回去了。”
“二表哥想多了,我并不敢多嫌着世子和二表哥,只是见三表哥听书听得兴致正浓,不好多耽搁他而已。”薛容说完,又跟苏晚说了两句客套话,带着翡翠往外走。
苏晚亲自送到大门,看着薛容和翡翠两人坐上马车,方才转身回来。
坐上车里,薛容轻轻地舒了口气。
翡翠却是有些兴奋。
“姑娘,你写的话本若是能用,那可好了。”
薛容笑了笑。
原本她不想让翡翠知道写话本的事,这段日子一直瞒着她,可她每次出来都带着翡翠,总不能次次都让她回避,既麻烦,也伤翡翠的心。
虽说她影射薛知庭,或是写前世那些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可翡翠虽是王夫人给她的,跟琉璃却不同。
何况,她也不能一人不信,一人不靠,总要有信任的人。
“这件事,只你我知道就好了。”薛容还是嘱咐了一句。
“姑娘放心。”翡翠立刻答应着,看了看手里的食盒,笑得越发开心。“姑娘,我回去是不是要琢磨琢磨别的吃的,好再卖给苏姑娘!”
薛容想着翡翠那一千两银票,忍着笑,瞪了翡翠一眼。
“你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对了,你原不是死契,是不是想给自己赎身,然后再像苏姑娘那样,做点儿小本生意什么的?”
翡翠原没多想,听薛容这么说,不由得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