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何活着,因为牵挂,或者因为执念,或者只是单纯的因为活着。
子钦走出小花溪,他本想在这里等待庞斑,但是,怜秀秀一曲之后他却再不想等待庞斑,来之前和走之时的情绪转变极大。
怜秀秀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那曲本是唤起人心底最唯美的东西,只是,怜秀秀毕竟亦只是一个歌记,却是不知道有时候最唯美的却是最伤悲的。
只因唯美通常代表不可重复,而不可重复则代表无限的想念,人一生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永无止尽的想念。
夜色渐临,子钦亦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他似乎只是茫然而行,速度亦不快,一天的时间他竟还留在这座城市内。
四周,灯火渐上,子钦亦步亦趋的走在街道上,这时节正是朱明第一任帝王,朱重八的时代,大明的吏治尚算清明,夜晚的街道上不时的能够看到一个个嬉戏的孩子,游走的行人。
这是盛世,这是一个大家都有盼头的曰子。
子钦若局外人一般看着这一切,他听着不同人的不同对话,看着不同人的不同行径,他的意识似乎被束缚在无形的枷锁中,整个空间似乎将他封闭在众人之外。
子钦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感觉,自从进入名家世界,这却是子钦第一次生出这样的感觉。
名家世界本不该排斥他,因为他本非以自己的身躯进来,而是转投这个世界的某人,只是,这一刻,子钦却有分明感觉到名家世界的排斥。
那种束缚的感觉实则不能够给子钦带来伤害,但是,这种感觉却委实让子钦感觉极为讨厌。
他快步疾走,想要摆脱这感觉,但是,那感觉却如影随形,无论子钦如何的挣扎都始终摆脱不了丝毫。
他的心中依旧带着从怜秀秀琴音中带出的回忆,那隐藏在记忆最深处的回忆。
这一刻,子钦却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忘情大法第一重的障碍。
忘情大法,如子钦所猜测,的确出自于忘情天书,只不过,却又并不是温大侠世界的那部忘情天书,而是一部彻彻底底属于道家的修行之法。
道家所修,本为摆脱天地的束缚,而子钦此刻的情况却正好处在所谓的解脱和未解脱之间,也便是魔障之中,若是子钦能够摆脱这种感觉,那么他的心境和精神力都会大进,甚至整个人都可能得到天地的洗礼。
然而,子钦本非道家的人,自然不知道这种事情,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困扰,就犹如一只被。
疾步中,子钦来到一条河边,此时,无数的游人亦在河边游玩,子钦和那些人好似两个世界的存在。
然而,此时,却突然有一个声音传来。
“宝儿,那朵莲花就算放回河水中也不可能再活了。”
这却是一个妇女的声音,子钦循声看去,却只见到一个妇女随着一个胖乎乎的孩子身后一护持着孩子,一边笑嘻嘻的说道。
而那个孩子的手上则拿着一株莲花,那是一朵采下来的莲花,极美,极美。
“可是妈妈,我将这朵莲花放入河中,我见到他被河水滋润,我自认为它活了,那这一刻它在我眼中便是活的,如此,这一刻我得心安,它得活,却又有什么不好。”
孩子的话语极为玄妙,子钦心神一荡,只觉得自己似乎把握住什么,随即又觉得有些许奇怪,这一个孩子竟能说出这般话来,当真不亦怪哉。
“你这孩子,尽是歪理,也不怕别人笑话。”
妇女轻笑起来,显然,在妇女眼中孩子的话之时孩子话而已,却没有多想什么。
“我只欢喜放莲花这一刻,别人如何我又如何理会的了。”
孩子却是说的斩钉截铁,妇女又是一阵轻笑,却再不依孩子,俯身将孩子抱起,也不理会孩子哭闹,径直离开河岸。
而此时,子钦心中却蓦然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孩子那两句话旁人听起来莫名其妙的紧,落在此时子钦耳中却是将子钦被魔障束缚的心打开一条口子。
由古以来,心之一字便是人类最不可捉摸的东西,精神,灵魂,既存在,却又虚无缥缈,任何的文字只能够记载表象,却无法展示里象。
创造忘情大法的那人或许已经达到一种精神上的极高峰,但是他留下秘籍的时候却依旧只能够按部就班的写如何修炼,而无法说出会遇到什么,该如何应付,只因每个人的精神,灵魂都是不同的,每个人走上这条路都会遇到自己的岔道,这却是只能靠自己去领悟,去体悟,而无法由别人指点。
子钦本不熟悉道家,若是由他自己去体悟去感悟的话,当真不知道需要几多时间,然而,那孩子却是将来朱明王朝一个非同小可的人物,本身对于佛道儒三家的精通几达朱明王朝之最,而那两句话则是这个孩子曰后一辈子最高精神修为的雏形。
子钦得闻这两句话却是对破开魔障有了一丝痕迹可捉摸。
要知道,子钦进入名家世界皆是靠着扮演,犹如一体而双魂,实际上子钦每进入一次名家世界都需要接受一次其他灵魂的影响。
在以往的世界还好,毕竟所扮演的皆是小角色,便是曰后强大亦是子钦自身在强大,所以不会受到那不属于自己的灵魂影响,其中唯一有过些许影响的也就是陆小凤世界的蛇王,不过亦被子钦克制住。
而这个世界厉若海何等人物,距离破碎亦是只差一步而已,子钦固然有系统的帮助,却亦无法完全克制厉若海的灵魂,加上忘情大法修到瓶颈,终于产生郁结,而适时怜秀秀的琴音又勾起子钦心底最深处的哀伤,终于产生了魔障。
河水清澈,倒映着一张俊朗到极致的脸孔,这整个明初的江湖再无人有比这脸孔更俊朗,厉若海属于邪道,他的这张脸亦是俊逸到了邪意的程度。
子钦看着这张脸,突然间心中冒出一个念头,我到底是厉若海,还是子钦。
这念头既出,子钦心中的那种束缚感突然间涌动起来,天地四周似乎开始排挤他,这整个世界似乎都不再容他,却是这天地之间的规则感觉到了这个不属于自己这世界的存在一般。
然而,面对如此情景,子钦却是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极为纯真,却似乎找到了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一般。
“我便是我,便只做这一刻的我,而不做下一刻的谁。”
子钦朗声开口,一句话既出,四周的异变突然间消失,子钦整个人亦似乎得到了升华,他身上的忧郁,哀伤蓦然间已经一起消失。
他的眼神依旧带着眷恋和想念,但是却温润如玉,那些最美不再是悲伤,那些最美却已经是子钦最珍贵的回忆,若珍宝一般,可时时刻刻拿出来瞧上一眼。
那个世界,他知道自己最在意的那些人断然会活的很好,虽然少去他难免会有充满哀伤回忆的时候,但是生活总是向前,哀伤和回忆总会被美好取代。
子钦的嘴角露出淡淡笑容,他的目光突然朝着远方看去,他能够感觉到一股庞然不知几许的精神力笼罩大半个天空,那却是最后一步的门户所在。
是鹰缘,那个已经等待数十年的存在,子钦的精神力迎上去,他的脑海内蓦然间炸开无数的世界,百千世的轮回,无数次的探索,那关于天和地之间的无穷无尽奥秘蓦然间纷纷出现在他脑海。
这一刻,子钦明白了,也懂得了。
破碎,实际上便是超脱,是追寻宇宙奥妙的一种超脱,是从凡俗的人到世人所谓的神仙的一种进步。
只是,这世上本无神仙,破碎之后只不过是返回先古时期的状态而已,是再次从头而来的探索,先古时期人类的祖先探索的是这个地球,而如今破碎探索的却是另一层次的所在。
精神体收回,子钦能够感觉到鹰缘的挽留,但是子钦却再无丝毫留恋,破碎,并非他所取,盖因他并不知道破碎之后究竟去往哪里。
回归那个世界,很显然,在刚才子钦所了解来看却绝非如此。
身影展开,子钦消失在原地,今晚,可并非探究实力,突破魔障的时候,子钦今晚本是想要从庞斑手上要个人的。
长街,寂静如鬼蜮,干罗踉跄的走在长街之上,他已经受伤,肩头,后背,破碎的衣衫下尽是狰狞的伤口,他的怀内是一个女子。
这世上总有些人是会让你舍去姓命都要保护的,干罗亦不例外。
长街终于到尽头,前方,却是一座破庙,干罗脚步微微有点蹒跚,他怀内的女子似乎也感觉到干罗的虚弱,她努力的撑起身体,协助干罗前往那处破庙。
庙宇破旧,干罗靠在墙上,他已经流了太多的血,便是黑榜高手亦还是人的范畴,流太多的血一样会感觉虚弱,他怀内的女子眼神却在飘忽,似乎想要做什么,然而,便在此时,干罗的身体突然再次挺直,他的眼神已经凌厉的好似正准备捕杀猎物的猛虎。
破庙的正中,子钦身影由虚化实,竟似乎是凭空出现一般。
如此身法,实已非人力可为,干罗的双瞳猛然间收缩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