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猫猫脸都快埋进盘子里了,仇钺好笑地摇摇头,将自己剥好的一碟虾放到了她面前:“你吃就行了。”
猫猫见了面前一碟剥得非常干净的虾,再看看手中剥得有点难看的虾,随便沾了点醋,就喂到仇钺的嘴里。
她一点不觉得自己剥的丑,反正一样好吃,她只想着,仇钺给她剥了那么多,那她总要回报一两个她剥的吧?
仇钺笑着吃下了。
觉得她喂的这个虾味道真好……他全忘了这虾都是他做的!
……
仇钺让人调查了蓝雨君和汪智明,刚拿到一点基本消息,就接到蓝雨君的电话。
电话里她压着声音,像是害怕被人听到,她在像他们求救,说着说着就抽泣起来:“我爸妈把我关起来了,他们要逼着我嫁人,你们来救救、救救我,行吗?我、我也不知道能找谁了,你们救、救救我吧……”
仇钺说了句“等着”,就把电话挂了,然后继续看向关于她的资料。
蓝雨君的家庭条件一般,原本是中等水平,她父母除了她之外还有个比她只大一岁多的哥哥,但她的父母有个很大的通病就是重男轻女,什么事都要紧要着他们的儿子,养成了那个儿子二十几岁了还在跟父母拿生活费,除了天天打游戏外,每次找的工作连一个月都坚持不到就辞职了。
也该庆幸他们的家境还算可以,才让蓝雨君不至于被亏待到上不了大学,但因为父母的不重视,处处都要让着她哥哥,甚至两人一起出社会待在一个地方,她都要像保姆一样照顾她哥这个巨婴,以至于蓝雨君一直都不太自信,养成了自卑又渴望一个属于自己家庭的心理。
去年,她父母估计也是想到儿子老这样碌碌无为下去不行,儿子又仿佛开窍了般说要开店,还是开的餐饮店,他之前有去学过做饭,还算有一点天赋,那父母肯定是支持的呀。
父母是拿出了大半积蓄,给他租门面,给他装修,还得买各种材料,他说自己一个人做不来,还雇了人。
什么都准备好了,蓝雨君哥哥蓝胜君开张后几天还算有斗志,拿出从小到大为数不多的勤奋出来,加上刚开张吸引了不少食客,还真让他一天赚了不少。
可大家渐渐地没了兴趣,他做的又不是那种顶好吃的百吃不厌的那种,客人慢慢地就少了,毕竟他也没到别处去宣传,这周围的人不会天天来吃,稍远一点的更不会为了这不算多美味的食物赶过来吃,生意就冷下去。
可生意没前几天好,但也不至于惨淡,只要他再好好改良一下,坚持下去,还是能赚不少的,可他一见生意没最初的好,那懒惰的灵魂又冒出来了,大晚上不睡的打游戏,白天起不来,去店里的时间越来越晚,甚至干脆不去。
他请的员工一开始倒还老老实实的去上班,可渐渐的老板一直不在,他自己也看不了那么多,一个月就给那么点工资,慢慢的也开始偷奸耍滑,甚至直接跑路到别的地方去了,等蓝胜君知道后,那店已经好几天没开张了,里头很多菜啊肉的放着都坏了发霉了。
人一懒肯定就勤奋不起来,要他现在将店重新收拾开起来,他是没那个心了,干脆这店面也不租了,因为没到期,押金人家不退他也无所谓,因为他懒得去讨要,就随便将桌椅啊橱柜冰箱这些给便宜卖了,这些钱没两天,就被他拿去打赏给女主播了,这下没钱了,再回去找他父母拿。
他不知,他父母要为此赔上好几十万,结果是一分钱都没拿回来,他们气儿子,可骂几天该给钱还是得给钱,而蓝胜君想着,赔钱就赔钱,是父母赔钱,关他什么事,他重新找了份工作,也没想赚了钱还给父母点,反倒觉得那点工资不够他花,还是经常找父母拿钱。
以上这些,都导致了后面的事情。
蓝雨君喜欢汪智明喜欢得挺多年了,期间汪智明交了别的女朋友,她还是默默地喜欢,终于等到汪智明愿意跟她在一起,以她从小被父母兄长的压榨,自然是习惯性地对汪智明百般的好。
汪智明不算多好的男人,他甚至有点渣,还有点花,跟蓝雨君在一起后还时有勾搭别的女生,但他还是愿意跟蓝雨君过日子的,愿意跟她结婚,可能是喜欢她,也可能是觉得她确实对自己好。
但是——
蓝雨君的父母要求彩礼要五十万,还不包括车和房子。
Q城这样的小城,一般彩礼是十万到二十万,对汪智明来说五十万确实太多,除此之外还得有房子有车,那房子却不是在他们两个小夫妻的名下,而是要记在蓝胜君的名下,那车子也要给蓝胜君开,说是蓝胜君又打算做生意了,有车子比较方便。
汪智明又不是傻子,他怎么肯?
这婚事就算是黄了,蓝雨君就跟他私奔了,表示不要什么钱,就想跟他在一起,这是蓝雨君从小到大,做的唯一一件抵抗她父母的事。
可是钱要多了不好,免费的也同样不好,要是自己不爱自己,别人也会把你当成可有可无的物件,或一个免费的保姆,你没有任何让他觉得应该尊重你的价值!
两人同居一段日子,因为蓝雨君一顿饭没做好,汪智明骂了她一通就出去了,之后再没有回来,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矛盾,外人就不知道了,这些也是从住他们隔壁的邻居那里打听到的,邻居也只是听了那么一耳朵,谁知道真相是如何。
看完这些,猫猫觉得人类真是太奇葩了。
她跟仇钺上了车,往蓝雨君家里开去,猫猫忍不住问:“这女方嫁给男方,一定要什么彩礼吗?”
“这是习俗。”
“那是要好呢,还是不要好呢?”
“自然是该要的。”仇钺道,“因为这是一个态度,是男方重视女方的态度,也是女方把腰杆挺直一些的态度,这世上多的是没钱的男人没本事却嫌弃女方物质,然而要真有女的什么都不计较地跟他过,他反而是一点不珍惜,认为那女人就只值这样的,当然,我说的是一部分人。”
“可有些男的确实给不了那么多呢?”
“是啊,那怎么办呢。”仇钺反问,随后轻笑,“可以跟女方协商,量力而为,女方同意,娶过来就好好对待,要女方实在坚持他付不起的,那就都另找一个,很简单不是?但人类不这么想,他们有丰富的情感,总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和矛盾。”
猫猫侧着头看他:“你说得,好像你不是人类一样?”
仇钺勾唇:“如果我说我不是,你会怕吗?”
然后猫猫没有说话,在红绿灯停的时候,仇钺侧头看她,就见她哪有害怕的感觉,正新奇地将他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见他看她,还兴致勃勃地问:“你不是人那你是什么?也是什么动物修炼出来的吗,那是什么动物?啊不,是什么妖?”
仇钺敲了她脑袋一下:“坐好了。”
然后趁着绿灯一到,立马踩了油门。
……
仇钺敲了门,等了一会,才看到一个跟蓝雨君有三分像的妇人来开门,想来就是蓝雨君的妈妈,她疑惑地看着仇钺跟猫猫:“你们,找谁?”
“找蓝雨君,”仇钺拿出气势,“我是她上司,她这两天没去上班,我来看看怎么回事。”
仇钺的样子看着太像那么一回事了,让蓝母觉得这就是一个她触摸不到的那种高层领导,态度立马又敬又怕的:“您们快请进。”
她一边领仇钺和猫猫进屋,一边好奇地问:“我女儿不是一个月前就辞职了吗?你们怎么今天过来?”
“她一个礼拜前到我们公司上班的,这还没上几天人就不见了,我总得来看看。”仇钺话语非常的理直气壮,让人觉得就该是这样,“蓝雨君呢?”
“在房里呢,估计、估计还没起。”蓝母踌躇着说,“对不起啊这位领导,我们家呢,有点事,我们雨君呢,要帮忙处理,能不能多请几天假?领导你多担待,她过几天一定会去上班的。”
她想着嫁人后还是可以去上班的,有份工作就多份钱,所以好声好气地求着,不希望仇钺将女儿辞退。
仇钺道:“什么事,生病了?”
“是,是我女儿要结婚了,这、这不是有婚假吗?”
“一进公司就请婚假,没这道理。”
“这、这,总能商量的嘛。”
“那我们得先见见蓝雨君,问问她才好打算。”
蓝母不太愿意,她问:“你们公司,待遇怎么样啊?”
“那当然是、是非常好的。”将房子看了一圈的猫猫抢着道,“伙食好,工资好,那个一个月、一个月有这个数呢。”
猫猫张开她的手掌比划着。
蓝母一看:“五千?”
“啊?额、哦,对、对啊,这只是那个、基本工资,不算提成的,要、要再加上提、成的话,还、还能翻倍呢。”
在q城这不大的城市里,一个月五千到一万,对那些高级白领不算什么,在他们这些小民众这里,已经算过得去了。
特别是后面翻倍的提成,让蓝母更心动,想要保住这份工作,犹豫了下,同意让他们见见蓝雨君。
走在蓝母后面的仇钺,手掌盖在猫猫头顶,对视的眼神里传递着信息:你还知道待遇啊?
猫猫朝他挤挤眼,神情得意:那必须的,叶诗学跟她说过关于她打工的事,她其实是一知半解,但用来蒙这鱼唇的凡人没什么难的。
仇钺笑着抓了抓她的头发,猫猫觉得舒服,用头顶了顶他的手掌,然后蓝母打开了一个锁上的房门,仇钺便将手放了下去,两人跟着进了那房间。
房间不大,这个套房三室一厅,两间大的房间一间小的,小的这间只有十平左右。
蓝雨君缩在床上,看到仇钺和猫猫时眼睛一亮,可一看到母亲又瑟缩了回去。
仇钺说要跟蓝雨君单独说说,蓝母犹犹豫豫的不太愿意,仇钺便说:“我们的谈话肯定会涉及到公司的事情,这些外人是不能知道的。”
仇钺那架子一端出来,蓝母就怵,人都带进房间来了,想后悔也没用,只能狠瞪一眼蓝雨君做为警告,示意她小心说话。
蓝母出去后帮他们把门关上,然后就趴在门上偷听,只是怎么听,都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她家这门的隔音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门里,仇钺开门见山:“说吧。”
猫猫则绕着房间转悠起来,她看到紧挨着床的小书桌上有个相框,相框里的蓝雨君看起来挺瘦的。
蓝雨君刚说个开头,眼睛就红了:“我哥交了个女朋友,对方彩礼要求倒不高,二十万,但我哥必须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车,我们家之前为了给我哥做生意,赔进去很多钱,现在还欠着债呢,哪来的钱给他买房买车,我妈就想让我嫁出去,用我的彩礼,来给我哥买房,最后还能把车也买了。”
“那彩礼得、得要好几万吧?”刚刚知道男婚女嫁有彩礼这说法的猫猫对这的兴趣正浓,就凑过来问。
“是啊,可买房子要好多钱,我爸妈也知道,不会有人愿意娶我就花这么大价钱的,所以只要求了五十万。”
“只有五十万?没再要求车和房子一起买了?”猫猫可记得资料上,蓝雨君父母对汪智明苛刻到,连买的房子车子,都是要给她哥哥的。
蓝雨君摇头:“我爸妈之前嫌智明家里穷,故意要得夸张,就是想让智明离开我。”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手攥紧了被子,泄露了她内心对父母的怨恨,她随之自嘲地笑笑:“我父母又不是真蠢,我又不是什么天仙,也不是什么大小姐,像我这样的人,能有人要就不错了,他们哪还敢要个天价啊。”
“你这样、的人,怎么了吗?”猫猫歪头看着她,“你、挺好的呀。”五官长得好,看着挺可爱的,而且看了她几次照片,都是瘦的,她应该也是最近才胖起来的。
但也不是非常胖啊,胖点不挺好的吗,人类不就喜欢看喵肥肥胖胖的就喜欢得不得了?猫猫实在体会不到,为什么会有人嫌弃自己,像她就觉得自己哪哪都好,可蓝雨君的话语里,总充斥着对自己的不满。
蓝雨君看了猫猫一眼,悄摸地往猫猫身边靠过去:“我、我只是一个女人……”
“女人怎么了?”
望着猫猫清澈的眼睛,蓝雨君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她本想说作为女人就是错,可一跟猫猫对望,忽就觉得这好像不是什么事。
其实猫猫大概也知道她想说什么,她见识过唐老夫人是如何的想要孙子都入了魔,自然也知道人类世界很多地方都重男轻女,可女孩子被轻视就算了,为什么自己也要轻视自己?
猫猫想了下,问:“你、你爸妈找、找到娶、娶你的了?”在q城,五十万彩礼算挺多了。
蓝雨君点头:“是,他家拆迁,拿到不少拆迁款,四十多岁了,以前娶过老婆,但老婆嫌他穷跟人跑了,现在有钱了当然要找个老婆,有人跟他介绍了我,他同意了。”
她咬着抖动地下唇,好一会才接着道:“我、我还要找到智明,我、我虽然不好,可我也不想,不想嫁给一个四十多岁又老又丑的男人,我、我不肯,我妈她就不让我出门,跟我爸将我关在房间里,就等着过两天嫁过去!”
猫猫心想,还好,还知道对方又老又丑自己不喜欢不想嫁,没有一味地听她父母的,还算有救。
“你,”蓝雨君趁机握住猫猫的手,“你们能不能帮帮我,帮我逃出去?”
要不是知道她有喜欢的人,彼此都是母的,估计会以为她在揩油,吃猫猫的豆腐。
可即便这样,仇钺也看不过眼去,拍开了蓝雨君的手,将猫猫拉过来:“明天,我会以公司的名义找你出去办手续,你准备准备,到时候该带上的带上。”
蓝雨君一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连连点头:“好,好,我知道了,谢谢,谢谢你们。”
仇钺瞥了眼蓝雨君身后的汪智明:“在汪智明找到前,自然不会让你有事。”
他觉得差不多,拉起猫猫:“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我们先走了。”
蓝雨君不舍地看着猫猫,想要开口多挽留一会,可对上仇钺的目光,什么话都吞了回去,只能看着他们俩出去,门外偷听的蓝母还因他们突然出去吓了一跳,拉着衣服尴尬地掩饰,然后,再次将房门关上并锁上,然后追着仇钺到门口。
“这个,领导啊,我们家雨君她还能去上班吗?”
“我上面还有领导,”仇钺道,“我回去还得问问,明天给你答复吧。”
蓝母是个村妇,早年有幸蓝父跟人发了点财,才能来到q城里,还有了现在这一套小房,这些年也一直做家庭主妇,去得最多的就是附近的菜市场,很多事都不懂也不明白,一听仇钺这么说,就这么以为了。
“那就麻烦领导多给雨君说说话了,她很能干的,什么都能干,勤快。”
猫猫看了蓝母一眼,皱了皱鼻子。
她想,这个做母亲的,唯一夸女儿的话,只想为女儿留住工作,而留住工作是为了那份工资,因为那份工资最后可能到她的手里。
再看看,有外人来了,依然可以当着外人的面锁着女儿,这算怎么回事?是一个村妇无知,还是对女儿完全不看重,根本不会给女儿留一点脸面?
回去的车上一直很安静,仇钺也认真地开着车,冷不防地突然听到猫猫非常严肃地说:“我以后要是生了小猫,你会只疼公猫不疼母猫吗?”
“咳咳!”仇钺差点将方向盘打岔,好不容易稳住了,他有些无奈地说,“猫猫,这种话不能乱说。”
“生小猫怎么了,我不能生、生小猫吗?”
“不是,”仇钺不知道怎么解释,“你要跟谁生?总不能找只公猫生吧?”
“我可以找个公的两脚兽啊,反正我现在也算半只两脚兽了吧。”猫猫非常自然地说,“等我发青期到了,我肯定要找只公的交呸,然后生下小猫。”
“咳咳咳咳……”
为了避免把车撞向安全岛,仇钺干脆将车停到路边,准备好好跟猫猫说一说这人类的规则:“人类讲究一对一,在一起了是要一辈子的,不能随便找个公的交呸。”
猫猫鄙夷地看他一眼:“你糊、糊弄我呢,你们人、人类的一夜情多、多了去了!”
“你怎么知道一夜情的?”
猫猫得意地昂昂下巴:“我知道的多、多了,在一起离婚的,分手的,没见你们人、人类从一而终啊!还、还会因为彩礼多少分、分手的,还是你告诉我,没必要为了彩礼闹、闹腾,不合适就再、找的。”
仇钺:“……”
他想扇自己几个耳巴子!
“除了彩礼,你那些都是从哪知道的?”
“你真当我、三、三岁啊,”猫猫不高兴地道,“我虽然当人没、没多久,可我有、符帘的记忆,我也有眼睛,我会看啊!”
休想因为她是一只猫,就以为她没读过书,可以随便骗!
仇钺:“……”
他抹了把脸,体会到了那些老父亲面临女儿长大叛逆想交男朋友的难题,不,人家是想交男朋友,她是直接想交呸生小猫。
“猫猫,”他软着话说,“咱先不论那些,什么一夜情啊都是错的,要交呸就得有感情,在一起了就不能轻易分手,有问题一起面对,这才是正确的,知道吗?”
“怎么样才算有感情?”
“就是你很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不想再有别人,也不想他有别人。”
猫猫若有所思地看着仇钺,又问:“那要找不到,我到了发青期怎么办?”
仇钺:“……”
他小心翼翼地问:“能做绝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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