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人观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非常的难。
首先你面对的每个人都不一样,每一个人展现出来的性格、行事、风格是不是与他内心的想法一样,这就非常难判断,所以说完全了解一个人是不可能的,只能通过无数次的接触,感觉才能揣摩到大概,而且还要不断的试探。
对于吴夔,吕盛琰觉他自己还不够了解这个人。可是,他对姬皇渊是了解的,这个人有雄才,有大略,但是继承了祖上的疑心,这个人的猜忌心很重。
如此现实与过往对照,吕盛琰心中不由得想到吴夔极有可能成为第二个韩兴。对于姬皇渊这样的君王,你必须留给他把柄,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这样才会让他放心,可是吴夔一直韬光养晦,这很容易让人想到他所谋不小,这会让姬皇渊不断提防他,所以他这一生所成不会太大。
吕城的几句话,让吕盛琰重新思考了这门原本他看好的婚姻。但是很显然,他当时只看到了吴夔极快的崛起,看到了吴夔的大的前程,却忽略吴夔的前程掌握在姬皇渊的手中,更何况,眼下文武联姻,会不会让姬皇渊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
如此再想他先前的决定,吕盛琰觉得自己有些莽撞或者太急功近利了。
可是,大错已经铸成,想要挽救却是不可能。
因为当初说这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武安侯,这面子不好驳,再说,他一旦悔婚,信誉全无,在文人集团和武人集团都不讨好。
原本十分看好的婚姻,瞬间让他觉的十分棘手。
吕盛琰想了一阵,也只能作罢,真的到了为难的时候,该舍弃自己的女儿就得舍弃,这是他早就有的觉悟。
事情却在这个时候陡然有了转机。
吕盛琰听到吴夔的谣言时,稍微沉思了片刻。这种毫无根据又大范围指责的话,明显是诬告,可是这却是他的一个转机。
吴夔派人送来了彩礼,吕盛琰虽然接下了,却没有打动,只是陪着媒婆寒暄了几句,就打发走了,态度不明。
第二日,武安侯白彬过来拜访,说是拜访,其实是问婚事的事情,吕盛琰这才说出自己的担忧。
武安侯白彬笑道:“你也是官场中的老人了,眼下的谣言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看不得吴夔升迁,故意抹黑他的,过几日自然就消停了,你何必当真呢。”
吕盛琰正色道:“边界之事说小也小,说大也大,这个风险我不敢冒,一切等风波平了再说。”
白彬大概知道吕盛琰谨慎的性格,也没有再劝,回去如实给吴夔说了,让他再等一等。
吴夔送走白彬,一个人端坐在大堂上,面色阴沉。
眼下这件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的晋升影响了某些人,这些给他泼脏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吕家故意制造的,是想要毁掉这门亲事。
吴夔没有想到是有人故意揭他的老底,毕竟指责的罪行太多。
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当年的那些事情,还是有可能被发觉的。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一切等军部的命令吧。
时间一天天过去,吴夔的谣言甚嚣尘上,加之吕家的不声不响,更让人做实了吴夔有事情发生。
节岁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渡过,一些人很开心,有谈资,一些静静地关注着局势的发展。
吴夔的耐心很好,自始至终都没有出面发声,一直窝在府邸中,连过节都很低调。
过完节岁,军部终于在京城贴了布告,证明了吴夔的清白,警告百姓不要乱说。
事情就此压下。
刀疤回来的时候,满脸的不爽,原以为这一波谣言能让军部介入,找到吴夔的一些罪证,结果倒好,一切正常。
夏平安笑道:“军部这时候是不可能真的调查吴夔的,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刀疤道:“那你的谋划有什么作用?”
夏平安抬眼看着空山,道:“事在人为啊。”
……
吕锦很着急,吕城很无奈。
虽然他制造的谣言拖延了时间,也似乎说动了他的父亲。可是,眼下事态平息,吴夔又有了清白之身,那么就算他们想要阻止,就算他的父亲犹豫也无法改变了。
彩礼已经收了,就剩纳吉了。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过了两日,吴夔的媒婆再次登门,吕盛琰热情接待了这些人,也定了结婚的日子,一切都按照礼法进行。
就在媒婆即将离开的时候,有婢女突然冲进来,大声道:“老爷,不好了,小姐…小姐自杀了。”
边上的吕城立刻冲了出去,吕盛琰也冲了过去。媒婆是个人精,怕是吕家不愿意,故意耍的一个招数,也跟了过去。
一行人冲到吕锦的房间时,看到吕锦趴在桌上,一只手身伸在外面,血从手腕上流下来,地上有一大滩的血,十分的恐怖。
吕锦面无血色,嘴唇干紫
吕城见状,叫了一声姐姐。
吕盛琰喊了一声请大夫。
下人匆匆地跑了出去。
媒婆看的真切,那是真的人血啊,哎呀地叫了一声,赶紧躲开。
吕府上下一阵忙乱,来了好几拨的大夫,都是嗜血过多,血气衰竭,命悬一线。
吕盛琰顾不得许多,急急进宫,求姬皇渊让太医出来救治,如此折腾到张灯时份,才算将吕锦的命救下。
吕盛琰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媒婆。
“怠慢了。”
媒婆急忙摆手道:“无事,无事,吕小姐…”
吕盛琰道:“总算救下了,不过你放心,吕家和吴将军的婚事依旧算数。”
媒婆心道:“这都死一次了,结婚那天死算谁的,这吕大人倒是心狠。”面上道:“老身省的,话会给吴大人带到。”
吕府一阵忙乱,甚至惊动了圣上,也算一件大事,京城中议论纷纷。
刀疤回来说的时候,夏平安笑了。
“为何笑?”
夏平安道:“成了。”
“什么成了?”
夏平安笑道:“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