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毕竟你可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啊
从卫衍懂事起,所有人都说将来他会成为储君身边的明臣,他将来会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华衣金冠,缠了他十六年,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枷锁。
所有人都觉得在长安城里没有人活的比卫衍更快活,其实卫衍很清楚,自己终究是被皇室束缚着的。
以前的卫衍从不认为被皇室束缚有什么不对的,毕竟他享受荣华富贵,天生高人一等,所以要付出一些代价他觉得也是应该的。
卫衍的心里就像有一把标尺一般,他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而沈鸢的存在却在逼着他去跨越那道线。
沈鸢的脸近在咫尺,两人近乎相贴的距离让人看了面红耳赤,但是他们的头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眼神犀利地似是要看清对方心里藏着的最深的秘密。
卫衍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庞,温暖的掌心让沈鸢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随即便听见卫衍冷笑了一声,凤眸中沉积了一层云雾一般,眼角下的那颗泪痣都带着丝丝妖冶,沈鸢都有些看痴了。
“沈鸢……”低沉的声音里满含缱绻,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温软的唇瓣轻轻的压了下去。
沈鸢撑着桌案的手一软,差点就摔了下去,但是卫衍却霸道地伸手搂住她的腰,狠狠地厮磨吸吮着沈鸢的唇瓣。
沈鸢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卫衍喜欢上她的样子,而现在曾经所想的变成了现实,可是她现在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因为此刻,沈鸢在卫衍微阖的凤眸里看到的不是对她的爱意,而是迷茫。
这样的卫衍让沈鸢感觉自己抓不到他,他就站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却悄然对她竖起了一道隔阂……
卫衍忽地想起自己儿时的受封典礼上,他跪在云景帝的面前,云景帝亲自为他戴上金冠,对他说:“阿衍,将来你会成为一代明臣,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当时才刚懂事的卫衍还不知云景帝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当他转身之时,文武百官纷纷跪下,向他叩首,齐声高呼:“参见秦王世子!”
昔日众臣的高呼像是一声声警钟一般敲醒卫衍,卫衍心中的云雾散去,睫毛微抬,细碎的光华从眼眸中透出。
终于在沈鸢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卫衍这才放开了她,沈鸢腿软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呼吸。
卫衍见沈鸢两颊通红,桃花眸里像是酝酿着一汪春水,唇瓣绯红,心里传来一阵悸动。
卫衍移开视线,妄图把心中的那点悸动压下,声音带着一份喑哑,“你出去吧。”
沈鸢气息凌乱,瞪着卫衍看了好一会儿,道:“亲完我就翻脸不认人,青楼的花魁出来卖人家还给钱呢!”
卫衍嘴角抽了抽,原本还有些阴郁的心情被沈鸢这么一句话打的烟消云散的,狠狠地道:“你这什么破比喻,本世子亲你就亲你,你竟然还想要好处!”
沈鸢不满地轻哼一声,坐在地上也没起来,反倒是有些无赖地道:“反正吃亏的是我,不管怎么样世子都要给我点好处,比如娶我做世子妃什么的。”
卫衍眼眸一怔,他是喜欢沈鸢,十六年的人生里他从未这般喜欢过一个人,想要时时刻刻都抱她,亲她,看着她像个小狐狸一样到处闹腾。
但是秦王世子妃又岂是那般好当的,忠义侯府早就从名门上流退出,靠着沈虞一人勉强支撑,所以以沈鸢的身份,只可纳,不可娶……
“沈鸢。”卫衍唤了一声沈鸢,俯身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放到桌案上,然后轻轻地抱着她,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想起那时沈鸢倒在地上,无意识地一遍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世子想说什么?”沈鸢把脸埋在卫衍肩膀上,声音有些闷。
卫衍沉默了许久,沈鸢就这样靠在他的肩膀上,垂头等着。
“我们……以后就一直这样吧,沈鸢。”
舍不得让她当妾,也不愿意让她离开,就只能委屈她无名无分地一直跟在他身边。但是他不会让沈鸢受委屈的,只要在不触及底线,沈鸢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
卫衍的话在别人听来很无厘头,但是沈鸢却听懂了,紧紧抿着唇,桃花眸里涌起一层水雾。
她该说好吗?
但是她又怎么甘心?一辈子无名无分地跟在卫衍身边,然后看着他将来娶妻生子,看着他与自己渐行渐远……
“世子,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沈鸢忍着心口的抽痛,问道。
卫衍呼吸一窒,沈鸢的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刃般扎在他的胸口。
不等卫衍说什么,沈鸢抬起头,与卫衍额头相抵,忽地绽开一个笑容,“嗯,我自己也觉得,毕竟你可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啊。”
卫衍心底涌起一抹慌乱,搂着沈鸢的腰紧了几分,颇为强势地道:“就算你配不上我,你也得跟着我!你只要好好待在我身边,其他事情我替你扛着,你别想离开我去外面找野男人!”
沈鸢笑出了声,她的世子怎么就这么让她喜欢啊……
沈鸢挣扎着推开卫衍,从桌案上下来,拍了拍有些皱的衣裙,对卫衍狡黠一笑,道:“我要回去了,不然青儿姐姐该生气了。”
卫衍脸色一沉,刚才他让沈鸢出去,她耍赖一样坐地上不出去,就知道关键时刻装怂跑路!
“青儿姐姐说世子还受了五十杖刑,虽然很想给世子上药,但是世子应该不会想让我扒了你裤子。”沈鸢不顾卫衍危险的目光,从自己袖子里拿出几瓶金疮药,“这是我从刘太医那里偷……要来的,都是上品的金疮药,世子要记得用。”
沈鸢把药瓶搁在桌上,看到卫衍一脸别扭的模样,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落下一吻,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卫衍伸手拿起桌上的药瓶窝在手里,心里暖暖的。他本以为沈鸢会和他大闹一场,甚至怨他恨他,但是她却只是将所有的痛都隐藏在笑脸下。
忽地,卫衍看到那一盒金银玉石下露出一角纸张,卫衍疑惑地取出,然后展开,瞳眸皱缩。
纸上画着的是他,但不是现在的他,而是儿时的他,约摸着六七岁的样子。
沈鸢怎么知道他小时候长什么样的?
画纸上,他侧躺在一棵菩提树下的大青石上,闭着眼睛小憩,旁边还放着一把剑,一只类似于狐狸一般的动物攀在青石的边缘看着他,后面的背景是高高的围墙。
卫衍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但是却想不起来画上的地方究竟是哪?
卫衍看着画上的自己,宫中有许多画师都给他画过画像,但是却没有一位画师能像沈鸢这般将他的神韵描绘到如此程度。
沈鸢是不是小时候就认识他?可是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