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希望你能在我有了孩子之后,再与阿衍要孩子,毕竟嫡庶之礼不能废,不然以后落人口舌就不好了。”秦凝香温声地交代着,像极了一个以夫为天的贤妻,但是每一句都是软刀子往沈鸢的心口扎,“一个月之后便是我和阿衍的定亲之日,我希望县主那天能……”
沈鸢见秦凝香还想接着说,出声打断道:“这些,是世子的意思吗?”
秦凝香一愣,还是道:“阿衍自然是站在我这边的,毕竟我才是他要明媒正娶的妻子呀。”
“但是世子也同我承诺过,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沈鸢拿出血玉麒麟佩,放在桌上。
秦凝香看到玉佩时都愣住了,“你……你怎么会有血玉麒麟佩?”
“自然是世子送的。”沈鸢笑眼弯弯,但是眼中却没有什么温度,继续听到她道,“既然秦大小姐同我说了这么多规矩,那我有些话想对你说说。”
“我以前在忠义侯府被家人欺负,世子为了我大半夜跑去我家放了把火。我在世子面前哭闹的时候,世子可以为了哄我开心学狗叫。在宫中我被三殿下绑架过一次,世子把三殿下打到重伤,最后还被陛下重罚。世子还送了我一只叫银宝的小狐狸,那是他从四殿下手中用一座银矿换来的。”
“世子身份尊贵,他向我低头道过歉,为我亲手做玲珑红豆骰,将这块玉佩送给我的时候,说我拥有与他一样的权力,能与他平起平坐。”
沈鸢见秦凝香脸上的温婉都要维持不下去了,绝美的容貌却是有让男人们为之疯狂的资本,沈鸢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收起血玉麒麟佩,侧头问道:“就算这般,秦大小姐还是想当秦王世子妃吗?”
秦凝香脸上毫无血色,一双翦水杏眸布着阴霾,她看着沈鸢脸上得意的笑,一字一句地道:“当!为何不当!”
她有信心等将来做了世子妃之后,卫衍一定会爱上她。
沈鸢出了太师府之后,脸上的笑意也维持不下去了,剩下的只有疲惫。
她才不要以后过着与别的女人在后院勾心斗角的生活。
“二小姐。”青儿在外面等着,见沈鸢出来了,连忙迎上来。
“走吧,去白马寺。”
一个月之后是卫衍和秦凝香的定亲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世子,我再等你一个月,这是最后一次了。
卫衍回府之后,在墨竹苑找了半天,却不见沈鸢的身影,一问之下才知道沈鸢竟然要去白马寺住一个月。
卫衍心中不安,他已经看不透沈鸢到底想做什么了,有一种与她越来越远的感觉,如流逝的指间沙。
一个月后他就要和秦凝香定亲,沈鸢若是在白马寺住着,正好可以避开此事。
他和秦凝香的亲事是钉在铁板上的事情了,无论沈鸢再怎么闹也改变不了,但是卫衍就是不想看她伤心的模样,所以选择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呜……”银宝趴在桌上,大尾巴无聊地扫来扫去,许是在因为沈鸢抛下她而抱怨。
卫衍抓了一下它的尾巴,不屑地道:“这才一天,出息呢?”
银宝挥爪便在卫衍手背上留下几道抓痕,张嘴露着尖牙,超凶!
沈鸢不在的第一天,卫衍做事效率极快,五天的事情一天便做完了。
沈鸢不在的第二天,卫衍和银宝不知为何,竟然在寝屋里打了一架似的,瓷器碎片铺的一地,要不是柳宿拦着,卫衍都要把银宝直接扔出府了。
沈鸢不在的第三天,卫衍盯着抽屉里放着的那几样沈鸢送的东西发呆发了半天,竟然还叫顺喜一起去杏花树下量身高。
第四天一早,柳宿拉着危宿和轸宿蹲在墨竹苑门口,直到卫衍出来,道:“备马。”
柳宿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对他们两个得意洋洋地道:“我就说世子爷最多忍三天,一会儿记得给钱。”
白马寺建在城外菩提山的山顶上,自山脚到山顶,一共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台阶。三步一跪,七步一叩首,若有人这般从山脚到山顶,所求之事,必有回响。
自山脚往上看,顶上白雾缭绕,恍若仙境,光是这般看着,心都已经静了下来。
卫衍只会每年都会在慕容王妃忌日的时候来一次。
都说白马寺很灵验,但这近万级的台阶不是谁都有耐心和毅力走完的,所以上去上香的人并不多。
九千多级台阶走下来,饶是他一个习武之人走完腿都有些发酸,卫衍不知道沈鸢是怎么一个人走上来的。
或者说,沈鸢来此,求的是什么?
白马寺外,粗壮茂盛的菩提树一如十年前那般矗立在高墙之外,树上的菩提花已经打了花苞,想来过不了几日便要开了。
卫衍见菩提树下的那块青石,想到沈鸢之前送给他的那副画,果然是在白马寺。
他在白马寺见过沈鸢吗?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白马寺里悠长浑厚的钟声敲响,大门打开,白马寺的住持出来,双手合十对卫衍道:“阿弥陀佛,老衲见过秦王世子。”
卫衍微微颔首,问道:“我来此只是寻一人,不必兴师动众。”
“世子所寻何人?”
“沈鸢。”
住持一听沈鸢的名字,笑着道:“原来是沈二小姐,她今日一大早去后山采花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卫衍挑眉,心中疑惑,问道:“她经常来这儿吗?”
住持应道:“沈二小姐每年都会同她师父一起来这儿小住十天左右。”
不过这次沈鸢来的时候,身边只带了个侍女,住持并未见着她的师父,心中不免有些可惜。
“她师父?”卫衍突然发现自己对沈鸢的一切都不了解,沈鸢的过去,沈鸢身边的人,甚至连她最喜欢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想着把沈鸢留在身边,至于其他与他无关的人,无关的事,他不需要知道。
他好像一直都只是将沈鸢当做一个自己附属品,以为对她百般的好,百般的纵容便是爱。
沈鸢说的没错,他的爱太轻了。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
比起沈鸢对他的一点一滴,他为沈鸢做的那些,真是完全比不上。
“拿件普通点的衣服给我,我换身衣服再去找她。”
白马寺外的菩提树,雪白的花苞微微颤抖了一下,柔弱的花瓣悄然张开一点点,犹如少年心中绽开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