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主子离开——”
“请主子离开——”
“请主子离开——”
峙阳城城守府偏院,外面的下人们忙着收拾东西,完全没了平日的规矩,嘈杂一片。本书首发来自燃蝎小说网www.ranxie.com而房中,请求声此起彼伏,毫无声息的,房中各个角落里出现了黑衣人,他们单膝跪地,低着头恳求。
王缙之恍若未闻,手中拿着竹简,随着他的翻阅,竹简发出哗哗的声音。
“外面已经乱成一片,请主子立即离开峙阳城!”
“请主子离开峙阳城!”
下面跪着七八个黑衣暗卫,苦口婆心的劝着。
“你们若是怕死,大可先行离去。”他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句。
“主子,杜大人已然放弃了峙阳城,主子守在这里也是徒劳,倒不如先撤出峙阳城,日后再徐徐图之。”暗卫头领低着头苦劝。
竹简发出的声音一顿,接着再次哗哗的响起。王缙之仿若未闻。
“九郎——”门口响起了蒋子敬的声音。随着房门的推开,房内的暗卫瞬间不见了人影。
“九郎,杜大人已经带人开始往城外撤去——九郎,再不走,可就走不掉了。”蒋子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焦急的说道。
王缙之放下手中的竹简,站起身来,缓缓往外走去。蒋子敬心中一喜,心道,九郎终于肯听劝了,不用将自己这百来十斤撂在这里了。
“你若怕,可以随杜大人一起离开。他不会为难于你,会护你周全的。”王缙之在他身边站定,脸上依旧风淡云轻的说道。彷佛人人惧怕的胡人袭城,对他来说不过是平常之事罢了,在他脸上根本看不见死的恐惧。
蒋子敬听了他的话,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了个苦笑来。
“唉——九郎说的哪里话?哪有主子留在这里,属下独自逃命的道理?九郎说不走,子敬便舍命陪君子,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人做伴不是?”
王缙之停下脚步,侧转过身,看着他,“你若留下,可清楚要面对的是什么?”
蒋子敬仰头哈哈大笑,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说道:“不管面对什么,某定当陪着九郎!”
王缙之没有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往外走去。
“唉——”蒋子敬突然仰天长叹,“可惜了我前几日刚收的娇媚小妾啊——”他对着王缙之挤了挤眼睛,嘿嘿笑着道,“九郎,咱这一留下可就要去见西天佛祖了,你真的舍得下阿若那个小姑子?”
王缙之的脚步一顿,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情绪。或者是不舍,或者是心痛,或者是……无法说出来,只觉得心底有酸酸的柔软。
阿若……
他轻轻的呢喃。本书首发来自书河小说网www.shuhe.cc
“嘿嘿——九郎我观那李赟对阿若也是有意,你说你这一留,岂不是便宜了他?啧啧,阿若虽长得俗媚了些,也是个难得的貌美小姑子呢——”
王缙之停下脚步,斜睨了他一眼。
蒋子敬立即闭上了嘴,收起了刚才的笑,低下了头。
“李赟……是个难得的汉子……”就在蒋子敬以为他会责罚自己的时候,王缙之轻轻的说道,“阿若有他照顾,我放心。”
“啊?”蒋子敬只不过信口说说而已,听他这话的意思,对郑若是真的动了真情吗?琅琊王氏这样高贵的士族,有真情吗?心中虽有疑虑,蒋子敬对王九郎还是从心底佩服的,“九郎,你一直不曾去郑府下聘是害怕会有这么一天吗?”
“会有这么一天?”王九郎轻声问自己,“我们这一趟辽西之行,本就凶多吉少,今日之事,我早有预感……”他再次大步往前走去,“或许真的因为害怕自己日后会出事,所以才会对心底的那个人惶惶吧,害怕她没了自己会在那样一个会吃人的家族里受尽欺凌,害怕她没了自己,会郁郁寡欢……倘若她跟着自己终究不会快乐,不如放她高飞。最起码,她日后的生命里没了自己也不会没了快乐。李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重情重义,阿若跟了他,不会吃苦。”
话虽这样说,为何心里会有一种绞痛的感觉。王缙之压了压左胸口,这种感觉,他十分不喜,仿若下一刻就要死去一般。
蒋子敬沉吟了一会,问道:“九郎,对旁的小姑子,你会这样的心思吗?”
“旁人?”王缙之哼了一声,“旁人与我何干?”
蒋子敬低叹,九郎冷情起来,可真让人心寒!好歹,南方那个人痴痴等了他那么多年。他何曾这样费心为她安排过?可是,他专情起来,又这样的痴傻。不仅连费了那么多心血的羽卫都给了阿若,而且据他所知,慕剑秋手里还有许多田产,铺子,都是送给阿若的。换言之,王九郎在离开凤凰城的时候,他已经将郑若的后半生都安排好了。
唉——
阿若还未嫁给他,仅仅是让他有些心动而已,他便这样掏心掏肺,真真是任性的可以。现在,蒋子敬忽然有些羡慕起郑若来。
“九郎,若今日可以逃过一劫,你当如何对阿若?还是拱手相让给李赟吗?”
“你觉得呢?”
“嘿嘿……”
“今日我若活下来,我的妇人,自然是自己护着才放心,何须假借他人之手?”
“可那李赟也不是好相与的,怕也不会轻易放手。”
“自然。”那可是阿若,自己看上的妇人怎会是平庸之辈?他冷笑了一声,“谁惧?”阿若当初可是说过心悦自己的,不管是真还是假,他都要让它实现!
那是,自己的妇人当然要自己护着!
蒋子敬深以为然。
可他又有了深一层的担忧,王九郎和李赟会不会因为一个妇人而反目成仇?
他哂然一笑,还能不能活过今日犹未可知,担心那些作甚?
……
……
峙阳城中人来人往,到处可见收拾包裹往北门涌去的百姓。匆匆忙忙,慌里慌张。各个深怕慢了一步,后面就会有胡人追杀过来。
“快——快——杜大人贴出告示了,胡人马上就要袭城,只给三个时辰从北门撤走——”
“快啊——快走!”
“老婆子,那些破罐子就别收始了,逃命要紧——”
北城门人潮如织,熙熙攘攘,拥挤不堪。士兵们打骂声,妇孺的哭泣声哀求声,汉子们的埋怨声,声声不断。
“想要出城也不是不可,每人交上一百文钱就可以出城了!”有士兵大喊。
众人一看,原来在城门的右手边放了一张长案,有两个文士席地而坐,旁边站了两个士兵帮着收钱。
有钱的自然痛痛快快的出了城,可一般的百姓哪有那么多钱?今年本就是荒年,谁能一下子掏出那么钱来?当下有人为了能够出城,抢钱的也有,互相推让的也有,一片混乱!
蒋子敬认出其中一个文士便是那兴元,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怒气。
“杜大人真是太过可恶!如此大难之时,还不忘向百姓收敛钱财!有这样的贪官污吏,司马皇族危矣!”
“走,去城门上看看!”王九郎只看了一眼,敲了敲车厢壁说道。
“喏。”
“亏得我们这几日还为这样的人周旋这么久,呸——”蒋子敬愤然,“某,为这段时间与这种猪狗不如的人相处而感到可耻!”
“座驾内可是琅琊王氏王九郎?”外面响起了一道问候声。
“正是我家主子。”
“我乃杜大人麾下牙将,还请九郎随我前来,我等护送九郎出城。”
蒋子敬掀了车帘,冷哼了一声,道:“有劳杜大人费心了!不过,你家大人是个胆小的鼠辈,我家九郎却不是!告诉你家大人,九郎要与峙阳城共存亡!杜大人若是还有一点良心在,请他留下守城士兵,我们定然与胡人血战到底,绝不让胡人踏进峙阳城半步!定要保中原百姓无忧!也好让杜大人安然弃城而去。”
牙将被他一番话说的一阵青一阵白,又不好辩驳。
“九郎这样并不是深明大义,而是以卵击石!某劝九郎还是识时务,切莫将性命白白丢在这里!如今胡人势众,就凭峙阳城一千守兵怎能抵挡得住?不过白白牺牲罢了!某劝九郎还是看清形势,出了城之后,日后再图谋!”兴元一早就看到了王九郎的马车,听了蒋子敬的一番话之后,走过来说道。
“怕死就怕死吧,哪来那么多废话!”蒋子敬冷哼,“我且问你们,可愿让胡人欺凌你妻儿,杀你亲人,抢你钱财?若不愿看到的,请留下来和九郎一起和胡人们血战,即便流尽最后一滴血,最起码我们无愧天地,无愧亲人,无愧于良心!”他问着那些集结的士兵们。
将士们一听,交头接耳起来。有人往后退去,也有人走了出来。
“我愿留下与九郎一起!”
“我愿留下和九郎一起同胡人血战到底!”
“我愿为亲人而战,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我愿战!”
有三位副将站出来朗声说道,接着越来越多的士兵们站出来,愿意为峙阳城而战。
“反正我也没钱出城,倒不如留下来与那些胡人一站!我倒要看看,那些胡人是长了三个脑袋,还是六只手臂!”
“是,我也没钱出城!阿姐,你带着阿母出城去!我且留下与胡人一战!”
“我也没钱,我愿一战!”
“我也愿意!杜大人你们就带着我们的血汗钱快快逃吧——”
百姓中也有些青壮年站出来高声说道。
兴元恼怒,“尔等就留下来送死吧!”说完,他拂袖而去。
蒋子敬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转过头来对着愿意留下来的将士们说道:“你们都是好儿郎!今日琅琊王九郎愿同你们一起血战到底!”
“九郎!”
“九郎!”
王缙之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将士们,深深的一揖。
“吾代中原千万百姓感谢尔等!今日,吾在尔在!若要死,吾必死在尔等前面!”
“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
“走,去城墙!”王九郎上了马车后说道。
“喏。”
马夫手中的马鞭一抽,马车疾驰而去,百姓们让开了一条道路,更有些人缓缓跪了下来,对着马车的磕头,一人跪,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还有一些,嚎啕大哭起来。他们以这样特殊的方式为王九郎为这些将士们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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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粉丝也冒出头了——
咳咳,叶子还是坚持本心吧——
阿米豆腐!
其实,不管哪个是男主,阿若幸福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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