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殿的门口处,有一个身着明黄色宫裙的少女蓦然回头,她的脸上有着欢快的笑容,一笑倾城,唐长右目光怔怔的看着这个身姿卓越的少女,有些看得呆了。
姿容艳艳,与这满园桃花交相辉映着,好似这一院的桃花都是为他而生一般。
少女踏着欢乐的步伐,朝着这一边款步而来,初始速度很快,但越靠近唐长右两人,她的速度变愈发的慢,甚至在她的脸上,笑容也渐渐地淡去,慢慢的变得冰冷高远。
这才是高高在上的后宫娘娘,她名字叫褒姒后宫暗里的第一人,至于明里,还是申后。
但无论是眼下的高冷孤傲的褒妃,还是之前笑容纯洁的褒妃,都不是唐长右在那处雾气朦胧,酒池肉林里见过的妖娆褒妃,是在难以想象,眼前的女子会有这般妖媚的声音与行为。
唐长右的眼里,少女的身影愈发的近了,而他眼里的迷醉也渐渐散去,慢慢的变得冰冷;这个女子,无论是从哪个角度去看,他都是只能敬而远之。
“见过褒妃娘娘!”
待到少女走到身前,唐长右抱拳一礼道,他的脸上恢复了平静,少女带给她的各种情绪,渐渐地淡去。
他们现在是君与臣的关系,在镐京,他唐长右算是臣吧!他将他们之间的关系理得很清楚,现在的距离也把握得很好。
褒姒走到了唐长右的身前,她只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现在却像是一个走过了多少风华的女子,任何东西都无法让她变色,她很是宁静,只是当她看见自己走进时,唐长右却是退后了好几步,她的面上有了一些失落。
他们终究不是在一处的人,有的行为终究是身不由己。
走到唐长右身前,褒妃没有说话,她的目光一直看着唐长右,看得他有些发慌了;直到唐长右感觉自己的手心开始冒汗,他方才听见有些空灵的声音传来。
“你是来拿自己东西的吗?”
褒妃轻开婵口,朝着唐长右问道,她眼中的失落尽去,恢复了平静。
半生浮华,一直都没有见过能让他心有微微动摇的人,只是在前几天,有这么一个奋不顾身的身影入了她的心房;只是当下相见,这一缕微微的颤动似乎该要紧紧锁住了。
锁在内心深处吧,让他慢慢的沉淀,也许有朝一日在这冰冷的后宫之中想起,还会有那么一丝的温暖。
“禀娘娘,是这样的!听郑伯说,我的功劳对大周而言已经很大了,足以交换回自己的东西了。”
唐长右微微点头道,这是他此行的目标,至于曾经欧冶子和他说过的话,早就抛在了脑后。眼下褒妃这女子,身边的人物都是这般的不简单,唐长右不想和她有太多的关联。
“这样啊!我说过,任何东西都的交换都需要足够的代价,虽然这件东西曾经是你的,但它现在在我的手中,想要交换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郑伯说过是够了,我也认为是够了。”
褒妃说到这儿,越微顿了顿,她看见唐长右的脸上,有一缕喜悦荡漾而起;而在她的脸上,有一抹莫名的笑容,不知其意。
“你这些功劳,对于大周来说,很大;封侯拜相差了一点,但再有这样一次功劳,便是足够了。”
唐长右一直静静地听着褒妃的话,但他的思绪早已在且兰玉佩上,他渴望着从褒妃嘴里听见“且兰”这个词。
“但你忘了,你的这些功劳都只是对大周的功劳,而这件玉佩却是我的,它不属于大周,而你的功劳是给了大周,却不是给我的;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褒妃的声音愈发的高远,愈发的冷。唐长右听到这儿,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他的眼眸有些冷,带着杀意看向了褒妃。
“可是,你是大周的褒妃娘娘。”
唐长右目光凌厉,在他的身上有一股愤怒在隐隐爆发。
“大周的褒妃娘娘?这大周于我而言,应该是仇人吧!你有如何教我为他牺牲呢?”
褒妃再次开口,语气中有些嘲讽,有些感叹,微微撑起的手掌,接过了满园飘飞的桃花。
桃花,应该是在三月开的,但这已经是五月,满园的桃花已然不见凋零。
这满园的花,和真正的山野烂漫的花有很大的区别。
唐长右见此,手已经放在了背上的长刀之上,他心中的杀意已经渐渐地压抑不住了,且兰玉佩现在是他心中的一道魔障,他现在想的只是回且兰。
“你别忘了,这是在大周的王宫,若是动了刀剑,你可能就出不去了,无论是谁,都保不了你!”
褒妃此话一出,唐长右的脸色骤然变化,他脸上凌厉的杀意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神色恢复了沉默。
“想要交换且兰玉佩,你需要什么?”
唐长右目光看向对面的褒妃,刚才的谈话中,她似乎一直是高高在上,像是一个主宰。
想到褒妃诏他进宫,应该不是单单为了挑衅嘲讽他,想来且兰玉佩应该能够拿回来,只是不知道这个女子需要的是什么东西了。
“你!”
在听闻了唐长右的话之后,褒妃只说了一个字,而芊芊玉手抬了起来,指向了唐长右。
“我?”
唐长右很是吃惊,他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堂堂的褒妃娘娘竟然有这种爱好,好似真应了欧冶子所言的祸国殃民,水性杨花的形象,但唐长右怎么也没有想到褒妃会看上他。
“对!”
“那是在这儿吗?”
唐长右开口道,为了且兰玉佩,牺牲一下也无所谓,唐长右感觉自己在女色面前,真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
“不是,在宫楼里面!”
“这样好吗?毕竟那是你和王上睡得地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其实在这院子里,我也不会有意见的?”
唐长右再次看口,看着走在前面的少女,他有些羞涩的开口道,对于女子,他总是容易害羞的。
褒妃也听见了这话,她向前的步伐骤然停下,她有些疑惑唐长右话语里的意思,但当她回头看见唐长右此时脱衣服的动作时,她的脸色,骤然变化,原本云淡风轻的模样立马阴沉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褒妃喝问的声音传来,在她的有些羞涩,但更多的却是愤怒;她算是看出唐长右的意思了,联想之前的话,她不知道是何时让唐长右开始误会了。
“你不是说,要我作为交换的代价吗?”
“是的,但我的意思是要你为我服务,至于你的人,即便当上了且兰国君,又如何能够入得了我的眼。”
“那你后来说要去宫楼里是什么意思。”
唐长右的脸色也变了,托衣衫的动作停下了,他的脸色同样有些阴沉,还有些无辜。
“且兰玉佩在宫闺阁楼里,你不是要换回它吗?”
“这样啊!谁叫你不把话说明白的。”
唐长右无辜的开口道,因为先入为主本就对绝世风华的褒妃有一丝心思,加上欧冶子曾经的话,说唐长右对褒妃没有想法,那是开玩笑的,所以才有了刚才这一幕。
褒妃没有在理唐长右,她转身朝前走去,只是在她的脸上有些羞红局促,还有些失落。
褒妃的闺阁很像是少女的闺阁,只不过她的年龄原本就是少女。
当唐长右从这一间满是粉色,芳香扑鼻的闺阁里出来的时候,他的项上,多了一道红绳,在他的胸前,有一块形似南华的玉佩,这款玉佩名唤“且兰”。
院外桃花三两枝,从琼台之内的院子里伸了出来,落得很低。
唐长右微微弯着腰,从撑开的桃树低丫底专了出来;琼台之外,巷伯站在围墙上支出的桃树枝之下,他的衣衫有些单薄,夏的深夜里多露珠,湿冷的空气让他有些冷。
看见巷伯这般,唐长右略微有些歉意的一笑,从蒙古包里掏出了一件衣衫,想要递给巷伯。
“多谢公子好意,只是在这深宫之中,些许来历不明的东西容易惹人注意!”
巷伯将唐长右递过来的东西推了回去,微笑着说道。
听见巷伯这番话,唐长右并不介意,微微一笑,跟在巷伯身后,朝着宫外走去。
在即将远离琼台之时,唐长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偌大的宫殿门口,站着两个身影,嘴里轻轻的一声叹息。
宫殿门口,褒妃和白狐看见渐行渐远的人影,眼中的失落愈发的重了,有些东西终究是身不由己。
“多可惜啊!好不容易有一个能闯入心扉的人,却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了。”
在褒妃身边,白狐开口,轻声说道;只是褒妃没有理她,她的眼神一直落在那个毅然转身离去的背影上。
“若是日后想来的看看娘娘,公子可以暗中通过司冦三匪传信于我,到时自会有安排的。”
听见唐长右的叹息声,巷伯提着一盏灯笼,照亮着前面的路,嘴里面低声说道。
“今夜过后,想来很难再到镐京,下次再来,一定会是有大事发生了。”
唐长右低语,这话让前面的巷伯脚步一滞,手中的灯笼轻轻摇晃,里面的火光一闪一闪的,隔层薄纸似乎都抵挡不住初春的微风,将要熄灭。
“这样也好!”
巷伯沉默了好一会儿,嘴里缓缓的吐出了这样几个字。
不在说话,唐长右只是低垂着眼,跟着巷伯的脚步,在层层的宫殿群里穿梭,避过一队又一队的巡查士卒,眼见着已经到达了宫殿的高墙之下。
“出了这道门,墙外便是乌衣巷了,此去一别,奴才代娘娘说一声珍重!”
巷伯指着墙角一道细窄的门,恰恰可容一道人身通过,和唐长右来时所走的路并不一样,这个路口更加的隐蔽。
“多谢,代我向娘娘说一声谢谢!”
“会的!”
巷伯微微拱拳,行了一个江湖之礼,略微有些僵硬的抱拳手势,感觉熟悉而又陌生,或许曾经他也有一个宏大的江湖梦。
“巷伯保重,留步!”
唐长右同样抱拳,略微低头,然后转身离去;跨出这道狭窄的通道,穿过厚重的城墙,他凭空多了几分复杂。
墙外很幽静,深夜里不见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街道让人感觉到恐怖,然而唐长右并没有什么踌躇之色,朝着大街上走去。
这一路的王府屋子不知几百,占据了镐京好大的一块面积。
“当!”
镐京城内的中央处,一个巨大的高楼上,钟鼓的声音骤然响起。
“寅时到!”
隐隐约约的,这样一声拖长了音调的声音在鼓声之后传来。
唐长右抬头看向天际,东方的地平线下,隐隐的开始露出一抹鱼肚白。
“平旦之时到了!”
唐长右低声一语,这个时候,是最好的离去之时,回头看看已经离得很远的王宫城墙,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的笑容。
黄昏时入的宫,没想到却在旦时出了高墙,他像是一个偷香窃玉的人。
可在唐长右左脚踏出高墙的时候,他敏锐的感觉到了这条号称大周贵胄聚集之地的长街上,有很多道莫名的气息开始浮现,他们好似在等人,一直在此地等着。
镐京百姓的传言中,乌衣巷很深,不知街道的尽头是何方,这一点唐长右深有感触,因为他接触过,这条街道的一直走,会看到多少王侯府邸,多少高门士族。
街道的两侧,重重茂密的枫树长着宽大的叶子,很是繁华,入眼看去,漆黑一片,隐藏着许多未知的秘密。
从这些茂密的树冠里,唐长右感觉到了一股股致命的危险气息,他们像是在黑暗中隐藏的毒蛇,伸吐着致命的信子。
唐长右扬起了嘴角,一丝浅笑荡起,他不怕这些黑暗中的东西,只有在黑暗中,他们才能致命,若是出现在光下,他们的生命将会毫不值钱。
在唐长右看来,这些东西都进不了他的身,自然算不上黑暗中的东西。
他的手自出了高墙,第一次握在了背上的长刀之上,因为这黑暗里,有莎莎的响动声传来,像极了毒蛇在地上爬行的声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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